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的尾巴尖卷着莲心灯,在乱葬岗的碑林里蹦得像只踩了烙铁的跳蚤。腐叶在脚底下发出咔嚓声,惊起的磷火飘成骷髅头形状,吓得他尾巴毛都炸开了:宣夜你走慢点!他扒着宣夜的后背,眼睛却忍不住盯着墓碑上的裂痕,这些石头比老龟的记账本还阴森,说不定下一秒就蹦出会讲冷笑话的骷髅妖......?
宣夜的剑刃突然横在胸前,月光在剑身上映出扭曲的人影——那些半透明的魂魄正从墓碑后爬出,脚踝缠着三百年前的捕快锁链,胸口嵌着断裂的妖丹碎片。是契约破裂时的怨念。半夏举起莲心灯,灯光照出魂魄眼中的迷茫与愤怒,他们被困在‘忘忧镜’的碎片里,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阿狸突然想起在城隍庙看见的前世画面,指着某个魂魄脚踝的铃铛:那是我前世挂在捕快腰上的铜铃碎片!话音未落,魂魄们突然暴动,锁链化作黑雾缠向众人。他慌忙甩出在音梦谷学的甩尾驱魂舞,屁股扭得比莲心灯的火苗还晃:别激动!我们是来给你们开‘往生茶话会’的,当年的鱼干债我......我阿狸替前世的自己还!?
小仓鼠吱吱叫着,爪子突然指着碑林中央的无字碑——碑底渗出的黑雾里,竟有三百年前契约石碑的残片在发光。宣夜将玉佩按在碑面,裂痕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年轻捕快被人类修士围殴,狸猫妖幼崽抱着铜铃在乱葬岗狂奔,身后是燃烧的契约石碑。?
原来石碑碎裂时,怨念被刻进了每块残片。半夏取出在藕香沼获得的往生藕碎片,电视剧里说,只有集齐所有残片,才能让魂魄看见当年的真相。阿狸盯着画面里幼崽掉落的毛团,突然发现和自己现在耳朵上的绒毛一模一样,尾巴尖忍不住卷住了宣夜的剑穗。?
魂魄们的锁链突然收紧,阿狸感觉呼吸一窒,眼前闪过无数被篡改的记忆:宣夜举剑相向、半夏的银针沾满黑雾、就连小仓鼠都对着他龇牙。假的!他咬着舌尖大喊,宣夜的剑鞘敲我脑袋时会留印子,半夏的桂花糕永远藏在第三层药篓,小仓鼠偷瓜子时会先啃瓜子尖......这些细节,黑雾模仿不来!?
莲心灯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碑林深处的往生镜残片。阿狸看见镜中映出真实的过往:捕快用身体挡住修士的剑,将玉佩和铜铃塞进幼崽怀里,自己却被锁链拖向乱葬岗深处。原来你前世不是在追我,是在保护我!他转头望着宣夜,却发现对方耳尖通红,正用剑柄掩饰发红的眼角。?
现在信了吧?宣夜清了清嗓子,挥剑斩断缠来的锁链,把残片嵌入镇魂钟的纹路,就能解开怨念。阿狸趁机掏出在麦浪节获得的磨盘图纸——图纸背面竟画着完整的契约石碑方位图,老龟果然藏着后手!他龟壳上的纹路,根本就是乱葬岗的地图!?
小仓鼠早已抱着残片窜上无字碑,爪子按在镇魂钟纹路的凹槽里。当最后一块残片归位,碑林突然震动,所有墓碑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名字:人类捕快、妖族幼崽、中立医师......他们的名字被莲心灯连成星图,正是无忧渡的核心契约。?
魂魄们的锁链应声而断,黑雾化作光点融入星图,每个魂魄消失前都露出释然的微笑。阿狸看见某个魂魄手中的鱼干碎渣,突然想起老龟的欠条:喂!等一下!三百年前的鱼干债,能不能算在我头上?回应他的只有莲心灯的轻笑,和宣夜无奈的剑鞘敲击。?
乱葬岗的雾气散去,晨光中露出完整的契约石碑,上面新刻的字迹正在渗出血色金光:渡忧者不渡恨,存善者自相逢。阿狸摸着石碑上狸猫妖的浮雕,突然发现和自己的尾巴弧度分毫不差,转头对宣夜咧嘴一笑:原来咱们的缘分,早在三百年前就写进石碑了,难怪你总抢我鱼干——这叫跨世讨债!?
回程路上,小仓鼠趴在阿狸头顶,爪子比划出城隍庙的方向。莲心灯的光芒引着众人穿过晨雾,广平城的炊烟已在远处升起。阿狸看着宣夜腰间的玉佩、自己怀中的铜铃、半夏药篓里的莲心灯,突然觉得这三件法器像极了他们三人一鼠的羁绊:铜铃负责闯祸,玉佩负责善后,莲心灯负责照亮前路,而小仓鼠......负责偷瓜子。?
老龟肯定又在功德箱里藏欠条了。阿狸甩着尾巴上的莲心灯穗,不过这次我有石碑当证据,上面刻着‘妖族幼崽免债三百年’——走,回去找老龟理论!宣夜突然停步,指着远处天空中浮现的光点,那是无忧渡本体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先别急着讨债。宣夜的声音难得温柔,真正的无忧渡,或许就在前方。阿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光点组成的轮廓,竟和铜铃表面的纹路、镇魂钟的铭文、契约石碑的星图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在秘境和弦中看见的画面:人类与妖怪在无忧渡两岸共舞,而他们四人一鼠,正是这场共舞的领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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