乱葬岗的磷火在莲心灯的光晕里变成了粉色,像极了阿狸在蓝海见过的甜魂鳞荧光。他踮着脚避开丛生的野草,尾巴突然扫到半截断碑,上面模糊的刻痕正是三百年前契约的残句:......妖界子民,永享...
小心!半夏突然拉住他,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黄泉裂隙,黑雾从裂隙中涌出,凝结成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正是三百年前在契约之战中陨落的人妖双方。阿狸看着人影眼中的怨恨,突然想起在镜湖安抚亡者的经历,掏出铜铃摇晃:各位前辈,当年的鱼干债我替前世还了!
人影却不为所动,宣夜的剑刃在裂隙边缘划出火星:他们被黑雾困在‘执念茧’里,只有让他们看见契约完成的景象,才能解脱。半夏翻开《异闻录》,书页在风中自动翻到记载黄泉裂隙的章节:需要用现世的信任,点燃往生烛。
阿狸盯着莲心灯突然开窍:用我们走过的分灵之地当灯油!他将雪山圣冰、蓝海甜魂鳞、麦田麦魂糖浆的残片投入灯中,火焰竟变成了七彩颜色,映出各地人妖和解的画面:雪妖与牧民共饮奶茶、鱼妖与渔民交换甜魂鳞饼干、梅妖与村民分享冰糖杨梅。
裂隙中的人影发出释然的叹息,执念茧开始崩解。最中央的人影渐渐清晰,正是三百年前的捕快——宣夜的前世。他看着阿狸,眼中闪过惊讶与欣慰:原来你真的带着铜铃,走遍了两界。他将手中的断剑插入裂隙,剑身上刻着与铜铃相同的符文,当年没能完成的契约,现在交给你们了。
黑雾突然凝聚成最终形态,竟是由所有未完成的誓言组成的混沌体,每一道褶皱都刻着背叛猜忌恐惧。阿狸看着混沌体,突然想起在忘忧渡面对的混沌兽分魂,只是这次,他没有拿出甜点,而是举起了莲心灯:你看,人类和妖怪现在会一起烤火、分享秘方、给彼此的欠条盖章——这些温暖,比你的黑雾强一万倍!
宣夜和半夏同时将法器按在裂隙边缘,铜铃、玉佩、莲心灯的光芒交织成网,将混沌体困在中央。阿狸则甩着尾巴,跳起了在麦浪节学的丰收舞,每一个动作都对应着他们修复过的分灵之地:雪山的旋转、蓝海的摆尾、麦田的踢腿。神奇的是,混沌体竟随着舞蹈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粒黑色的种子,埋进了断剑旁的土地。
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黄泉裂隙闭合,断剑周围长出了开着双色花的藤蔓——人类的白色花瓣与妖怪的粉色花蕊交织,正是三百年前契约的象征。宣夜的前世虚影露出微笑,化作光点融入藤蔓,断剑则变成了刻着新符文的木牌,上面写着:无忧渡者,渡人亦渡己,唯存善念者,可破往生劫。
返回广平城的路上,阿狸看着木牌上的符文,突然发现和铜铃表面的纹路完全吻合。小仓鼠趴在他肩头,爪子指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每一户人家的窗口都映着人妖共处的画面:人类帮妖怪修补屋顶,妖怪替人类看守粮仓,就连老龟的鱼铺前,都排着人妖混杂的长队。
原来我们的冒险,不是修补分灵,而是唤醒记忆。半夏轻声说。阿狸咧嘴一笑,尾巴卷起木牌当扇子:管它呢,只要以后赊鱼干时,老龟不再用龟壳砸我脑袋就行!宣夜无奈摇头,却也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莲心灯的光芒映在他脸上,比任何符咒都温暖。
城隍庙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阿狸突然想起铜铃最初的模样——那时的它只是个普通铃铛,如今却刻满了他们走过的每一步。他将铃铛贴在耳边,仿佛听见了所有被修复的记忆在轻声诉说:原来最强大的法器,从来不是铜铃或玉佩,而是愿意跨越隔阂的勇气,和始终相信美好的心。
四人一鼠的身影渐渐靠近城隍庙,阿狸的笑声混着莲香,惊飞了栖息在断碑上的夜鸦。而铜铃,正将这一切刻进最终的纹路里——那是人类与妖怪在无忧渡两岸自由往来,铜铃、玉佩、镇魂钟在渡口上空共鸣,就连黄泉裂隙旁的双色花,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段跨越三百年的羁绊,奏响最动人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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