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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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侯祠”的初祖是武侯诸葛亮,二祖是武侯传人姜维姜伯约,三祖生于五代年间,姓名已不可考,世人称其为陶然先生,也就是“武侯祠”真正的开派祖师。陶然先生生于乱世,空有济世之才,奈何无人赏识,求官不成,反被视为妖人,处处追杀,二十几岁时心灰意冷,决定远走他乡,终生不入中原。南下入蜀时,途经武侯祠,陶然先生叹自己生不逢时,也替卧龙师徒壮志未酬而感到惋惜,抱着这样的心态便进了武侯祠。其时正是后唐灭了前蜀,但后唐又发生兵变,后唐庄宗李存瑁被杀,西川节度副使孟知祥窃取兵权,平定叛乱的时候,蜀地也是四处战火,武侯祠无人供奉,神像上都落了蛛网了,陶然先生心中不忍,便留在了这里。后来孟知祥在蜀中称帝,当年去世,其子孟昶励精图治,蜀地的战乱少了,百姓就安稳了,生活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不过这时候陶然先生已经收养了好些因战乱变成孤儿的孩子,再想走也走不了了。故此他在武侯祠旁边修了一院精舍,上午讲诗书礼仪,圣人之言,下午讲长拳短打,马上步下,要是谁有兴趣,还会讲一讲奇门八卦,行军阵法。人的天赋有不同,但陶然先生的弟子,却无一不是出其类拔其萃的尖子,没多长时间陶然先生之名就传遍了四邻八乡,士农工商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着陶然先生学,这样一来吃喝用度不用发愁,陶然先生就能更安心地教弟子了。

这年仲春,趁天气舒爽,陶然先生带着众弟子出去春游,从武侯祠出发,北上走雒县,过绵竹,行至马阁山。这条路就是当年邓艾破蜀的路线,陶然先生一边走一边讲,等走到马阁山下时,见此山峻峭崚嶒,极为艰险,众弟子不能上,陶然先生有感而发,踩着山石往上走了六步,六步之后在山石上留下了一行脚印。

这便是“行路难”的由来,路修远内功尚浅,无法六步踏石成印,但若是想想陶然先生的功力,十八步已然不俗了。不过这门功法也有弊端,那就是一旦走成踏石成印,浑身气力便是提到了极致,再每走一步都是对身体极大的负担,若是持续一个时辰,不论是谁,必定经脉迸裂而死,就算是半个时辰,也不亚于生一场大病。路修远平日里对战都是提个七八步的气就差不多了,今日连走十八步,明显是下了绝情了。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路修远走到了拙庵大师面前,双脚站定,由心生意,意导气行,气催力发,脚尖,指尖,鼻尖成一线,然后翻腕出拳,照着拙庵大师的胸口就是一拳,朴实无华的一拳。

只见拙庵大师身子一震,微微摇了摇头。

路修远一拳出手,身形不滞,闪展腾挪,蹿蹦跳跃,真好比燕子相似,远手近肘贴身靠,高崩低砸中间挎,跟打木桩子似的就施展开了。

刚才那一拳,如果不是行家里手,可能还看不出来,但只要是个习武之人应该都能认出,这乃是子午门三十六杀手功中的燕青拳。

子午门和武侯祠一样,同列十三派,别看是个杀手的门户,但要究其根源,却也是大大的有名。

北宋末年,官逼,民反,以宋江为首的一百零八位好汉啸聚水泊梁山,杀富济贫,仗义疏财,战前练功,战后休整,与六工山建福寺的老方丈元通大师共同创下三十六门绝艺。因为早晚都要练功,故此这三十六门绝艺又称子午功。后来梁山好汉接受朝廷招安,没落下个好,他们的后人流落江湖,也不知被谁召集了起来,便有了现在的子午门。

画戟森森镇八荒姚魏姚老侠客的祖父吕榮当年就是子午门方盛堂的堂主。

而这燕青拳,则出自子午门燕青堂,乃是浪子燕青的拳法,此拳刚柔相济,内外兼修,招式大开大合,有排山倒海之势,内藏杀机,专击人身之要害,往往一招就能制人于死地。

六十四路燕青拳一口气打完,再看拙庵大师,脸色就有些苍白了,不过却没有倒下。

路修远当时就是一皱眉,自己的力道自己清楚,这趟拳打下来就算是老虎黑熊都打没气了,这老和尚真抗揍哎。

“大师,你敢说话吗?”

习武之人讲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里的一口气呀,说的不是内力,内力走筋,外力走骨,筋骨皮三者,伤到经脉就是内伤,伤到了骨肉就是外伤,伤到皮肉呢,就叫皮外伤,通常不打紧。这一口气要是说得宽泛些就是内息,内力和气息,要说得准确些真的就是一口气,要不然叫运气,出招时只有运上气才能保证力道不受损,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瞧那些习武之人的打斗,只有一招打完的时候才嘿嘿哈哈的赶紧顺一口气,要是出招运功的时候喘气,对方一掌就能把你拍死。横练的硬功夫也不例外,别看有这一口气在就能刀枪不入,但要是这一口气没了,同样也是肉体凡胎啊。要不都说金风未动蝉先晓,暗算无常死不知,倘若你要是提前有了防备,一口气不散,对方多能耐你都能应付一阵子,可要是没防备,别说应付,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路修远的话就是这个主意,老和尚你不是硬功了得吗?你敢卸下防备让我打一掌吗?

拙庵大师微微摇了摇头,张嘴未说话,先吐了半口血,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见此情景,少林寺众人无不横眉立目,咬碎钢牙啊,但却没有一人敢出言制止,因为这是方丈答应过人家的。

“你会后悔的……”

拙庵大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说出这半句话来,话音未落,只见路修远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双手铁青,一掌便拍在了拙庵大师的气海穴上。

成化十八年,路幽杀了中州大侠习开复之后,知道武林正派人士不会放过他,于是走遍三山五岳大江南北,造访亲友,途中也回过一趟家,将《鹖鸡功》留在了家中。他死之后路修远报仇心切,便练了书上的功法,虽然还未完全练成,但已然是会使的。

见拙庵大师开口,路修远本来甚是心喜,以为就要得手,可等这一掌拍实了,他立即感觉有些不对,软绵绵跟拍到棉花上相似,想撤掌,但拙庵大师的弥勒佛肚子就像吸盘一般,将他的手牢牢粘在了上面。下一刻,只觉得一股力道顺着手臂排山倒海袭来,顿时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姚娴就在后面定眼看着,替路修远捏着一把汗,见拙庵大师开口说话,也当路修远要得手了,可还没等这口气松下来,就见路修远的身子平地抛起,在空中留下一道血线,背朝下往地上落去。

姚娴顿时大惊失色,飞身而起就要去接,却见一道黑影从她身边掠过,眨眼功夫已将路修远接了下来。此时虽是白天,但这人依旧是一身夜行衣靠,身量不高,体型偏瘦,两道八字眉,一对小眼睛放着贼光,别看其貌不扬,他乃是子午门盗圣堂的堂主,姓时,名叫时桉,一身时迁轻身术出神入化。

众人赶紧围拢上去观瞧,只见路修远双眼紧闭,嘴角还挂着血迹,已然人事不知,不过好在气息尚存,心跳未停,人还有救。此时,从人群外挤进来一人,“闪开闪开,让我瞧瞧。”

姚娴转目观瞧,见是一位轻纱罩面的白衣女子,这人乃是她的朋友,药王谷的小药仙,葛明仙。

“仙儿,你赶紧看看。”

葛明仙话不多说,上前先搭脉,一搭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奇怪,伤不太重,但为什么会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走火入魔,那岂不得赶紧以真力替他打通经脉?”月华生皱眉道。

“可是我们内功杂驳,未臻化境,推宫过血是没什么问题,打通经脉……能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行不行也得试试。”

众人七手八脚刚要下手,却听身旁一声“阿弥陀佛”,拙庵大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诸位小英雄摁绷簧甩大氅好似蝴蝶乱飞,顿时防备了起来。

姚娴眼眉一立,恨声道:“大和尚,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拙庵大师微微摇头,慢慢说道:“老衲不会妖法,路施主其实并非老衲所伤。”

“不是你伤的?那难道还是他自己伤的?”

“不错,正是。”

“好秃驴!满嘴胡言留着哄骗旁人还可,姑奶奶才不信你的烟炮鬼吹灯,招剑招剑……”

姚娴长剑一挑,洛神剑就施展开来了。

这洛神剑真是非比寻常,晋朝年间就有,从来都是一脉单传,但千年来从未断代,其孤高卓绝可见一斑。

拙庵大师不愿同女子交手,左躲右闪,可终究是十分被动,最后无可奈何,双掌一合,夹住了姚娴的宝剑。

“你撒手!”

“女施主请听我说……”

“我不听……”

“路施主只有我能救。”

“我怎知你是要救他还是要杀他,你们和尚头上没有烦恼丝,丝丝蔓蔓都长心里去了。”

“阿弥陀佛,老衲要是有杀心,路施主早死多时了。他是受自己的内力反震,加上功法有问题,行岔了气这才昏倒的。”

“真的?”

姚娴看是盯着拙庵大师,实际上这句话却是在问葛明仙。

“要是这么说就能解释得通了。”

听葛明仙这么一说,姚娴心中才信了三分,抽回宝剑,往旁边一让说道:“你过去吧,要是你敢下毒手我就拆了你的少林寺!”

拙庵大师这会儿脑仁都疼,心说话:“难怪佛门弟子不近女色,老衲活了几十年今日才明白道理,原来女子都不讲道理啊。”

他心里虽想,却不敢说,生怕姚娴又说什么难听的话,赶紧走到路修远身边,让其五心朝天坐在地上,手按檀中穴开始运功。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路修远张嘴吐出一口血痰,这才转醒,只是非常虚弱,连站都站不起来。抬眼看了看拙庵大师,又看了看姚娴,看了看其他众人,重重叹了口气,拔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姚娴惊叫了一声,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其余人也无不惊骇。

但离他最近的拙庵大师来得及,只见拙庵大师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路修远的宝剑,“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如此?”

路修远苦笑一声,虎目蕴泪,说道:“我路修远技不如人,不能替父报仇,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归那世,去侍奉老爹爹吧。”

“施主,你的孝心老衲佩服,但咱们有约在先,你这条命你现在还做不得主,老衲要你留在少林寺抄写经文,超度秦淮河那些亡灵。等事了之日,你再要如何老衲就不管了,不过今日有老衲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自刎在寺前。”

“大师,我去那世亲自找他们赔礼还不成吗?”

“不成!咱们武林中人讲的就是个信字,你父路老先生虽然杀孽深重,算不得英雄,但也是位真真正正的枭雄,当日杀了无方可从大师之后二话不说就上了少林寺,到死再未踏出寺门半步,可不似你这般推脱。”

路修远看着从拙庵大师握剑的手中滴滴答答淌下的滚烫的鲜血,终于松开了手,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晃,随着拙庵大师的脚步向少林寺走去。

姚娴站在原地心如刀绞,她虽然发脾气的时候有些不讲道理,但本身却不是不懂事的,她知道拙庵大师所说不假,纵然让路修远失信离开,从今以后江湖上也就再没有路修远这个人了。可是堂堂的大剑侠北魔路幽都死在了少林寺,路修远还能有活着出来的一天吗?

“师兄……”

一声师兄出口,姚女侠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路修远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爱上一个人不难,但要放下却不易,他怕自己一旦回头就再没勇气进少林寺了。

如果说当初订亲时,对姚娴只是感恩和欣赏,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之后,他是真的爱上这位女侠了。

“师妹,这辈子我恐怕是要辜负你了,若有来生,定不负卿。”

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跟路修远的心一样。男人倘若对心爱之人说出“来生”二字,当是他此生最无力的时候了。

“师兄,我会等你的……”

路修远不用回头也能想到,姚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样子,是那么惹人生怜。

呛啷一声,他再次抽出了剑,拙庵大师赶紧回头,“路施主,你这是……”

“从今天起,武林中就再也没有我路修远这号人了。”

说着一指弹在剑身之上,铛一声,纯钢的宝剑断成了两截。

虽然他今日败了,彻底败了,但他的功夫,就算是拙庵大师,恐怕也是要挑大指称赞一声的。

武夷宫三清殿中,月华生抿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二十个年轻人就想挑了少林寺,现在想来也是可笑啊。我们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只有姚女侠留在了少室山下,说要等继业回来。”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老人家从少林寺出来了吗?”

江彬听得入神,想都没想就来了这么一句,招王守仁好一顿白眼,“我师父要是没出少林寺,那我这功夫是从哪儿来的?我师弟是从哪儿来的?”

江彬话出口了也觉得自己问得没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说到这里晞真子插了一句,“伯安,说起来你身上的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

“在武术方面我有两位师父,前一位是神拳门的,虽然是武状元,但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说出来恐怕前辈也不知道,后一位便是白衣渡江武子渊。”

“我是说你的苍松悟道决是从哪里学来的?”

“苍松悟道决?”

“就是你现在修炼的这门内功心法。”

“哦,原来这门功法叫苍松悟道决啊。这是我师父白衣渡江武子渊教给我的。”

“师弟,你这位好友真是奇人呐,我感觉就跟天底下的功夫他都会似的,武侯祠的行路难也就罢了,好歹武侯祠在这世上还有,苍松悟道诀早就失传了,他是从哪儿得来的?”

月华生笑道:“师兄别说,我这位兄弟还真就什么都会,算起来没有百种,七八十种还是有的。”

晞真子叹了口气,“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路川笑道:“老哥哥,这苍松悟道决我也没听过,是有什么说法吗?”

晞真子拿眼皮夹着他说道:“你也没听过?说得跟你听过什么似的。要说苍松悟道决,得从黄山派说起,你们只知道黄石道人张真明创了黄山一派,却不知道在张真明之前还有一个黄山派。”

“还有个黄山派?”

“是啊,那个黄山派创于初唐贞观年间,曾经一度冠绝天下,直到后来元人占了天下,他们奋起反抗,才被灭了门户。而前黄山派最神奇的就是这苍松悟道决,其他内功心法你会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再没有重数层数一说,但苍松悟道决有,共分十重,分别是迎客境、送客境、连理境、蒲团境、竖琴境、黑虎境、龙爪境、麒麟境、探海境、接引境。听说修炼到第十重就是半仙之体了,不过从来都没人练到过。”

“乖乖,厉害啊。师兄你练到第几重了?”

“额……我也不知道,师父当年连这功法的名字都没跟我说过,就更别说什么重数了。”

“你师父那是怕你知道得太多出去被人宰了。这门功法要是出世来,引起来的波澜恐怕比一怒杀龙手还要大,强不强的不说,光冲着那半仙之体四个字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挤破头啊。你嘛……我觉得顶多也就是个送客境,你要是弃文学武,多下苦功夫,假以时日没准还能再精进两重,要是像现在这般练功,再上一重恐怕都顶了天了。”

王守仁重文轻武,平日里也不怎么在意,但现在知道了这门功法的神奇,又是在人前被说了一顿,自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自觉也学江彬挠了挠头。

听大家这么一说江彬可急了,“前辈啊,你们瞧我大哥和我王大哥,他们都有厉害的功法,就我没有,您二老就别藏着掖着了,武夷宫有什么绝艺也传我一样吧,不然……不然我就呆在山上不走了。”

晞真子一听乐了,笑道:“好啊,我老人家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后生,你就留在山上别走了吧。”

江彬一听这话顿时蔫了,月华生笑道:“不是我们藏着掖着,而是武夷宫的内功心法不适合你,按你的武功路数,武林中确实有一家的内功心法很适合你,不过要学到恐怕胜似登天呐。”

“有不就行了?我找我大伯学去,我还不信我大伯不教给我。”

“大伯?你大伯是谁?”

“当然是我大哥的爹了,你们不是刚还说呢嘛,白衣渡江武子渊啊。”

“额……这门功法继业他也不会。”

“他老人家都不会?那谁会?”

“江湖上有位老剑侠,人称赤喙仙鹤赛太公的你们可知道?”

“您是说姜天达姜老剑客?”

“你认识?”

路川点了点头,“姜老剑客跟我舅舅莫逆之交,当年在京城我与他老人家曾有一面之缘。不过既然是他老人家的功夫你就不用想了。”

“别介,大哥你不是跟姜老爷子认识嘛,你给说说情……”

路川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我这张脸是镀了金子还是镀了银子了?还说说情?姜老剑客你不知道,二指禅吸力你总听说过吧?”

“这我知道,就是手在你眼前一晃就能把俩眼珠子吸出来的那门功夫?”

“正是。”

“那还是算了,前辈你继续讲我大伯的事吧。”

“好吧,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就说完吧。我们下山之后继业被困少林的事不胫而走,时间不长就传到了武当,清涟真人得到消息之后不顾山上太监、提督的反对,以武当掌门之尊亲上少林,将继业给接了出来。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二次到了少林寺,不过扑了个空。继业被清涟真人接到武当山上去了。在武当山我们见了一面,不过那也是最后一面,再后面的二十年,宫中事务繁忙我也很少下山,继业呢,听说在金陵国子监作起了博士,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别看我们兄弟二十年不通音信,感情还是没变,这次将你拐上山来,一则想看看你,究竟与江湖传闻相比如何,二则是想将天游掌和九曲剑传给你,天游掌你是学会了,九曲剑我看也就没必要学了,你的剑法,不弱。不过骄傲归骄傲,千万不可目中无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看我们老哥俩跟一般的人比起来那也不含糊,可真要跟了不起的人相比,我们也是碌碌之辈啊。我师兄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说的都是真理,你要取百家之长补己之短,创出属于你自己的剑法,才能称得上是剑侠,才能做成你想做的事。”

见老头说得如此真挚,路川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晚辈听前辈的话,不足之处一定改。”

路川信了,不管心里信不信,起码嘴上是信了。

江彬连嘴上都不信,只见他嘴撇得跟瓢似的说道:“前辈,您说别的话我信,您说这话……我可真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