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朝堂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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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意渗入骨髓,苏映雪蜷缩在城隍庙斑驳的飞檐下,怀中密信被雨水洇湿的边角正缓缓晕开墨痕。远处传来的铜锣声惊飞檐下寒鸦,她探出头,只见长街尽头玄甲军如乌云压境,手中通缉令上她的画像被朱笔重重圈住,谋逆钦犯四字刺得人眼眶发烫。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绣春刀上的云纹,那是天机盟传承百年的印记。三日前在乾清宫,她亲手将归墟岛缴获的毒瓶与密信呈给皇帝,可此刻这些证据却成了构陷他们的利刃。雨水顺着蓑衣缝隙滑落,苏映雪咬咬牙,决定绕开主干道,从城西的贫民窟突围。

巷陌深处传来犬吠,她贴着长满青苔的砖墙疾行,突然听见转角处传来瓷器碎裂声。循声望去,五名黑衣杀手正将一名青年逼入死角,那人手持竹骨折扇,月白长衫溅满泥浆,却仍保持着优雅的站姿。苏映雪的异能在此刻突然发作,太阳穴传来刺痛——幻象中,青年腰间玉佩在龙袍映衬下泛着温润光泽,竟是皇家独有的羊脂玉。

绣春刀出鞘的寒光劈开雨幕,苏映雪挡在青年身前。杀手们的弯刀带着腥风袭来,刀刃却在触及她袖口的云锦刺绣时迸出火星。阁下可是被通缉的江湖侠士?青年折扇轻挥,看似漫不经心的招式却精准点中杀手要穴,在下云游至此,正巧遇上不平事。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亮起青紫色灯笼。血手堂的青铜面具在雨中若隐若现,为首之人甩出锁链,铁链末端的倒钩直指青年咽喉。苏映雪旋身挥刀,刀光与锁链相撞的刹那,青年的折扇骤然展开,露出扇骨间暗藏的精钢刃。

小心!他们用的是太子亲军的锁子甲!苏映雪瞥见杀手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龙纹刺青,心中大惊。青年闻言冷笑,手中折扇舞出漫天银光:果然是太子党的手段。林墨松那老匹夫表面是吏部侍郎,实则...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是东宫安插在六部的爪牙。此次诬陷你们谋逆,不过是为了扫清中秋夜的障碍。

雨势愈发磅礴,苏映雪的绣春刀在积水里划出银弧。她想起在归墟岛发现的密信,那些记载着龙椅易主的朱砂字迹,此刻与青年的话重叠。原来从他们捣毁毒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触动了太子党最敏感的神经。

最后一名杀手的喉间发出濒死的咕噜声,身体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泥水混着血水泼在苏映雪绣着云纹的裙摆上。她反手将绣春刀插入积水,刀锋搅动间,暗红的血沫顺着雨水蜿蜒流进砖缝。巷口熄灭的青紫色灯笼在雨雾中冒着青烟,宛如几具睁着空洞眼睛的骷髅。

青年单膝撑地,指节泛白地握着滴血的折扇。他抬手抹去额角的雨水,动作优雅却掩不住微微颤抖的手腕。苏映雪这才看清,他月白长衫的下摆已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露出内衬上暗绣的银丝云纹——那是只有皇室宗亲才能使用的织锦工艺。

好功夫。青年突然轻笑出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金线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扇骨上的血迹,每一下擦拭都像是在抚平某种情绪。雨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拉出晶莹的水痕,若不是苏姑娘援手,今日本王怕是要折在这些宵小手里。

苏映雪瞳孔骤缩,手按在刀柄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青年却似没察觉她的戒备,指尖轻弹,一枚刻着蟠龙纹的腰牌旋转着飞来。雨水冲刷下,腰牌上御赐二字泛着冷冽的光,龙纹的眼睛处嵌着的红宝石,在暮色中宛如凝固的血滴。

本王乃六皇子萧明澈。青年直起身子,拍了拍沾满泥浆的衣摆,气度瞬间从落难公子化作天家贵胄。他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皇城,那里的宫灯已经亮起,在雨帘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三个月前,皇兄突然暴毙,太医院的诊断书却不翼而飞。本王暗中追查,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幽冥殿——还有...他顿了顿,折扇重重敲在掌心,林墨松背后的太子党势力。

苏映雪的异能在此刻突然发作,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幻象中,太子东宫的密室里,林墨松正将装满噬魂散的瓷瓶交给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而在归墟岛祭坛深处,半块石碑散发的幽蓝光芒中,浮现出太子狰狞的面容。她踉跄着扶住墙,绣春刀在砖墙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苏姑娘看到了什么?萧明澈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折扇抵住她的腕脉。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内力,苏映雪知道,这位看似文雅的皇子,实则深藏不露。她深吸一口气,将在归墟岛发现的龙椅易主密信,以及祭坛石碑的异常缓缓道出。

雨越下越大,萧明澈的龙纹腰牌在水中忽明忽暗。他望着远处被雨雾笼罩的皇宫,突然冷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借你们的手铲除幽冥殿,再以谋逆罪名将你们灭口,最后...他的目光转向苏映雪,在中秋夜制造混乱,顺势坐上那把龙椅。苏姑娘,他合上折扇,重重拍在掌心,我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巷口的积水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苏映雪的刀光与萧明澈的龙纹腰牌交相辉映。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苍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只是江湖中的天机盟弟子,而是被卷入了波谲云诡的皇权争斗。

雨丝斜斜掠过苏映雪的睫毛,将远处皇城的轮廓晕染成青灰色的幻影。萧明澈腰间的蟠龙纹腰牌在雨幕中忽明忽暗,龙睛处的红宝石像是凝固的血珠,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巷口熄灭的青紫色灯笼在积水里漂浮,倒映出无数个扭曲的青铜面具,宛如幽冥殿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苏映雪的绣春刀还在滴水,刀刃上蜿蜒的血痕被雨水冲刷成淡淡的粉色。她忽然想起归墟岛上那些被炼制毒药的活人残骸,想起祭坛石碑下埋藏的密信里,用朱砂绘制的太子生辰贺礼清单。此刻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与萧明澈方才揭露的阴谋相互印证,在她脑海中拼凑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

太子党早已在六部安插了眼线。萧明澈的声音混着雨声,低沉而冰冷。他展开折扇,扇面上原本写意的山水图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浸透,晕染成狰狞的色块,林墨松不过是台前的傀儡,真正的谋划者藏在东宫深处,甚至...他的目光投向皇宫最深处的太极殿,那里的灯火在雨雾中明明灭灭,可能涉及到更尊贵的人。

苏映雪的异能突然剧烈发作,太阳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幻象中,中秋夜的皇宫张灯结彩,太子高举酒杯走向群臣,而酒液表面漂浮的墨绿色药粉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天机阁的密道里,玄机子正与戴着太子冠冕的人举杯对饮;金陵城的百姓们争抢着所谓的皇家赐福糕点,吃下后却双眼通红,如同被操控的傀儡。

苏姑娘!萧明澈的折扇及时抵住她后心,注入一股温润的内力。苏映雪猛地清醒,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握紧绣春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六殿下,归墟岛的祭坛里,有半块石碑...那上面的凹槽,与山河令残片的形状完全吻合。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萧明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父王书房暗格里那幅被烧毁的先帝遗诏,想起皇兄暴毙前反复念叨的山河重铸。此刻苏映雪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折扇在掌心转出凌厉的弧度,他们想要的不只是皇位,还有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数十盏猩红的灯笼穿透雨幕,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萧明澈迅速收起腰牌,折扇轻敲苏映雪肩头:从现在起,你是本王新收的护卫。记住,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苏映雪将绣春刀收入刀鞘,雨水顺着刀镡的云纹缓缓滑落。她望着萧明澈眼中跳动的警惕光芒,突然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仅是太子党的阴谋,更是一场关乎江山社稷、天下苍生的生死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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