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师徒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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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卷着砂砾拍打着残破的石窟,苏玉衡倚着布满青苔的石柱,咳血的手掌在石壁上拖出蜿蜒的血痕。他望着眼前戴着银铃面具的弟子,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痛惜与震惊:挽歌...你竟与暗影阁勾结?

苏挽歌的玉笛抵在师父喉间,银铃随着她颤抖的手腕轻响:当年你被逐出师门,江湖正道可曾有人为你说过一句公道话?她突然扯下面具,左眼角的朱砂痣在火光中宛如泣血,万象炉能重塑秩序,只有让它落入我们手中,才能让那些伪君子付出代价!

石窟顶部的钟乳石突然簌簌坠落,万象炉虚影的嗡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江砚白挥剑劈开飞溅的碎石,却见苏玉衡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如鹰爪般扣住苏挽歌手腕。休想!老剑客的怒吼中带着诀别之意,周身经脉在过度运功下根根暴起,砚白,过来!

少年踉跄着扑到近前,苏玉衡已将散发温润光芒的玉牌塞进他掌心。那是玄音教失传已久的掌门令,背面刻着的凤凰图腾与苏映雪的凤吟笛纹丝合缝。万象炉...能重塑武林与朝堂...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字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中,但需心怀天下者...方能掌控

苏挽歌的玉笛刺穿师父肩胛的瞬间,江砚白感觉丹田内真气暴动。玉佩的龙纹与掌门令产生共鸣,苏玉衡毕生功力化作暖流涌入经脉,他的剑穗铜铃突然发出清越长鸣,震碎了苏挽歌手中的玉笛。师父!少女发出凄厉哭喊,面具下的面容第一次露出悔意。

沈清晏的双剑拦住欲上前的苏挽歌,剑身饕餮纹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二十年前兰亭血案,也是你们策划的?他的质问被万象炉的轰鸣吞没,石窟地面裂开缝隙,露出深处燃烧着幽冥之火的祭坛。江砚白握紧掌门令,龙纹处渗出的血珠在地面绘出古老的封印符文——那是阻止万象炉暴走的最后希望。

苏玉衡的身躯缓缓倒下,临终前最后一眼望向血月中的万象炉虚影:记住...权力...是最锋利的双刃剑...话音未落,整座石窟开始坍塌。苏挽歌跪在师父遗体旁,银铃面具碎成满地残片,而江砚白望着手中发烫的掌门令,终于明白这场围绕万象炉的腥风血雨,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正邪之争。

苏挽歌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师父紧闭的双眼,银铃面具的残片在她膝前泛着冷光,每一片都映出她扭曲的倒影。突然,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抓起玉笛残件刺向自己心口。江砚白飞扑上前握住她手腕,却见少女腕间赫然烙着火焰图腾——那是暗影阁控制教众的血咒印记。

放开我!苏挽歌疯狂挣扎,泪水混着血污滑落脸颊,我早就是他们的傀儡...从接过第一支淬毒玉笛开始...她脖颈青筋暴起,火焰图腾正在吞噬她的意识,快杀了我!趁血咒还没完全发作!

沈清晏的剑尖抵住苏挽歌咽喉,剑身却在微微颤动。二十年前,他与苏玉衡曾在华山之巅对酌,那时对方怀中总揣着徒儿绣的帕子。映雪,你说...老剑客突然顿住,凤吟笛不知何时已抵在苏挽歌后心。苏映雪望着少女左眼角的朱砂痣,想起幼年时她们同梳双髻的模样,握笛的手缓缓垂下。

地脉突然剧烈震颤,万象炉虚影发出震天咆哮。江砚白感觉掌门令与玉佩同时发烫,龙纹与凤凰图腾在空中交织成网。苏挽歌趁众人分神之际,猛地撞向凤吟笛,鲜血顺着笛身蜿蜒而下,竟将图腾纹路染成妖异的紫红。去西北方的焚天谷...她在昏迷前喃喃,暗影阁在炼制...能操控万象炉的邪器...

林晚晴迅速撕下衣襟为她止血,九节鞭的铜铃却发出刺耳的警报。石窟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玄衣卫的玄色旗帜如潮水般漫上山坡,箭矢破空声中还夹杂着西域巫蛊的铃响。沈清晏双剑交叉划出光盾,饕餮纹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坚固的屏障:砚白,带着掌门令先走!这里由我们断后!

江砚白握紧仍有余温的玉牌,突然感觉体内苏玉衡的功力与玉佩共鸣。他的剑穗无风自动,铜铃发出清越鸣响,脚下的碎石竟悬浮而起,组成指向地底的箭头。下面还有密道!少年大喊,龙纹处渗出的血珠照亮岩壁上隐藏的机关。众人且战且退,刚踏入密道,入口便被玄衣卫的火药炸开的巨石封死。

密道内弥漫着陈年的血腥气,石壁上的壁画记载着更惊人的秘密:初代玄音教教主曾用万象炉净化邪祟,却因力量失控导致生灵涂炭;而暗影阁的火焰图腾,竟是从炉中泄漏的邪能所化。江砚白的掌门令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苏玉衡的虚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若见此景,说明挽歌已遭不测...记住,万象炉择主,从来不在正邪,而在...话音未落,影像被突如其来的翡翠光芒击碎。

在密道尽头,一扇刻满火焰与凤凰交织纹路的青铜门缓缓升起。江砚白的玉佩与掌门令同时飞入凹槽,门后传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邪祟,而是一个稚童的哭声——正是万象炉的器灵。它蜷缩在满地破碎的香料瓶中间,身旁散落着被暗影阁提炼过的梅魄香残晶,每一块都在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

塞北的寒风突然转向,裹挟着砂砾如利刃般切割着天地。血月的暗红光芒在天际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从地平线尽头翻涌而来的翡翠色云层。那云层仿若液态的琉璃,表面流转着诡异的光晕,所过之处,星辰隐没,飞鸟坠地,连呼啸的风声都化作了压抑的呜咽。

玄衣卫的铁骑停驻在沙丘之上,千户望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的异象,喉间不由自主地滚动。他脖颈处的火焰刺青开始发烫,绣春刀的刀柄渗出细密的水珠——那不是汗水,而是刀刃因恐惧而凝结的寒意。远处沙盗的营地早已人去楼空,唯有篝火堆中未燃尽的符纸还在燃烧,火焰图腾在翡翠色的映照下,竟扭曲成狰狞的鬼脸。

焚天谷深处,熔岩河的流动突然停滞。暗红色的岩浆表面泛起诡异的翠色涟漪,仿佛有巨兽在深渊之下苏醒。暗影阁的地宫入口,七座青铜鼎正在缓缓转动,鼎身的火焰符文与天空中的云层产生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阁主戴着银色面具立于祭坛中央,掌心的龙纹翡翠悬浮在空中,玉石表面的纹路如活物般扭动,不断吸食着云层中的能量。

万象炉即将完全苏醒。阁主的声音混着金属质感,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他抬手一挥,翡翠光芒所及之处,石壁上浮现出江湖各门派的布防图,武当山的剑阵、少林的藏经阁、甚至皇宫的密道都清晰可见。祭坛下方,被提炼过的梅魄香残晶正在特制的丹炉中翻滚,紫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万象炉的缩小虚影。

而在皇宫深处,皇帝望着天边的异象,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快传钦天监!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二十年前的噩梦...难道又要重演了?与此同时,江湖盟的飞鸽传书纷至沓来,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感受到了天地间涌动的异常能量,有人握紧了镇派宝剑,有人开始集结弟子,还有人悄悄联系起了昔日的仇敌。

塞北密道中,江砚白等人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万象炉的器灵突然停止哭泣,琉璃般的眼睛望向头顶:他们...在唤醒炉中的邪念...孩童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沧桑,当年神农氏封印的恶念,就要冲破枷锁了...话音未落,密道的石壁开始渗出黑血,火焰图腾顺着裂缝蔓延,将众人逃生的路彻底堵死。

翡翠色的云层终于完全吞噬了血月,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而在焚天谷深处,随着最后一块梅魄香残晶被投入丹炉,万象炉的虚影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阁主的银色面具在光芒中碎裂,露出他嘴角疯狂的笑意:这一次,整个江湖与朝堂,都将成为重塑秩序的祭品...地面开始裂开巨大的缝隙,熔岩喷涌而出,与翡翠色的云层遥相呼应,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而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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