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梅香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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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梅雨来得缠绵悱恻,天剑阁的青石阶上凝着一层薄霜似的水汽。苏映雪裹紧玄色斗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刻有墨字的青铜令牌——这是她用三枚夜明珠从黑市换来的林墨松旧部信物,此刻正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站住!守卫的长枪横在她胸前,武林大会戒严,闲杂人等......话音未落,苏映雪手腕轻翻,令牌在雨幕中划出银亮弧线。守卫瞥见令牌上的徽记,脸色骤变,立刻拱手放行。她踩着积水踏入内院,目光掠过廊下排列整齐的天机弩——这些传闻中能穿透三丈铁甲的机关重器,此刻正蒙着防水油布,像蛰伏的钢铁巨兽。

更漏声从远处传来,苏映雪闪身躲进月洞门。潮湿的空气里突然飘来一缕熟悉的竹香,她猛地转身,却见一袭青衫立在梅树后。月光穿透雨帘,照亮那人眼角的朱砂痣——赫然是本该远在蜀中的竹青!

姐姐的易容术退步了。来人轻笑出声,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面容与竹青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狡黠,我是竹影,姐姐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她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里面露出半截青铜齿轮,听说天机弩的核心部件,少不得这玩意儿?

苏映雪瞳孔微缩。三日前她在飞鸽传书中向竹青求助,却不知对方竟派来孪生妹妹。竹影眨了眨眼,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图纸:姐姐特意叮嘱,要先找到天机弩的璇玑轴。她展开图纸,雨水在宣纸上晕开深色痕迹,看到这处齿轮组了吗?只要破坏这个...

子夜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宿鸟。苏映雪与竹影猫着腰潜进兵器库,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三十六架天机弩整齐排列,每一架都有两人高,弓弦紧绷如满月。竹影突然拽住她的衣袖,指向弩身某处暗格:就是那里!

苏映雪摸出怀中的金刚钻,正要动手,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竹影眼疾手快,拉着她躲进弩车阴影。借着月光,她们看见两名守卫押着个蒙面人经过,那人腰间坠着的玉佩在黑暗中一闪——正是林墨松的贴身之物!

先别管这个。竹影压低声音,破坏璇玑轴要紧。苏映雪深吸一口气,金刚钻精准刺入齿轮缝隙。随着细微的咔嗒声,齿轮组开始松动,她手腕再一用力,青铜轴应声而断。与此同时,竹影将带来的残缺齿轮嵌入另一架天机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日发射时,这些大家伙就该炸膛了。

雨越下越大,梅树的花瓣被打落在积水里。苏映雪望着满地狼藉的天机弩,忽然想起林墨松临终前的嘱托:天剑阁若有异动,务必毁了这些凶器。她握紧腰间令牌,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令牌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竹影的指尖几乎要掐进苏映雪的腕骨,潮湿的青衫下渗出冷汗,混着雨水在两人相触的皮肤间蜿蜒。还未等苏映雪反应,她整个人已被拽着撞开半掩的雕花木门,腐木碎屑混着雨珠劈头盖脸砸下来。惊雷在头顶炸响,照亮兵器库东侧那排本该纹丝不动的机括——青铜齿轮正在诡异地逆向旋转,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

不好!有人动了连环锁!竹影突然变了脸色。苏映雪这才看清,她们破坏的三架天机弩下方,不知何时多出几道蛛网般的银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这根本不是普通机关,而是天剑阁失传已久的雷火连珠阵,一旦触发便是连锁爆炸。

两人刚滚下三级石阶,身后的兵器库轰然炸裂。气浪掀飞青瓦,燃烧的木梁如流星般坠落,苏映雪本能地翻身护住竹影,后背重重撞上石灯笼。滚烫的铁屑擦着耳畔飞过,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杂的刺鼻气味,恍惚间竟与当年林墨松战死时的场景重叠。

起来!竹影咳着浓烟将她拉起,发间的竹簪不知何时断成两截。苏映雪的视线被火光刺痛,朦胧中看见兵器库废墟中央,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缓缓摘下兜帽。暴雨冲刷着对方的脸,露出一道从左眼蜿蜒至嘴角的狰狞疤痕——那是林墨松最得力的护卫夜枭,本该在三年前的围剿中葬身火海。

夜枭举起手中的青铜钥匙,雨水顺着钥匙上繁复的云纹滴落,在火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他的声音混着爆炸声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苏姑娘,这出戏演得不错。不过你以为,天剑阁的核心机密,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手的?他身后,数十名黑衣卫从阴影中现身,腰间弯刀在暴雨中泛着幽蓝——那是淬了见血封喉的苗疆毒。

竹影的袖箭已蓄势待发,却被苏映雪按住手腕。她望着夜枭身后若隐若现的九幽门图腾,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黑市交易时,那个神秘商人递来令牌时说的话:林将军的旧部,可不止你以为的那些。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行动就尽在敌人掌握之中。

跑!苏映雪猛地扯断腰间的玉佩,将刻有墨字的半块狠狠掷向夜枭。玉佩在空中炸开,腾起的烟雾中,她拽着竹影冲向悬崖边的密道。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暗器破空声,而夜枭的笑声依旧清晰:明日武林大会,我倒要看看,没了天机弩的天剑阁,拿什么抵挡真正的杀招!

暴雨如注,苏映雪和竹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在她们身后,天剑阁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空,那枚破碎的玉佩静静躺在焦土上,墨字在雨水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

暴雨裹挟着硫磺味的浓烟扑面而来,苏映雪的睫毛上挂满雨水,几乎看不清脚下的青石路。竹影的青衫早已被火舌燎出焦痕,此刻正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两人跌跌撞撞地穿过月洞门。身后传来重物倒塌的轰鸣,天剑阁的主楼在火海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飞檐上的琉璃瓦如雨点般坠落。

往松涛涧!竹影突然改变方向,将她拽进一处长满青苔的夹墙。狭窄的巷道里,雨水顺着斑驳的砖墙流下,在她们脚边汇成暗红的溪流。苏映雪回头望去,只见夜枭正站在燃烧的兵器库前,青铜面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身后的黑衣卫已组成合围之势,弯刀上的毒光穿透雨幕。

那枚破碎的玉佩不知何时掉落在夹墙入口,断裂处锋利如刃。雨水冲刷着上面的墨字,将渗入纹路的血渍一点点洗净,却冲不散残留在空气中的硝烟味。苏映雪突然想起林墨松临终前的嘱托,喉间泛起苦涩——原来她们自以为的突袭,不过是敌人棋盘上的第一步棋。

竹影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纸伞,火焰在雨中摇曳:他们早有准备,这火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她的声音被雷声劈碎,油纸伞面突然炸开几个焦洞,竟是黑衣卫的淬毒暗器。苏映雪旋身挥出软鞭,缠住墙头上的铁索,借着惯性将两人荡向悬崖边的密道口。

最后一瞥间,天剑阁的火光已窜上九重云霄,将整片夜空染成不祥的赤红色。那枚玉佩在暴雨中忽隐忽现,仿佛一只半睁半阖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如何在江湖掀起惊涛骇浪。而她们,不过是踏入了更大迷局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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