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瓜田惊变与“意外”的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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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在金銮殿上以一套“我是废物我快乐”的咸鱼拳法,成功化解了皇帝的“夺命连环问”之后,赵闲又心安理得地过上了他那神仙般的宅家生活。

每日里不是逗弄画眉,就是往锦鲤池里扔鱼食,再不然就是拿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玉佩,在脑海里和那个自称“小爷”的器灵斗嘴,试图套出更多关于自己“失忆前”的猛料。

可惜,“小爷”的嘴比王府库房的锁还严,除了偶尔冒泡吐槽他“咸鱼到了神界都要被鄙视”的程度外,愣是一个关键信息都不给,翻来覆去就是那句“天机不可泄露,自己慢慢体会”。

这天下午,赵闲觉得府里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瓜已过季”的萧条气息,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派人去催催李三这条“特供情报线”,小顺子就像只闻到腥味的猫,一脸兴奋地蹿了进来。

“王爷!王爷!李三哥那边来信了!”小顺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递上一张小纸条,“说是……有‘现场直播’的特大猛料,请您务必亲临!”

“现场直播?!”赵闲那双略显慵懒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夜明珠,蹭地一下就从他最爱的紫檀木躺椅上弹了起来,“走走走!备车,换衣服!带足银票!本王的吃瓜事业,决不允许有任何延迟!”

一刻钟后,换上一身低调奢华便服的闲王殿下,带着同样换了装的小厮小顺子,熟门熟路地从王府后门溜了出去,直奔京城最大的八卦集散地——城隍庙。

后巷的歪脖子柳树下,李三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时,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既兴奋又紧张的复杂混合体。

“王爷!您可算来了!”一见到赵闲,李三立刻迎了上来,声音压得比蚊子哼哼还低,“天字第一号的大瓜!刚出炉还烫手呢!就因为前两天城西那个私盐仓库被烧了,漕帮和那伙亡命徒盐枭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双方都红了眼,约了今天下午,就在这条巷子最里面的那个废弃货栈‘讲数’!小的我用我这颗脑袋担保,这‘数’绝对讲不拢,百分之百要血溅当场!”

“火并?!”赵闲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到了最高点,他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问道:“最佳观赏位安排好了吗?”

“妥了!”李三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巷口不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两层茶楼,“王爷您瞧见没?那家‘清风楼’!二楼临窗的雅间,小的已经用重金包下来了!从那儿往下看,货栈门口的景象一览无余,连他们脸上长了几颗麻子都能数清楚!绝对是VIP中的VIP席!”

“干得漂亮!李三,你这‘瓜田经理人’的专业素养,本王是越来越欣赏了!”赵闲龙心大悦,拍了拍李三的肩膀,立刻带着小顺子雄赳气昂地奔赴“清风楼”。

雅间位置果然绝佳。赵闲施施然坐下,让店小二上了一壶顶级的雨前龙井,外加四五碟诸如蟹黄酥、莲子糕之类的精致茶点。他摆出一副悠闲品茗、赏玩街景的贵公子派头,一双眼睛却透过雕花木窗,像鹰隼般牢牢锁定了楼下不远处的废弃货栈。

果不其然,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两拨人马便从巷子两头出现,煞气腾腾地在货栈门口对峙起来。

一边是以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为首,个个身着短打劲装,一看就是混漕运的汉子,为首那人想必就是李三口中的漕帮小头目——王五。另一边则由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眼神阴鸷如鹰的瘦高男子带领,身后跟着几个气息彪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亡命之徒,正是那伙盐枭的代表。

双方人马壁垒分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姓疤的!你们这群没卵子的鼠辈,还真敢来!”漕帮的王五率先发难,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烧了老子的货,今天不给个说法,你们谁也别想竖着走出这条巷子!”

疤脸男闻言,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眼神如同在看一群死人:“王五,别他娘的在这儿跟老子演戏!那把火到底是谁放的,你我心知肚明!想借官府的手玩黑吃黑?你们漕帮还嫩了点!”

“放你娘的罗圈屁!老子会跟那帮穿官服的合作?我看是你们这群天杀的盐耗子勾结了外人,想趁机吞掉我们漕帮在南城的地盘!”

“少废话!今天要么双倍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么就用你们的狗命来填!”

“呸!谁怕谁是孙子!”

江湖人谈事情,逻辑不重要,气势最重要。三言两语之间,双方的火气就已经彻底被点燃。也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只听“呛啷啷”一阵密集的金属摩擦声,两拨人瞬间拔刀相向,如同两股洪流般凶狠地对撞在一起!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惨叫声与怒骂声交织成一片,场面一度十分血腥混乱。

而二楼雅间内,赵闲却看得津津有味,他一手捏着块莲子糕,一手端着茶盏,活像个在剧院里看武打戏的资深票友,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进行着现场点评:

“啧啧,王五这招‘力劈华山’使得太糙了,中门大开,全是破绽……”

“哎呀!疤脸男那招掏心窝子够阴险!典型的黑道打法,不讲武德!”

“左边那个穿蓝衣服的,笨蛋!身后偷袭都不知道躲!活该屁股挨一刀!”

“哦豁!那个后空翻躲得漂亮!可惜落地没站稳,白耍帅了……”

小顺子在旁边看得是两股战战,冷汗直流,几次想劝自家王爷此地不宜久留,都被赵闲一句“别吵!正看到高潮部分,这票价值了!”给无情地怼了回去。

就在战局陷入白热化时,一道灵动的身影引起了赵闲的注意。

那是一名用黑纱蒙着面孔的女子,身形窈窕,动作却如猎豹般矫健。她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剑法灵动而狠辣,如同一只黑色的蝴蝶,在混战的人群中翩然起舞。剑锋所到之处,总有盐枭中招倒地,转眼间就让盐枭一方阵脚大乱。

那疤脸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心腹大患,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他虚晃一招逼退面前的对手,趁着女子被两名盐枭死死缠住的空档,极其阴险地从腰间摸出一枚通体乌黑的菱形毒镖,手腕一抖,毒镖带着破空之声,直奔女子的后心要害!

女子反应神速,在听到风声的刹那便已强行扭转身体。但她毕竟被旁人牵制,距离又太近,虽然堪堪避开了致命的心脏位置,那枚毒镖还是“噗嗤”一声,没入了她的左边肩胛骨!

女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左臂一软,剑招顿时出现了破绽。

疤脸男见偷袭得手,脸上露出狰狞的狂喜,狞笑着挥刀,与周围几个盐枭一同合围而上,势要将这名重伤的女子当场格杀!

眼看那蒙面女子即将命丧刀下,赵闲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我靠,这么多人打一个受伤的女人,还要不要脸了?”他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爽。在他的人生信条里,吃瓜归吃瓜,但这种以多欺少、趁人之危的下作行径,是他最看不惯的。

几乎是出于一种纯粹的、下意识的厌恶,他想都没想,随手就抄起桌上一个还没用过的干净茶盏,看也不看楼下的具体战况,就那么漫不经心地对着疤脸男的方向,手腕一抖,轻轻丢了出去。

这动作,随意得就像是往池塘里扔一颗石子,压根就没指望能起到什么作用,纯粹就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包括赵闲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那只青瓷茶盏,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诡异弧线,它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智慧,灵巧地避开所有挥舞的兵器和移动的人影,“铛!”的一声清脆悦耳的撞击声,不偏不倚、力道刚猛又恰到好处地砸在了疤脸男正奋力劈向女子雪白脖颈的钢刀刀背上!

力量不大,却足以让刀锋猛地一偏!

闪着寒光的钢刀,擦着女子散落的几缕青丝,重重地劈在了空处!

蒙面女子抓住这电光石火间出现的、宛如神助的生机,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异。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忍剧痛,反手一剑逼退身前的敌人,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足尖在粗糙的墙壁上借力一点,身形如同一只受伤的雨燕,轻盈地跃上了旁边的院墙。

在消失于巷子深处之前,她深深地、带着一丝探究和困惑,回望了一眼茶楼二楼的方向,目光似乎与赵闲那张同样错愕的脸对视了一瞬,才几个起落,迅速消失不见。

疤脸男又惊又怒,虎口被震得发麻,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气得三尸神暴跳,猛地抬起头,那双凶狠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赵闲所在的窗户!

“妈的!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狗杂种敢管我们‘黑沙帮’的闲事?!”疤脸男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一挥手,“给我上!把楼上那龟孙子揪下来剁了!”

楼下几个没受什么伤的盐枭喽啰立刻领命,凶神恶煞地朝着茶楼大门涌来。茶楼内的伙计和茶客们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处躲藏。

很快,疤脸男就带着几个手下,一脚踹开雅间的房门,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扔的茶杯?!给老子滚出来受死!”疤脸男恶狠狠地咆哮道。

然而,当他看清雅间内那悠闲的景象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愣。只见一个穿着考究、气质出尘的年轻公子哥,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嘴角甚至还沾着一点晶莹的糖霜。

赵闲眨了眨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脸上堆砌起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丝的畏惧:“啊?这位……这位壮士,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刚才……好像是我的不对,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把茶盏碰下去了……呃,是不是……不小心砸到人了?哎呀呀,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实在抱歉,我赔钱!我赔钱就是了!”

疤脸男看着赵闲那副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傻白甜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厮,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难道真这么巧?可刚才那一下的角度和力道也太邪门了吧?

就在他狐疑不定,准备上前揪住赵闲的衣领,用他那套江湖手段好好“盘问”一番时,旁边的小顺子猛地跨前一步,虽然腿肚子也在打哆嗦,但护主心切让他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沉甸甸的腰牌,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喝道:

“大胆!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此乃当今圣上亲封,大炎王朝唯一的同姓王——闲王殿下在此!尔等草莽匹夫,竟敢在王爷面前舞刀弄枪,口出狂言!冲撞王驾,按大炎律例,该当何罪?!”

那块雕刻着繁复龙纹、象征着至高无上皇室身份的亲王腰牌,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刺眼的金光,瞬间灼伤了疤脸男和他所有手下的眼睛!

闲……闲王?!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在他们脑海中轰然炸响!

疤脸男等人脸上的嚣张、凶狠和戾气,在万分之一秒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边无际的恐惧!他们再怎么亡命,也知道冲撞一位当朝亲王是什么概念!那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的闷响,疤脸男和他所有的手下,像是被瞬间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额头磕着地板,发出的声音比刚才打架还响亮:“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瞎!不知道是王爷殿下大驾光临!冲撞了王爷,小的们罪该万死!求王爷开恩,饶了我们这几条狗命吧!饶命啊!”

赵闲看着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盐枭们,心里暗爽不已,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茫然表情,甚至还带着点被这阵仗吓到的样子,对着小顺子摆了摆手:

“哎呀,算了算了,都起来吧。他们又不知道本王……本公子的身份,不知者不罪嘛。本王就是出来喝杯茶,不想惹麻烦。一场误会,都散了吧。记得下次……打架离茶楼远一点,免得本王又‘不小心’手滑,砸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疤脸男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哪里还敢再说半个字,连地上的兵器和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仔细收拾,互相搀扶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逃离了茶楼,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看着盐枭们狼狈鼠窜的背影,赵闲这才慢悠悠地拿起一块新的桂花糕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嗯,今天这瓜,吃得值!

这时,他脑海里,“小爷”那懒洋洋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玩味:

“可以啊,咸鱼!你这‘手滑’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英雄救美都让你玩出了新花样。”

“少贫嘴,”赵闲在心里回道,“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就是……”小爷的声音稍微正经了一点,“第一,刚才那个女人中的毒镖,淬了‘见血封喉’的蛇毒,虽然她用内力暂时封住了毒素蔓延,但如果两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或者高人救治,一样得玩完。啧啧,看来身份不简单,仇家也够下血本的。”

“第二呢?”

“第二,就是你刚才扔那个茶盏的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你身体里有那么一丝丝……非常微弱,但又无比精纯的能量波动。跟你之前本能地踹飞刺客、砸晕黑衣人的感觉有些类似,但又不太一样……这种感觉,好像……好像你对‘投掷’类的动作,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超乎想象的‘手感’和‘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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