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闲王府的半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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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就在这万分之一秒内,以一种最惊险、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被化解了!

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刺客舞姬被“石敢当”一招制伏,死死地按在地上,手腕被捏得不成形状,发出了凄厉的闷哼。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那些刚刚拔出刀的侍卫,那些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的官员,那些惊声尖叫的宫女命妇,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无法控制地,汇聚到了全场唯一一个还保持着目瞪口呆、张大嘴巴、保持着大声嘶吼姿势的闲王——赵闲身上!

皇帝、太子、太后、文武百官,外国使节……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同一种情绪的复杂混合体:震惊、不解、茫然、以及深深的……困惑。

赵闲此刻也彻底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喊了啥?

胸口的灼痛感正在飞速消退,玉佩恢复了冰凉。但他大脑的CPU,因为刚才一瞬间涌入的信息和发生的变故,已经彻底烧了。他只记得自己被烫了一下,然后好像喊了句什么,再然后……怎么就成了万众瞩目的救驾功臣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我只是个吃瓜的啊!

看着全场数百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赵闲那颗咸鱼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求生的本能,让他那堪比影帝的演技,瞬间上线。

他脸上的呆滞和茫然,迅速被一副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后怕”表情所取代。他眼神失焦,身体一软,“扑通”一声,极其狼狈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

然后,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到刚刚直起身的皇帝面前,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用尽全身的委屈和恐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起来:

“吓……吓死臣弟了!皇兄!呜呜呜……臣弟真的要吓死了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的语气“解释”着:

“臣弟……臣弟就是……就是刚才多喝了两杯,眼睛有点花……就看见那个跳舞的……她手腕上那个镯子……在灯底下……有点反光……”

他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生怕别人不信他的胡说八道。

“……就跟我……跟我小时候父皇赏我的一个……一个能弹泥丸的竹子机括玩具……长得有点像……那个玩具也是一按开关,‘嗖’一下就把泥丸弹出去了……我……我就下意识地……随口一说……我哪知道……我哪知道她真的是坏人啊!皇兄!太可怕了!这寿宴不能再办了,有刺客啊!咱们快回家吧!呜呜呜……”

这番又怂又傻又天真的解释,配上他那哭得惨兮兮的模样,让大殿内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纷呈,宛如一个调色盘。

信吧,觉得太扯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信吧,可看闲王这副被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怂样,又不像是装的。毕竟,他“闲散草包”的名声,那可是享誉京城二十多年,从未失手。

太子赵乾,站在不远处,看向赵闲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忌惮和厌恶。那眼神的深处,是惊疑,是不解,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开的、难以掩饰的恐惧。

一个运气好一次的废物,不可怕。一个运气好到能屡次三番、精准地破坏掉他精心布局的“祥瑞”废物,那就太可怕了!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天命!是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专门克制他的神秘力量!

而在殿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名身穿二品文官朝服,刚刚还为太子的贺礼高声喝彩、满脸堆笑的官员,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抱着皇帝大腿痛哭的赵闲,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凛冽的杀意,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比那刺客的毒针还要冰冷。

御座之上,皇帝赵胤缓缓地、亲自扶起了还在“瑟瑟发抖”的弟弟,甚至还亲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亲切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好了好了,没事了,皇弟莫怕,有皇兄在。”

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揣度的光芒。

意外?巧合?童年玩具?

还是……自己这个看似人畜无害、一心只想躺平的皇弟,身上,藏着一个连他这个九五之尊,都完全看不透的巨大秘密?

太后寿宴那场惊天动地的刺杀,最终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近乎荒诞的方式收了场。刺客舞姬被当场擒获,据说在天牢里没撑过一个时辰就“畏罪自尽”了,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这件事的余波,却如投石入湖,在京城这潭深水中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京城九门戒严,禁军满街巡逻,气氛前所未有的肃杀。朝堂之上,皇帝赵胤借此机会大发雷霆,以“护驾不力”、“失察之罪”为由,撸掉了好几个京官的乌纱帽,其中大半都与太子赵乾关系匪浅。太子一系元气小伤,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连带着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都变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作为那场风暴的中心、“一语救驾”的闲王赵闲,却仿佛是唯一的例外。

皇帝的赏赐如流水般涌入闲王府,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多到库房都快塞不下。但最“贵重”的赏赐,还是那支由“石敢当”头领赵铁率领的“皇家保安”队伍。人数没变,但安保级别,直接从“豪华版”升级到了“要塞版”。

王府的护卫换防路线,从一天四次变成了一天十二次,巡逻密度高到赵闲怀疑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他半夜起夜,刚推开门,就能看到屋顶上、墙角下、假山后,瞬间冒出七八个黑影,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对他行注目礼。

这让赵闲的咸鱼生活质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本王还有隐私吗?”他不止一次地向小顺子抱怨,“我昨天在后花园池塘边抠脚,结果赵铁那个闷葫芦,居然从我身后的柳树上冒出来,递给我一方帕子!你知道那有多吓人吗?我差点一脚滑进池塘里!”

他甚至严肃地让李三暂停了输送“京城大瓜”的业务。开玩笑,现在这王府,比皇宫大内还密不透风,李三要是敢翻墙进来,估计落地就会被扎成刺猬。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赵闲开始了消极抵抗。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努力把自己活成一个真正的、对社会毫无价值的吉祥物。

然而,他想躺平,有人却不想让他安稳地躺着。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刚敲过,整个闲王府都已陷入了沉睡。白日里还戒备森严的府邸,此刻静谧得有些反常,连平日里最爱鸣叫的秋虫,都噤了声。

一缕极淡、极甜的香气,如同无形的薄雾,悄无声息地从王府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它无孔不入,穿过门缝,透过窗纸,所过之处,无论是尽忠职守的王府家丁,还是警惕性极高的神机营侍卫,都只是眼皮挣扎了几下,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深度昏迷。

卧房之外的走廊下,赵铁如一尊铁塔般盘膝而坐。他是整座王府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那股甜香飘来时,他那如古井般沉寂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紊-乱。他猛地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骇然:“不好!是‘三更倒’!”

这是江湖中最阴毒霸道的迷香之一,无色无味,一旦点燃,随风而散,纵是内功深厚的一流高手,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也会功力受滞,手脚发软。

赵铁瞬间屏住呼吸,以内力强封全身毛孔,但依旧晚了一步。他感觉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阵的酸麻无力,提聚起来的内力,竟只有平日里的五六成。

就在此时,两道比夜色更黑的影子,如同鬼魅,悄无声P息地落在了院中。

他们动作轻盈得如同飘落的羽毛,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连兵刃都用黑布包裹着,显然是训练有素到了极致的顶尖杀手,比起寿宴上那个舞姬,专业了不止一个档次!

赵铁心头一沉,强撑着站起身,横刀在胸前,声音沙哑地低喝:“来者何人!”

那两人根本不答话,对视一眼,身形一晃,一左一右,化作两道模糊的黑线,直扑赵闲的卧房!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先杀了闲王!

“找死!”赵铁怒吼一声,刀光一闪,奋力拦住一人。

另一名刺客却看也不看他,身法诡异地一绕,如滑不留手的游鱼,直接贴近了卧房的房门,右手并指如刀,蕴含着凌厉的劲风,狠狠地插向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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