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朝会上的咸鱼与暗涌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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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禁足期,在赵闲吃了睡、睡了玩玉佩、外加接收了两波李三牌“八卦快递”后,眨眼就过去了。

就在他以为可以继续享受几天“病假”,琢磨一下那玉佩到底有啥门道,顺便思考怎么把府里那两个想偷玉佛的内鬼揪出来时,一道新的圣旨打破了他的咸鱼计划。

皇帝陛下,赵胤,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觉得自家皇弟“病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竟然“龙心大悦”,特意下旨“体恤”皇弟禁足辛苦,着即日解除禁足,并“恩准”他参加次日的早朝,以示皇恩浩荡,兄友弟恭。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赵闲的内心是崩溃的。

早朝?那是什么人间疾苦?!

一大清早就要爬起来,穿上那套繁琐得能勒死人、重得像盔甲一样的亲王朝服,然后跑到那个金碧辉煌、规矩森严的金銮殿里,站上好几个时辰,听一群老头子唾沫横飞地吵架?

这简直比让他去扫厕所还难受!

“小爷!你能不能直接一个雷劈晕我,让我合理病遁?”赵闲在心里哀嚎。

“想得美!”小爷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时空法则限制,本小爷现在能量不足,顶多在你被砍的时候预警一下。再说了,你不去朝堂,怎么近距离吃第一手皇家大瓜?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

赵闲:“……”我谢谢你啊!

于是乎,次日天还没亮透,闲王殿下就被福伯和小顺子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一番梳洗折腾,穿上了那身他极其厌恶、绣着复杂龙纹和祥云图案、领子高得能戳到下巴的亲王朝服。

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病体初愈、弱不禁风、感念皇恩、不得不来”的表情,被塞进了王府那辆装饰华丽但减震效果极差的马车里,晃晃悠悠地朝着皇宫前进。

到了宫门外,与其他同样等待上朝的官员们汇合时,赵闲立刻自动开启了“隐身模式”。他缩着脖子,尽量把自己藏在高大威猛的武将或者体型宽厚的文官身后,同时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昨晚在平康坊喝花酒,跟兵部侍郎的小舅子争风吃醋打起来了,闹到京兆府去了!”

“哎,北境那边又不稳了,粮草催得紧,户部尚书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礼部那个胡侍郎倒了,空出来的位置,好几家都盯着呢……”

嗯,都是些开胃小菜级别的瓜,聊胜于无。赵闲一边听着,一边找了个靠近殿门角落、不怎么起眼的位置站定,准备等会儿进去继续当他的“柱子精”。

钟鼓声响,宫门大开。文武百官按品级鱼贯而入,踏上汉白玉台阶,进入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金銮殿。

大殿内庄严肃穆,金砖铺地,巨柱擎顶,盘龙雕刻栩栩如生。香炉里焚着龙涎香,烟气袅袅。御座之上,端坐着当今大炎王朝的皇帝——赵胤。他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头戴通天冠,面容威严,不怒自威,只是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太子赵乾,一身杏黄蟒袍,站在文官队列的最前列,神态恭敬,目光沉稳,只是偶尔会不经意地朝着赵闲所在的角落瞥上一眼,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赵闲则继续发挥他的“隐身”特长,把自己塞在靠近殿角的一根巨大的盘龙金柱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开启了“沉浸式朝堂看戏”模式。

朝会开始,按部就班。先是些歌功颂德的场面话,然后是各部官员汇报工作,间或夹杂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赵闲听得昏昏欲睡,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内心疯狂吐槽:“这大型现场催眠会,还不如听李三讲八卦带劲……”

就在他快要站着睡着的时候,场上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一位须发皆白、神情激愤的御史出列,矛头直指近期的漕运乱象和愈演愈烈的私盐问题!

“启奏陛下!”御史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近月以来,江南漕运多有延误,沿途关卡层层盘剥,更有甚者,与盐枭勾结,监守自盗!致使国库税收锐减,民怨沸腾!南城码头,漕帮与地方势力械斗火并,死伤数十人,视国法如无物!臣以为,主管漕运之漕运总督,以及负责盐铁专卖之盐铁转运使,难辞其咎!其二人平日里尸位素餐,监管不力,甚至可能与不法之徒同流合污!请陛下严查!撤换失职官员,以正国法,安民心!”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被点名的漕运总督和盐铁转运使立刻出列反驳,面红耳赤,指责御史血口喷人,捕风捉影。

紧接着,好几位官员也站了出来,纷纷附和御史的弹劾,言辞激烈,列举了种种“证据”,矛头都指向这两位身居要职的大员——而这两位,恰好是朝中公认的、深受皇帝信任的老臣。

赵闲在柱子后面看得是津津有味: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这不就是李三说的那个漕帮械斗的后续吗?而且听这架势,明显是太子一党在借题发挥,想要扳倒皇帝的心腹,安插自己的人手啊!啧啧,这权力斗争,果然比话本子精彩多了!大型真人辩论(撕逼)现场,VIP观影位,爽!

双方你来我往,争吵不休,唾沫星子横飞,整个金銮殿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御座上的皇帝赵胤,始终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眼神深沉地看着下方争执的臣子们,看不出喜怒。

直到双方都吵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漕运、盐政,乃国之命脉,不容有失。”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此事关重大,众卿所言,各有道理。此事,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务必彻查清楚,给朕,给天下一个交代!在此之前,漕运总督、盐铁转运使暂且停职反省。”

这处理方式,看似公允,实则暂时将问题压下,给了自己时间和空间去操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议题暂时告一段落时,皇帝的目光,却如同利剑一般,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几乎快要和柱子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闲王。”

赵闲心里“咯噔”一下:不好!

全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了他身上!文官,武将,太子,甚至连御座上的皇帝,都在看着他!

赵闲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大猩猩,头皮一阵发麻。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皇弟,你禁足之前,似乎也曾在市井走动?近日又在府中静养,想必对外间之事,也有所耳闻吧?对此漕运盐枭之事,你有何见解啊?”

完了完了!这是要逼我站队?还是要试探我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的?

赵闲脑子飞速运转,小爷在脑子里疯狂提示:“装傻!继续装傻!拿出你咸鱼的最高演技!”他的脸上则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极其茫然、甚至有点呆滞的表情。

他慢吞吞地从柱子后面挪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还十分不雅地抬手挠了挠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高深”的问题。

“呃……回…回皇兄……”他开口了,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和十二分的无辜,“臣弟……臣弟这几日确实在府中养病,也没怎么出门……就……就偶尔听府里的下人说,外头好像……是有点吵?好像是有人打架还是什么的……具体是为了啥事,臣弟是真不清楚……”

他摊了摊手,一脸的憨厚和无奈:“皇兄您是知道的,臣弟这脑子……愚钝得很,平日里就只懂得听听故事,赏赏花草,种种菜什么的……像漕运啊、盐政啊这些国家大事,太复杂了,臣弟是一窍不通啊!这些事,还得靠皇兄您圣明烛照,还有诸位大人殚精竭虑,才能处理好!臣弟……臣弟就不添乱了!”

说完,他还十分“诚恳”地低下头,做出一副“我就是个废物,你们别问我了”的姿态。

金銮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闲王这番“惊世骇俗”的回答给震住了。

御座上的皇帝赵胤,嘴角似乎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他深深地、极其复杂地看了赵闲一眼,那眼神里有无奈,有审视,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最终,他摆了摆手:“罢了,你身体初愈,且好生休养吧。退下吧。”

站在前列的太子赵乾,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和更深的疑虑,随即又恢复了恭敬温和的模样。

而殿下的文武百官,则表情各异。有人目露鄙夷,觉得这位闲王简直是皇家之耻;有人面带同情,觉得他大概是真的病得不轻;还有少数几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赵闲,眼神闪烁不定。

赵闲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然后以与他“病弱”形象完全不符的速度,第一个溜出了金銮殿,仿佛后面有猛虎追赶。

他逃也似的穿过宫门甬道,只想赶紧回到自己舒适的王府,远离这是非之地。

就在他快要走出宫门时,隐约听到旁边角落里,有两个穿着低阶官服的小官吏在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哎,听说了没?昨儿夜里,城西靠近运河边的一处隐秘仓库,突然起了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哪个仓库?做什么的?”

“嘘!小声点!听说……是漕帮用来囤积私盐的一个重要窝点!里面怕是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啊?!那纵火的是谁?抓到了吗?”

“没抓到!不过……有人远远瞧见,动手的人穿着打扮……有点像……像咱们京营的官兵……”

“什么?!官兵烧漕帮的私盐仓库?这……这事儿可透着邪乎了!别说了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两个小官吏匆匆对视一眼,闭上嘴快步离开了。

赵闲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仓库被烧?漕帮的私盐窝点?动手的是官兵?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是皇帝终于忍不住动手,开始清理太子在漕运和私盐生意上的势力了?还是太子的人故意栽赃陷害,想把水搅得更浑?亦或是……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操作,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京城的水,真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浑了!

“小爷,”他在心里默默问道,“刚才那两个小官说的话,你有什么感觉没?”

“嗯……”小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那火场……虽然离得远,但似乎残留着一种……很淡,但和昨晚那个刺客刀上类似的气息。不是完全一样,但源头可能有关联。而且……这火烧得太干净了,有点刻意抹除痕迹的味道。这京城,怕是真的要起大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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