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与吕卜计议。
“韦小宝四人中,雪丁山武功虽强,但并非不能战胜,调四五名禁军同时动手,或能拿住,
那个圆不隆冬的陶然之并非武林中人,打起架来并不足虑,两名禁军可杀之。
至于昭昭公主,最好能让她不在现场,免得我等不好下手,她不在现场,鹤鸣仙翁自然也就不再插手,
只乘下韦小宝,你我二人带八名禁军围攻,在这长江之上,他就是有翅膀也休想飞走,
那么,如何将昭昭公主调离韦小宝,吕护军,你看……”。
潘美、吕卜二人定好计策,各各依计行事,定要在船上拿了小叫花。
船行三峡,直下宜昌。
船出三峡已近中午,日落江心,红光四射,数艘渔船如几片竹叶漂荡在江边,渔翁头戴竹笠,拉网捕渔,竹林之下尚有垂钓者。
南宫昭昭与韦小宝欣赏着沿途景色,恰如一对热恋的情侣。
陶然之坐在甲板上打盹,雪丁山距韦小宝一丈之处手按剑柄,他是卫士。
单单不见了那个黄袍道士。
适才,潘美亲自给鹤鸣仙翁送去一碟油稣花生,一碟风干牛肉,一壶“临邛烧春”。
老道士正在房间眯眼自个儿喝酒,有蕃美在船上,老道相信昭昭不会有事。
昭昭正指点着两岸山色一江碧水,还有风浪中颠簸的渔舟,一小斯近前,小心说:
“女客官,我们正清扫房间,请你去拿一下你的行囊,你是女客,船上有规定,小的们不敢擅动。”
昭昭一笑,对韦小宝说,“这船家倒是想得很周到,我去去就来。”
韦小宝小黑胡子一翘,算是笑了笑。
昭昭公主一入房间,房门呀的一声关上。
“开门,狗奴才!你要干什么?”
潘美走过来,隔着窗户对昭昭行礼:
“下官斗胆请公主休息片刻,回京后下官自会向圣上请罪,任公主责罚。”
潘美不等昭昭说话,留下两个人看门,转身走了,一脸得意。
“潘美,你不识好歹,当心小宝杀了你,你们根本不是他对手。”
潘美哈哈两声,不予理会,径直而去。
刚到甲板,已见吕卜带人将雪丁山围了,双方并未动手,各各刀剑在手,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潘美吕卜迅速向韦小宝围拢过来。
韦小宝那道小黑胡儿翘了翘,一声冷笑。
陶然之睁了睁眼,继续眯眼养神,他知道,凭五个禁军是杀不了雪丁山的。
雪丁山与五个禁军好似并无撕杀的打算,就那样对峙着,虎视眈眈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韦小宝这边。
潘、吕二人各执兵器,并不打话,一步步逼进韦小宝,八名禁军站在潘、吕之后。
韦小宝靠着船舷,毫无退路。
这儿是个死角。
铮!
流水剑带出一道白光。
韦小宝拔出宝剑。
潘美、吕卜一刀一剑,分从左右和身扑上。
韦小宝后发制人,拔地而起,跃到甲板当中。
潘、吕二人急急回身,同时抢攻。
韦小宝一柄流水剑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如凤飞舞,既好看又招招逼人。
潘美如又驰骋沙场,与敌将拼杀一般,不敢丝毫含糊,任何一个不小心的秕漏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吕卜见潘美勇猛向前,自己也不甘示弱,剑剑杀招。
潘美功夫当超宋金刚甚多,与了了禅师可就天差地别了,与韦小宝对杀,哪怕拿出吃奶的力也只是蝼蚁耳。
韦小宝未动杀心,想与他俩玩玩,在酒楼初战时,南宫昭昭嘱咐在先,此人不可杀。
不杀吕卜,因其对韦小宝一直以礼相待,高官之中难有此类人,韦小宝惜之。
潘美却是不作如是想,上次与韦小宝拼杀,被昭昭公主叫停,打了个平手。
今天双方也是相持之局,他相信二人久攻之后必然胜之。
昭昭公主已被关在房间,不会再有人能阻止他这一品大员了。
韦小宝却突然想起,昭昭刚刚被小二叫走,吕卜就带人围了上来,心里一紧。
“昭昭呢?”
眼中凶光显现,昭昭不见了。
“昭昭公主在房间歇着,不用你操心。”
潘美用计调开昭昭这只虎,甚是得意。
“公主?”
韦小宝眉头一绉。
“她乃当今皇上次女昭昭公主。”
“公主?公主不是元月吗?”
“月明昭昭,昭昭公主就是元月公主。”
“哦——”
这一路走来都被人跟着,莫非昭昭跟着自己本身就是个阴谋?
而吕卜对自己一再礼让乃是缓兵之计,专等这潘美的到来?
韦小宝想罢,怒从心起,眼射寒光,流水剑突然慢了下来,带着潘美、吕卜的一刀一剑如游龙飞舞一般。
二人知道,别看韦小宝剑法缓慢,却随时可能一招突进结果了自己性命。
他们也只能以慢对慢,把那流水剑粘得死死的。
若是平常高手,让这二人刀剑粘着绝难脱身,毫尽体力,终将被擒。
然,这是韦小宝,这是仙人教的流水剑法。
正当二人刀剑与流水剑不离不弃之时,流水剑轻巧拔开潘美的刀,快如毒蛇吐信,一剑刺中潘美小腹。
本来可以直刺胸堂。
韦小宝再次给昭昭一个面子,留他一命。
就在流水剑刺向潘美的一瞬间,但听吕卜一声大叫,轰然倒地。
韦小宝左手落花剑一抖,寒气逼人。
吕卜右腿被一剑割下,断腿横躺在吕卜身边。
没杀吕卜,也是韦小宝在出刀的刹那间生出一点点怜惜之心。
“小宝住手,剑下留人!”
昭昭大叫。
“快送到仙翁这里来。”
昭昭在屋里听得明明白白。
士兵们七手八脚把二人送到仙翁房间。
昭昭听见吕卜和潘美凄厉的惨叫,知道韦小宝并未想杀死他们,否则哪有惨叫的机会。
韦小宝黑胡子一翘,冰冷地说:
“自作自受!若不将昭昭关了起来,你们又何至于此!”
收剑入鞘,径直去了自己房间。
陶然之从甲板上爬起,一颠一颠地跟在后面,心道: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天又菩萨心肠了。
雪丁山环视一下围着自己的五个禁军。
“还打吗?”
五人一哄而散,跑去救助潘吕二人。
紫衣道士的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牛肉,才吃一半,壶中酒却已底朝天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下知道了?迟了。”
道士不知在和谁说话。
“救救他们吧。”
昭昭进了道士房间。
“酒也没了,剩下的牛肉怎么吃?”
鹤鸣仙翁自言自语。
“臭道士!你聋啦?”
“哦哦,救他们?我救过他们,可他们不听贫道相劝。”
“拿酒来!”
昭昭一声大喊。
军士连忙拿了酒来。
道士接了酒,一伸手给俩人止了血。
“酒酒酒,不喝你会死吗!”
昭昭嘟噜着,回头叫一军士,“再拿酒!扯一张蚊帐过来。”
酒递给道士,道士拧开盖,将酒咕咕地倒在吕卜断腿之上,也没见他多痛苦,多半早己痛麻木了。
提过那截断腿往大腿上一接,蚊帐往上面一裹,再结结实实地绑了三根木板,为防不测,把吕卜死死捆在床板上。
潘美伤势不重,韦小宝只是刺破他小腹,并未伤及内脏,道士淋了酒,痛得潘美直咬牙。
他狠狠地瞪着韦小宝房间的方向。
“你还瞪,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早见阎王去了。”
南宫昭昭凤眼圆瞪。
潘美到目前为止都不相信韦小宝手下留了情。
道士从怀里摸出个小葫芦,一人一粒丹药,这是鹤鸣山特有的起死回生丹。
船到夷陵(宜昌),下了一半的人,又上了不少人继续东流。
时迁告别韦小宝,千恩万谢,这五十两银子够他在老家买房置地,从此不再上梁翻墙了。
韦小宝从宜昌出发去隆中,便与昭昭及道士告别。
“小宝,你别想甩掉我!”
昭昭身份暴露,神色暗然。
“不是甩,我们不是同路人。”
“怎么不是?在青城山我与大家一起盟誓了的。”
昭昭楚楚可怜中透出几分骨气。
“对你来说那是儿戏”。
韦小宝怎敢相信于他,女儿造老子的反?助外人夺老子的江山?
男人弄不明白的就是男女之事。
师父曾告诉过他:女人,是世上最昂贵的奢侈品。
是的,女人是世上最昂贵的奢侈品。
如今,韦小宝和昭昭公主站在对立面,这是国仇家恨。
如此胡搅蛮缠,韦小宝实是没辙,看看雪丁山,看看矮冬瓜。
二人扣着手指甲,假装没看见。
“道长,你说是吗?”
他把求救的眼光看向鹤鸣仙翁。
“贫道不知。”
“请你帮忙劝劝吧。”
“贫道不敢。”
“那你是干什么的?”
道士朝陶然之噜噜嘴,“跟他一样。”
雪丁山接过话。
“跟屁虫?”
“然也,然也。”
道士哈啥大笑。
陶然之裂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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