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深处的虚空漩涡翻涌如沸,万象炉虚影投射的幽光中,青铜炉壁突然浮现出一张孩童面容。那双琉璃般的眼睛转动时,整个空间的黄沙都悬浮成星屑状,稚嫩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三香归位,炉灵方醒......松涛、竹影、梅魄,缺一不可。”话音未落,虚影化作流光没入地底,岩壁上随即裂开三道散发不同香气的暗格。
沈清晏双剑抵住震颤的石壁,剑身饕餮纹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罗盘:“松涛香在西夏王陵主殿,竹影香藏于寒潭冰底,梅魄香......”他的目光扫过林晚晴,少女颈间红梅胎记正随着地脉震动明灭不定——梅花坞传承百年的梅魄香,向来由血脉持有者守护。
“我去取梅魄。”林晚晴解下九节鞭,铜铃系在江砚白腕间,“你们带着凤吟笛,去寒潭找竹影香。”她转身时,衣袂扫过岩壁暗格,取出半截刻着雪梅纹的竹筒。江砚白想要阻拦,却被苏映雪按住肩膀:“梅花坞秘术需血脉催动,我们分头行动。”
寒潭上方的钟乳石垂落冰棱,苏映雪将凤吟笛浸入潭水。笛身凤凰突然昂首,叼出一枚裹着竹叶的冰珠——竹影香正封存在千年玄冰之中。沈清晏挥剑劈开冰层的刹那,地底传来龙啸般的轰鸣,无数萤火虫从石缝钻出,尾部磷火组成“危”字。江砚白握紧玉佩,龙纹处渗出的血珠突然逆流,指向梅魄香所在的方向。
林晚晴在梅花状的石室中屏息凝神,指尖抚过墙上浮雕。当触碰到苏映雪义女苏映雪的画像时,石壁轰然洞开,檀木匣中躺着的梅魄香正散发着琥珀色光晕。然而就在她取香的瞬间,暗影阁的火焰符文突然布满地面,阁主的银色面具在阴影中浮现:“小姑娘,该物归原主了。”
数十名黑衣人破墙而入,为首者正是在玄音教现身的千户。林晚晴的九节鞭舞得密不透风,铜铃震碎三支淬毒弩箭,却见阁主掌心翡翠光芒暴涨,将梅魄香吸入玉瓶。她纵身扑向玉瓶时,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掌,红梅胎记渗出黑血。
千钧一发之际,苏映雪的凤吟笛穿透岩壁飞来,笛身凤凰化作火鸟缠住阁主。然而翡翠光芒凝成的锁链瞬息穿透火鸟,直取林晚晴咽喉。苏映雪毫不犹豫横笛阻挡,银丝面具下传来阁主的冷笑:“苏姑娘还是这般天真。”锁链擦过她的左肩,凤吟笛脱手飞出,梅魄香也在爆炸的气浪中化作齑粉。
地脉震动突然加剧,万象炉虚影发出悲鸣。江砚白感觉玉佩几乎要灼穿胸膛,龙纹处渗出的血珠在空中组成残缺的“救”字。沈清晏扶住重伤的苏映雪,望着阁主消失的方向,剑穗铜铃发出愤怒的嗡鸣——三香已失其一,而万象炉深处,沉睡的器灵正在黑暗中发出呜咽般的低泣。
沈清晏的手掌瞬间被苏映雪肩头涌出的黑血浸透,那血触到地面便腐蚀出狰狞的坑洞。他撕下衣襟为她包扎,双剑却始终保持出鞘的警戒姿态,剑身饕餮纹渗出的血珠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上蜿蜒成指向北方的箭头——那是阁主离去的方向。林晚晴挣扎着爬起,颈间红梅胎记黯淡如褪色的朱砂,她颤抖着指向空中飘散的梅魄香残屑:梅魄香...还留有一丝残韵。
江砚白突然捂住口鼻剧烈咳嗽,鼻腔里涌入的异香让他瞳孔骤缩。不同于先前梅魄香的清冽,此刻空气中浮动着混着铁锈味的暗香。他运转武当心法,玉佩的灼热感顺着经脉游走,竟在丹田处凝聚成一枚淡红色的气旋。我能追踪到!少年扯开衣袖,龙纹渗出的血珠自动悬浮在空中,沿着阁主逃逸的路线排列成发光的轨迹。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万象炉虚影在血月中剧烈摇晃。炉身的火焰图腾扭曲成哭嚎的面孔,每一道纹路都渗出漆黑的液体。沈清晏将苏映雪托付给林晚晴,双剑交击发出龙吟:砚白引路,晚晴护住映雪!我们必须在暗影阁提炼梅魄香前夺回!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数十具裹着火焰符文的干尸破土而出。
林晚晴的九节鞭率先甩出,铜铃震碎干尸的胸骨,却见碎块重新拼接成形。苏映雪强撑着坐起,从怀中掏出红梅发簪刺入掌心,精血滴在凤吟笛上。笛子发出清越凤鸣,音波所及之处干尸轰然炸裂,化作飘散的灰烬。然而灰烬中突然窜出无数细小的火蛇,顺着鞭梢缠住林晚晴的手腕。
江砚白的追踪路线突然转向东南方,那里的沙丘正在诡异地隆起。当众人赶到时,只见七座青铜鼎围成祭坛,阁主正将梅魄香残屑倒入鼎中。翡翠光芒与鼎身的火焰符文共鸣,竟将飘散的香气重新凝聚成实体。你们来晚了。阁主的声音裹着金属般的冷意,没有梅魄香调和,松涛与竹影不过是引火的薪柴。
沈清晏的剑气率先劈向祭坛,却在触及翡翠光芒的瞬间被反弹回来。江砚白感觉玉佩的力量愈发汹涌,龙纹处的血珠突然化作锁链,缠住最近的青铜鼎。他大喝一声,借力腾空,剑锋直取阁主面门。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的梅魄香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化作一只红梅状的虚影,直扑万象炉方向。
阁主勃然大怒,翡翠光芒凝成巨掌拍向江砚白。苏映雪拼尽最后内力吹奏凤吟笛,笛身凤凰化作流光撞向巨掌。剧烈的爆炸声中,梅魄香虚影趁机冲进万象炉,却在即将与器灵融合时,被阁主甩出的火焰符文击碎。江砚白眼睁睁看着梅魄香残韵消散,耳中传来万象炉深处愈发凄厉的哭声——那声音像是孩童的呜咽,又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在整个塞北荒漠上空回荡。
风沙突然转向,裹挟着砂砾如刀刃般划过众人面颊。阁主的银色面具在翡翠光芒中若隐若现,他袖中甩出的火焰符咒在空中连成锁链,将剩余的梅魄香严严实实裹住。江砚白拼尽全力掷出的长剑被符咒震得倒飞而回,剑柄重重砸在他胸口,咳出的鲜血溅在沙地上,瞬间被符咒的热力蒸发殆尽。
想要梅魄香?阁主的声音混着万象炉的嗡鸣,翡翠光芒暴涨的刹那,整座祭坛轰然坍塌。林晚晴甩出九节鞭试图缠住对方脚踝,却只卷到半截绣着火焰纹的衣摆。漫天黄沙中,符咒如群鸦般四散纷飞,每一张都在吟唱着诡异的咒文,所过之处,沙粒熔化成暗红的琉璃状物质。
沈清晏扶着受伤的苏映雪,看着满地扭曲的符咒在风中扭曲变形。那些火焰图腾仿佛活过来一般,张开獠牙状的纹路,发出指甲刮擦金属般的刺耳声响。江砚白踉跄着想要追赶,却被林晚晴死死拽住——她颈间的红梅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显然方才与符咒接触时中了剧毒。
血月的光芒突然黯淡,万象炉虚影在云层中剧烈摇晃。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而阁主消失的方向,一道翡翠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血月遥相呼应,将半边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绿色。随着最后一张符咒被风沙掩埋,空气中残留的梅魄香气息也渐渐消散,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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