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下有一条两丈宽的溪水,清澈见底。
韦小宝掉入山溪之中,顺着山脚往下流。
他不知道自己死没有死,但他感觉到这山溪越来越冷,流过一个山脚就钻进山洞里。
山洞越来越宽,越来越高,高处有五六十米,宽处如一个足球场,看不见水流,只听见嗡嗡之声,透进来的阳光很微弱,还不如初七八的弦月亮。
韦小宝感到这些水在慢慢地凝结成冰,最后把自己也冰封起来了,自己如同冰砖里的一块冻鱼,寒冷切骨。
他想像得到,要是有人用锤敲敲,会把自己敲成齑粉的。
最痛的是眼睛,冷得痛,如两把冰刀在割自己的眼珠。
他感觉有个人从冰里冒了出来,飘浮在空中,韦小宝的意识中,他是北海的龙,但他明明感觉到好像是个人的轮郭。
一个浑身冒着寒气的人。
他一掌击碎了封住韦小宝的冰,把僵硬的韦小宝放在一张床上。
这床究竟是玉还冰?
韦小宝认为都是。
“你这小乞丐,能漂到北冥,可算是造化之极,既然来了,我就送你‘北冥寒冰’功,这功力会随时间的推移而自动增长,摧枯拉朽,冰封江河。”
此人话一说完,韦小宝身上一冷,忽地打个尿禁。
“当当当……!”
韦小宝正在做梦,他在极力推测着此是何人,庄子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不会是鲲吧?
刚想到这里,当当当的钟声敲醒了他,抹一把嘴角的口水。
韦小宝被裘国手叫了去。
“你个小叫花子,白费了你师父几年的心血,都说你考场上就睡着了,徐道士口口声声说你天资聪慧,将来是个大才,我看你就是一堆烂柴!”
韦小宝知道在考场上睡着了肯定是错的,不敢顶嘴。
“滚吧,这里与你无缘了。”
韦小宝一听叫自己滚,心里一喜,我找师父去。
小叫花被裘国手赶走了,消息一下传遍了太医院。
艾球和刘尤开心地把他目送到大门外。
“小叫花,外面天大地大,那才是你生活的地方,想当御医?哈……,还是要饭去吧。”
韦小宝没有理会这些笑话他的人,出了“太医院”,直奔“七星观”。
先问问臭道士,师父究竟在哪里?
见师心切,心急如焚,他亡命地奔跑,奔跑——
只听嗖嗖风声,路人和村庄一闪一过,奔跑的速度竟然超过了马车,他发现自己离地三尺。
七星观外,扫地道士靠着桢楠树打盹。
“起来!”
韦小宝一脚踢醒他。
“老道士在不在?”
扫地道士一看是韦小宝,立时来了精神。
“小叫花子,你不是去太医院了吗?被赶出来了吧?”
你妈个B的!老子被赶出来你也知道?
“问你老道士在不在?”
“大胆!老道士是你叫的?徐仙人云游去了。”
“游你妈个B!”
韦小宝十分失望,期望能通过徐老道找到师父,这下完了。
扫地道士一听他如此粗俗地骂观主,一扫帚劈头打下。
韦小宝被赶出太医院,现在又找不着老道士,一肚子火正不知往那儿撒。
道士扫帚劈来,他伸手一夺,扔了八丈远,飞起一脚踢在道士心口上。
道士倒飞三丈。
韦小宝一步赶上,左手抓住衣领,右手两挥。
啪啪!
又是两挥。
啪啪!
你妈的上次用扫帚打师父,今天老子非教训你一顿。
啪啪!
韦小宝觉得打耳光解气,打别人耳光真是太爽劲了。
啪啪啪……
这一次,他打了个痛快淋漓,道士的两个脸早被打肿。
“你个臭扫地的,还敢打我师父?”
“不敢不敢,小道不敢了。”
韦小宝把手一扬,道士吓得用手遮脸。
“往后见着我师父,若是没有好酒好菜招待,老子拆了你的骨头。”
韦小宝照着一棵子举掌一推,如有一阵狂风向桢楠树刮去,吹得树冠摇头摆尾的,吓得道士闭不了嘴。
韦小宝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道士飞出一丈,扑倒地上。
他妈的,还有艾球,等老子找到师父后再来收拾你!这几天他在太医院被当奴仆使,挨了刘龙、艾球不少踢。
师父会不会还在破庙?
韦小宝急急往破庙赶,路过胡彪的饭馆。
“小英雄,小英雄。”
韦小宝本不打算理他,找师父要紧,听他一喊就停下了。
“见过我师父吗?”
“两三天没见着,我还以为你们离开这里了,怎么,你们走散了吗?”
散个锤子,走散了还好些,是师父不要我了。
听胡彪这么一问,韦小宝不禁心酸。
“小英雄,我给你切一包肉吧,好多天没见你了。”
“不用。”
韦小宝一声不用,小跑着走了,他要去找师父。
破庙里的三尊黑菩萨还在哪里,菩萨脚下有三个橘子,还有两个馍馍。
房角里的那堆乱稻草也在,但看得出,昨晚上肯定没人睡这里。
师父——
韦小宝日日想着师父,这可是他唯一的亲人,没有师父自己就是孤儿。
师父——
韦小宝向四处一看,茫茫苍苍,哪有师父的影子,他放声大哭。
这几天对师父的思念如泪水一样倾泻而下,师父,你怎么不要小叫花了?
他返回蒲口顿大街上,找了每一个旮旯角角,找了每一个倾倒垃圾的地方,包括五里外的乱坟岗。
师父,你在哪里——
天快黑了,韦小宝回到破庙,希望师父今晚能回这里睡觉,他静静地坐在乱草上。
鸟儿的声音也越来越少了,远外传来狗吠的声音。
噫,有脚步声。
师父?
不对,师父的脚步没这么重。
慢慢的,有灯光映过来。
灯光到了大殿,是胡彪。
“小英雄。”
胡彪喊。
“小英雄。”
“你惊叫唤个锤子,啥事?”
“怕你饿着,我给小英雄备了点酒菜。”
“师父不要我了。”
韦小宝如同见着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不会的,他会了会哪里出诊去了。”
出个锤子的诊啊,韦小宝知道,他和师父治病救人,平常人家跟本不会让他们治病,他们能治的都是那些可怜的乞丐。
“小英雄,你先填填肚子,不要饿坏了,说不定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跑了大半天,肚子早饿了,他吞了吞唾液。
胡彪铺开油纸,摆上卤菜,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韦小宝。
好几天没吃胡彪的卤菜了,韦小宝伸手接了酒杯,刚一仰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韦小宝咕地吞下酒。
胡彪早已双膝跪地,通通通磕了三个响头。
韦小宝大惊失色。
“求师父收下弟子。”
“胡彪,你你你拜我为师?”
“求师父收下弟子。”
“我还是个小孩,你都是大人了。”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可是我是个叫花子,你跟我学要饭吗?”
“求师父教我武功。”
哦,你要学武功。
教你也行,反正自己也会,师父又不准我用,还不如教给别人。
“师父,我看你还是去我店里住,一是好照顾你的生活,二是方便打听师爷爷的下落。”
“不啦,你回去吧,我再等一宿,师父若不回来,我再去其它地方找。”
胡彪拜辞韦小宝,独自回家。
韦小宝不知道师父还回不回破庙来,爬上佛像,从口里掏出母亲给的手帕。
趁四周无人,他展开帕子认真看,细心一看,手帕上绣的全是文字。
这一看不打紧,竟然发现个惊天秘密。
父亲是“盘古齐天教”教主。
他惊得合不拢嘴巴。
“七星观”外。
老叫花躲在河边的一个破茅房,披着黑色大氅的汉子站在码头上四处张望。
老叫花吓得瑟瑟发抖,掩着自己的嘴,连下气也不敢出。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