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金陵城飘起细雨,老灶头面馆的堂前却热闹非凡。身着织锦长袍的京城富商王掌柜将烫金拜帖推过桌面,茶香氤氲中,京城分号四字在宣纸上泛着墨香:二位的手艺,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有所耳闻。他抚着山羊胡微笑,若能在京城开家老灶头绣面坊,定能名动九城。
林昭与苏婉对视一眼,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年前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夜,他们蜷缩在漏风的面摊里分食最后一个冷馒头;三年前暴雨冲垮绣庄,是街坊邻居帮忙抢救出半匹残绢。如今案板上的擀面杖已被岁月磨得温润,绣架上的丝线堆成七彩云霞,命运的馈赠竟来得这般突然。
但金陵的生意...苏婉指尖摩挲着拜帖边缘。林昭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阿福能独当一面,绣娘里也出了几个拔尖的。他转头望向正在后厨忙碌的少年,阿福正踮脚调试吊炉火候,面团在他手中翻飞如蝶,该让年轻人挑大梁了。
金陵城的梧桐叶渐渐染上秋意,老灶头面馆与绣庄却被蒸腾的热气和穿针引线的沙沙声填满。林昭蹲在后厨角落,就着昏黄的油灯,将熬汤秘方逐字誊写在宣纸上。阿福捧着装满猪骨的竹筐,小心翼翼地放在灶台边,师父,这是今早最新鲜的筒骨,我特意让肉铺王老板留的。
林昭抬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指着图谱上的标记说道:记住,选骨要选带髓的猪后腿骨,焯水时必须加三片老姜、两勺黄酒,去其腥味。他拿起木棍搅动大锅里翻滚的骨汤,乳白色的汤汁泛起细密的泡沫,火候最为关键,大火煮沸后转小火慢煨六个时辰,中途绝不能揭开锅盖。
可是师父,京城的炉灶和咱们这儿不一样,这火候...阿福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林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正是我要教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不同炉灶的火候换算,京城多用炭火,咱们得把这熬汤的时间和火候重新琢磨。明早你就开始试验,我在旁边盯着。
与此同时,绣庄里的苏婉正对着一盏琉璃灯,将百鸟朝凤针法拆解成二十四种基础纹样。首席绣娘小芸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婉手中银针穿梭,师父,这旋针绣凤凰尾羽,到底怎么才能让羽毛看起来更立体?
苏婉停下手中的针线,将绣样举到灯下,你看,每一针都要顺着羽毛生长的方向,线的松紧也要控制好。她拿起另一块绸缎,现场演示,就像这样,先打底针,再用旋针覆盖,注意针脚要细密,颜色过渡要自然。
小芸接过绣样,眉头却依然紧锁,可是师父,京城的丝线和咱们用的不一样,这颜色搭配
苏婉叹了口气,轻抚她的手背,这确实是个难题。明日我带你去绸缎庄,咱们试试京城商人带来的新丝线,重新调配颜色。她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神坚定,老祖宗的手艺,到了京城也要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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