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沐灵仍在奋力挣扎,吕散不禁柔声劝慰道:“放弃吧,我的美人。即便你未曾中毒,也绝非我的对手。你才踏入筑基期,而我,却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
尽管他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警惕之心却丝毫未减。
对于天羽宗的筑基期修士,他内心绝不敢有丝毫轻视。
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用大话压住沐灵,防止她做出过激的反抗。
根据他的过往的经验,挣扎越是激烈,皮肉与灵魂的联系便会愈发紧密。扒皮的难度,就会相应增加。
“放松,放松!忍一忍就过去了!很快,你就不会再有任何恐惧了。”
吕散轻轻舔了舔手中的扒皮刀,缓缓向沐灵逼近。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沐灵突然暴起。
她全身灵力如洪水般奔涌而出,紧握虚无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击打在吕散的头上。
吕散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沐灵竟会突然反击。
一时间,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你!你怎么可能没中毒?”
吕散惊愕地喊道。
遭受重击后,吕散借势一个回旋。
他虽化解了沐灵猛烈的攻势,但内心依旧疑云重重:我精心调制的剧毒,曾让无数修士饮恨而终,这次怎会失灵呢?
沐灵默然不答,自从确认那只鹩哥确属马家小姐所有,她便倍加小心。
全乡皆知,有只会人语的鸟妖在四处翱翔。
马家若真心寻找,理应轻而易举地觅得鹩哥踪迹,又怎会毫不知情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加上马家小姐那异常冷漠的态度,不似简单的驱赶。更像是在暗示凌晨和自己即将有难,催促他们速速离去。
此时,一个慵懒的声音自背后悠悠传来,替沐灵作出了解答:“天羽宗的入门必修课《一千九百种常见毒药及解法》,你可曾翻阅过?”
吕散所自豪的毒药,在天羽宗的眼中不过是小儿科。任你炼毒之术再高超,难道还能超越断崖峰的精髓之毒?
吕散蓦地转身,瞥见凌晨怀抱着那柄古老的剑,静静地依偎在门边。
他的脸上,洋溢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此刻,吕散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才是那真正的猎物。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充满疑惑:“你究竟是如何察觉到我的修为的?”
吕散自信未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毕竟马家的每一个人都已被他牢牢掌控,无人胆敢泄露半分机密。
马家小姐与凌晨二人在屋内闲谈时,他唯恐自己的神识外泄会引起警觉。
因此,他选择了更为谨慎的窃听方式。
也正因如此,他得知了二人竟是天羽宗的弟子。
凌晨微微一笑,神秘地问道:“你知道那只鹩哥说了什么话吗?”
“它说了些什么?”
吕散显得异常紧张
凌晨揭晓答案:“它口中念念有词:‘你是谁,李三在哪儿?’谁听了,都会以为鹩哥在找李三。我后来方知,它仅仅是在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那时,我心中便生出一个疑问,李三并非它熟悉的人,这鹩哥为什么要找他?你说说看。”
“跟我有什么关系?问我干嘛?”
吕散突然暴怒。
凌晨话锋一转,又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我们一直都误解了鹩哥的意思了。它所说的,并非‘你是谁,李三在哪儿?’,而是‘你是谁,吕散在哪儿?’”
他说完,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
二十天前,马家小姐在无意间发现了马家管家吕散被替换的惊天秘密。
她惊恐万状,脱口喝问:“你是谁,吕散在哪儿?”
话音未落,她不慎碰倒了鸟架,惊得鹩哥振翅而飞。
而这,恰恰是鹩哥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此,在周木匠家中,鹩哥便不假思索地重复了这句令它印象深刻的话。
鸟毕竟是鸟,发音不够标准。
又或许是,吕散和李三谐音。
最终,鹩哥的那句话竟被误解成了“你是谁,李三在哪儿?”
吕散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竟被这只只会模仿人言的蠢鸟给搅黄了。
早知今日,他当初真该毫不犹豫的宰了这只蠢鸟。
身为筑基后期的强者,吕散面对两人的围攻,不但毫不畏惧,反而放声大笑:“我若想走,你们这两个小辈岂能拦得住我?”
沐灵心中焦急万分。
她清楚,一旦吕散逃脱,那就只能向宗门求助了。而且,能不能追查到吕散的踪迹还是个未知数。
这让她感到无比尴尬和羞耻。
自己已经成功完成了两次任务,没想到在第三次任务上却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凌晨依旧保持着那份淡定与从容,这令吕散心中不禁生起一丝不安。
他向吕散挑衅的问道:“你难道没想过,你能对我们施毒,我们同样也能对你下毒吗?”
吕散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屑:“下毒?你以为你那种雕虫小技能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吗?”
说罢,吕散的身躯骤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松松垮垮,仿佛一条蛇正在蜕皮。
皮与肉渐渐分离开。
蜕下的皮仍旧是一个完整的人形,静静地立在房间中央。
那人形五官空洞,直直地盯着沐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而失去了皮肤的身体,则无力地摔倒在地。
这一幕,让沐灵瞬间明白了吕散先前所言非虚,下毒对他而言确实无济于事。
因为,他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魑魅鬼。
毒药,历来都是侵袭肉体,精准地侵蚀着五脏六腑、肌肉与经脉。
然而吕散,这个魑魅鬼,其本体仅仅是一张皮囊。
凌晨怎么会想到,他下毒的是一张皮呢。
世间并无专门针对肌肤的毒药。
至少,在吕散的认知里没有。
正当吕散意欲炫耀自己那与众不同的皮囊时,他惊恐地察觉到,空洞的双脚上竟然长出了豆子般大小的水疱。
这些水疱一层一层的脱皮、肿胀,令吕散痛痒难耐。
他仅仅是轻微地蹭了蹭地面,便有黄色的脓液渗出。
“这?这究竟是什么?”
吕散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遭遇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脚气,没听说过吗?”
凌晨戏谑的笑道。
“什么?”
吕散满脸惊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以为我和你聊天真是落家常啊?你太天真了!我在等着你的病开始发作!我早就算定你会找沐灵的麻烦,因此特地在这房间内布下了激发脚气的奇毒!”
吕散闻言,脸色一片惨白。
沐灵亦是面色一沉,扭头怒视着凌晨。
凌晨没理沐灵。
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步步逼近吕散。
吕散惊恐万分,连连后退,一个踉跄跌坐于地。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魑魅鬼?”
他心中惊恐万分。
若非对方事先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怎能如此精准地下毒。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皮囊会患上脚气。
此刻,他双脚奇痒难忍,几乎要陷入疯狂之中了。
他萌生出要斩断双足的冲动。
为了压制这毒性,他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和法力,根本无暇顾及逃脱之事。
骤然间,凌晨竟如烟雾般消散无踪了。
“这不可能!”
吕散双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这小子刚刚筑基,他无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是幻觉?”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一个翻滚试图逃离。
然而,一切已经太晚。
一道寒光划破黑暗,迅如闪电,从吕散的额头直劈下来。
剑锋一收,吕散的皮囊如同被精准的切成两半,平滑的断口映出剑光的冷冽。
“干的不错。”
凌晨向沐灵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沐灵刚才动用了虚无伞,将吕散拖入了一个虚幻的幻境。
令吕散在短时间内,陷入迷茫之中。
而凌晨则是抓住了这难得的时机,挥剑、劈砍、入鞘。
三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魑魅鬼素以诡谲莫测闻名,然而其防御能力却并不出众。
当他遭遇攻击力强大的剑修时,一旦稍有不慎,未能及时运功抵御。胜负便瞬间揭晓,毫无悬念可言。
被屁为两半的魑魅鬼难以置信地盯着凌晨,双唇翕动,仿佛在询问:“你究竟是如何识破我的真身的?”
沐灵也将目光投向凌晨,显然,她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充满好奇。
然而,凌晨却默不作声。
他再次挥剑将魑魅鬼砍为碎片。
随后,凌晨在碎片上浇上噬魂酒,点燃火焰。
魑魅鬼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随后化为一股青烟,消散而去。
“你是怎么知道魑魅鬼的真实身份的?”
沐灵向吕散提出了一个她一直未解的谜团。
在朦胧的夜色中,凌晨清理着战后的狼藉。
沐灵用扫把轻轻扫起魑魅鬼因被烧而留下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收入簸箕之中。
“其实答案并不复杂,”凌晨缓缓开口,“你回想一下鹩哥的那句话:‘你是谁,吕散在哪儿?我们在见到马家小姐后,她也试图让我们立刻离开。这恰恰说明了,现在的吕散已经不再是马家所熟知的管家。而且,极其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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