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裹着新梅的残香,苏映雪站在梅堂斑驳的朱漆门前,绣春刀的云纹刀柄硌得掌心生疼。这座曾是苏家荣耀象征的宅邸,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柱间缠绕着荒草,似是岁月结痂的伤痕。三日前,她在废墟中找到父亲临终前刻下的暗记,那朵歪斜的梅花,成了她继承这份遗产的唯一凭证。
姑娘,工匠们已将地基清理完毕。老仆陈叔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当年老爷就是在这里教您练刀的...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惊雷打断,苏映雪望着天空裂开的银蛇,恍惚看见儿时的自己躲在父亲身后,听他讲述江湖与朝堂的故事。
重建工作在暴雨中展开。苏映雪脱下罗裙,换上利落的短打,亲自搬砖运瓦。她的异能时常在劳作时发作,幻象里闪过戴斗笠的人在梅堂密室中传递密信,青砖地面的血迹蜿蜒成诡异的图腾。这些碎片般的画面让她愈发确信,父亲的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第七日黄昏,工匠在修复西厢房时,意外挖出个檀木匣子。苏映雪颤抖着打开,霉味扑鼻而来的瞬间,她看见一叠泛黄的信笺,封口火漆印上半朵梅花残缺不全——与她怀中父亲的遗书印记如出一辙。最上面的信笺写于二十年前,墨迹被水渍晕染:兰亭雅集暗藏杀机,太子伴读离奇暴毙,此事牵扯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苏映雪展开另一封信,信纸边缘残留着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信中提到梅堂暗桩尽毁、幽冥殿插手朝堂,落款处歪歪扭扭写着苏...救...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异能再次发作:幻象中,年轻的父亲在暴雨中狂奔,身后数十名黑衣人紧追不舍,领头者腰间玉佩刻着莲花与骷髅交织的徽记。
姑娘!陈叔的惊呼从门外传来,千机阁的暗卫求见!苏映雪迅速将密信塞进衣襟,绣春刀已握在手中。来人递上的青铜令牌还带着寒意,密信上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兰亭血案重查,太子手书残页现于黑市,速来。
夜幕降临时,梅堂已焕然一新。飞檐下挂着的梅形灯笼在风中摇晃,看似普通的装饰里,实则暗藏天机盟特制的传讯机关。苏映雪站在父亲昔日的书房,抚摸着暗格里新发现的密道入口,终于明白为何幽冥殿会穷追不舍——二十年前的兰亭血案,不仅是桩命案,更是朝堂与江湖势力博弈的导火索,而梅堂,自始至终都是这场棋局中最关键的棋子。
暮色如墨,将梅堂新漆的朱红渐渐吞噬。苏映雪倚着雕花木窗,指尖轻抚绣春刀上斑驳的云纹,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刀柄的手。雨丝悄然漫过青瓦,在灯笼上凝成晶莹的水珠,梅形灯罩里摇曳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墙上残留的焦痕重叠成诡异的图案。
吱呀——陈叔推开虚掩的门,手里的青瓷盏腾起袅袅白雾,姑娘,这是用后山老梅泡的茶...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苏映雪手腕翻转,绣春刀出鞘半寸,刀刃上倒映的梅影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雨势骤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新换的琉璃瓦上,发出密如战鼓的声响。苏映雪将密信又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火漆印上残缺的梅花仿佛在纸上扭动,与记忆中父亲遗书的印记渐渐重合。二十年前的兰亭血案、暴毙的太子伴读、幽冥殿的插手...这些零散的线索如同梅枝上的冰棱,在她脑海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姑娘,千机阁传来消息...陈叔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黑市上出现的太子手书残页,据说记载着当年兰亭雅集的宾客名单...话音未落,一阵狂风撞开窗户,烛火应声而灭。苏映雪在黑暗中迅速抽刀,刀刃划破雨幕的刹那,她瞥见院墙上闪过几道黑影,青铜面具在闪电中泛着幽光。
保护密道!她大喊一声,赤足踩过冰凉的青砖,绣春刀舞出漫天银芒。雨水混着血珠溅上雕花屏风,将上面未干的《墨梅图》染成暗红。苏映雪的异能在此刻剧烈发作,幻象中,年轻的父亲在暴雨中被黑衣人逼入绝境,手中紧紧攥着半块刻有梅花的玉牌;而在皇宫深处,某位身着龙袍的人正在把玩一枚莲花与骷髅交织的戒指。
当最后一名杀手倒下时,晨雾已经漫过梅堂的飞檐。苏映雪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渐渐染红梅枝。新栽的梅树在雨中舒展着花苞,仿佛在诉说这座宅邸新的生机。她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梅开二度,必有惊雷。
屋檐下的梅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灯罩上的暗纹随着光影变幻,组成只有天机盟弟子才能看懂的密语。苏映雪将密信小心地藏进暗格,那里还躺着父亲遗留的半块玉牌。雨还在下,细细密密地浸润着这片重生的土地,她知道,这座梅堂不再只是苏家的栖身之所,它将成为插在黑暗心脏的利刃,成为解开二十年谜团的关键。
雨丝在梅堂新砌的青砖上蜿蜒成河,苏映雪赤足踩过冰凉的地面,绣春刀上的血珠混着雨水,顺着云纹刀镡滴落在父亲遗留的半块玉牌上。东方既白,晨光穿透雨幕,将梅树新抽的嫩芽染成琥珀色,却照不亮她眼底翻涌的暗潮。屋檐下的梅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灯罩内侧的密语随着光影明灭,拼凑出天机盟特有的警示符号——幽冥殿的追兵,已至百里之内。
她将染血的帕子覆在玉牌上细细擦拭,指腹摩挲着残损的梅花纹路。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突然在眼前闪现:冲天火光中,父亲浑身浴血将她推出后门,最后一眼回望时,他手中攥着的正是这块玉牌。此刻异能如潮水般涌来,太阳穴突突跳动间,苏映雪看到了比记忆更清晰的画面——黑衣人首领掀开斗篷,露出太子冠冕上的东珠在火光中流转的冷芒。
姑娘!陈叔踉跄着撞开书房门,蓑衣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溪流,千机阁飞鸽传书,黑市卖家被灭口前...提到兰亭血案与...与先帝遗诏有关!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三十六盏青紫色灯笼刺破雨幕,正是幽冥殿鬼面无常的追命阵。
苏映雪反手将玉牌嵌入暗格机关,整面书墙轰然转动,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密道深处飘来陈年霉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那是皇室独有的气息。她握紧绣春刀,刀刃映出头顶摇晃的火把,将石壁上斑驳的刻痕照得忽明忽暗。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实则是父亲生前所绘的金陵城防图,某处城墙根下,用朱砂标注着兰亭旧地四个小字。
雨势愈发磅礴,梅堂外传来兵器交接的金铁之声。苏映雪贴着潮湿的石壁疾行,异能再次发作时,幻象如走马灯般炸裂:太极殿龙椅下的暗格里,堆积着成箱的噬魂散;六王爷萧明澈在御书房摔碎茶杯,茶水在奏折上晕开谋逆二字;而她自己,正站在兰亭废墟中,手中捧着沾满血污的先帝遗诏,诏书上传位六子的字迹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
当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云层,苏映雪从密道另一头钻出时,正撞见萧明澈的暗卫。青年皇子手持折扇立在梅树下,袍角沾满泥浆,却掩不住眼中的锋芒:苏姑娘,黑市的残页我已截获。他展开泛黄的绢纸,上面半阙《兰亭序》的笔迹力透纸背,落款处太子侍读陆...的字样后,是触目惊心的血指印,当年暴毙的,是我母妃的胞弟。
梅瓣被风吹落在苏映雪的刀刃上,转瞬被雨水冲走。她望着远处重新修缮的梅堂飞檐,新漆的朱红在阳光下鲜亮如血。幽冥殿的追杀、皇权深处的秘辛、二十年前的血案,此刻都化作缠绕在刀尖的蛛丝。而她手中的绣春刀,终将如寒梅破冰,在这场颠覆天下的惊涛骇浪中,劈开被岁月尘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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