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背叛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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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冲刷着满地狼藉,林墨松怀中的翡翠明珠还在发烫,山河令残片与掌心的纹路贴合得宛如天生。就在他准备与同伴商议对策时,一道青影突然从身后掠过,劲风掀起他的衣袂——陆长风的指尖如鹰爪般精准扣住残片边缘,猛力一扯!

陆兄!你...苏映雪的惊叫被雷声劈碎。林墨松踉跄后退,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暗卫将残片揣入怀中,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那双素来沉稳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复杂的暗芒。陆长风的麒麟纹袖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竟朝着血手堂杀手让出的通道走去,腰间暗卫腰牌的麒麟头仿佛在雨中狞笑。

拦住他!沈清晏喷出一口黑血,强撑着挥出玉笛残片。符文光芒划破雨幕,却在触及陆长风衣角时诡异地消散。血手堂众人突然齐刷刷单膝跪地,青铜面具人竟主动退到一旁,为叛逃者让出道路。林墨松握紧长剑追出,剑刃劈开雨帘时,瞥见陆长风与远处山巅的黑影对上了暗号——三长两短的哨声,正是天剑阁独有的联络方式。

山道在暴雨中化作泥潭,林墨松的靴底不断打滑,却死死咬着前方的身影。当他们翻过第三座山峰时,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悬崖边的对峙场景:陆长风将残片递给一位身披玄色鹤氅的老者,那人摘下斗笠的瞬间,林墨松的心脏几乎停跳——是天剑阁掌门玄机子!本该闭关十年的老者此刻精神矍铄,手中握着另一块刻着松纹的山河令残片,与陆长风的莲花纹严丝合缝。

师父?林墨松的声音在颤抖。他想起三年前入门时,玄机子亲手为他系上剑穗,说剑道当以苍生为念的场景。老者转过身,脸上带着悲悯的微笑,袍袖间却渗出诡异的黑纹,那分明是中了血咒的迹象:墨松,你以为地宫的万象归墟真是前朝机关?不过是我设下的饵。

沈清晏拖着染血的脚步赶到,紫黑纹路已爬满脖颈。他望着玄机子腰间的翠竹香囊,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咳血的腥甜:好个三香得天下...原来翠竹香早在天剑阁手中!竹青他...话未说完,陆长风已甩出袖剑,寒光直取他咽喉。

林墨松的长剑本能地横在沈清晏身前,双剑相撞的火花中,他看见玄机子将两块残片嵌入鹤氅暗格,翡翠明珠的光芒从衣内透出,映得老者面容宛如修罗。当年先帝遗诏,集齐三块山河令可号令天下兵马。玄机子的声音混着雷鸣,血手堂不过是替我铲除异己的刀,而你...他看向林墨松,带着梅魄香的苏家后人,才是最后关键。

苏映雪的身影突然从林墨松身后闪出,软剑缠住玄机子手腕。少女眼中泛起血丝,方才在密室内启动明珠时,她的异能早已窥见部分真相:你们勾结陆家,用香料控制江湖势力!竹青也是因为发现了翠竹香的秘密,才被...她的攻势突然一顿,陆长风的袖剑不知何时抵住了她后心。

悬崖边的风越刮越急,将众人的对话撕成碎片。林墨松望着师父布满黑纹的脸,终于明白地宫机关为何对玉笛有反应——那根本就是玄机子为他设下的局。当玄机子抬手召来隐藏在暗处的天剑阁弟子时,林墨松听见沈清晏在身后低语:墨松,记得地宫壁画里方士的下场

暴雨倾盆而下,将悬崖染成血色。林墨松握紧剑柄,剑身映出玄机子身后的云海——那里隐约可见陆家的船队,还有血手堂正在集结的黑影。他突然想起竹青牺牲前的眼神,终于将剑尖指向昔日恩师:想拿我当棋子?先问问这把剑答不答应!

玄机子的叹息混着雷鸣响起,他袖中突然甩出九枚透骨钉,钉入林墨松周身大穴。剧痛袭来的瞬间,林墨松听见苏映雪的哭喊,还有沈清晏发动禁术时玉笛的悲鸣。

林墨松的瞳孔在剧痛中涣散,玄机子甩出的透骨钉泛着幽蓝的光,如毒蛇的獠牙般深深扎入他的肩井、曲池诸穴。经脉中奔涌的内力瞬间凝滞,化作万蚁噬心般的剧痛,连呼吸都成了奢侈。他跪倒在泥泞中,雨水混着血水顺着剑尖滴落,在地面晕开暗红的涟漪。

苏映雪的尖叫刺破雨幕。少女的软剑被陆长风死死缠住,她发间的梅魄香香囊已被扯落,紫色的香料粉末在暴雨中飞散,如同她破碎的信念。沈清晏的玉笛残片在周身盘旋,织成一道摇摇欲坠的防护网,可他颈间的紫黑纹路已蔓延至眼底,每发动一次秘术,嘴角就溢出更多黑血。

玄机子缓步走来,玄色鹤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死神的羽翼。他伸手从陆长风怀中取出第三块山河令残片,那上面刻着的苍松纹与他掌心的纹路完美契合。当三块残片嵌入暗格的刹那,整个悬崖都为之震颤。翡翠明珠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光芒中,古老的符文如活物般扭动、缠绕,最终凝结成四个猩红的大字——血祭三香,天下归一。

林墨松的意识在剧痛中沉浮,却仍死死盯着那行血字。他想起地宫壁画中,方士手持明珠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的场景;想起竹青牺牲时决绝的眼神;想起苏映雪解读古籍时,提到的以天下为炉,苍生为薪的古老传说。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从他们踏入那座孤岛开始,就已经成为这场惊天阴谋中的祭品。

为什么...林墨松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喉间腥甜翻涌。

玄机子低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很快被狂热取代:墨松,你以为仅凭几块破玉就能号令天下?真正的力量,是人心!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天剑阁弟子们同时祭出长剑,剑身上镌刻的符文在血光中亮起,当三香焚尽,当天下人都成为任人操控的傀儡,这乱世才能真正迎来太平!

沈清晏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玉笛残片化作流光直取玄机子面门。可陆长风的袖剑更快,寒光闪过,沈清晏踉跄着后退,胸前绽开一朵血花。苏映雪趁机甩出软剑,缠住玄机子的手腕,却被他反手点中穴位,瘫倒在地。

林墨松感觉生命力正从伤口处飞速流逝,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但那行血字却愈发清晰,仿佛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他想起入门时师父教他的第一式剑法,想起与同伴们并肩作战的每一个瞬间,心中涌起一股不甘的火焰。

休想...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剑柄挣扎着起身。剑尖颤抖着指向玄机子,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得逞...

玄机子怜悯地看着他,抬手召来更多弟子。林墨松的视线开始旋转,悬崖边的风声、雨声、兵器碰撞声,都渐渐远去。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玄机子将重组的山河令高举过头顶,血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而在那光芒深处,无数百姓在痛苦中扭曲的面容若隐若现。

暴雨如注,将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但林墨松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那行血字,只要还有人心存反抗的意志,这场关于苍生的战争,就永远不会真正结束。而他,就算化为孤魂野鬼,也要撕开这阴谋的黑幕,还天下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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