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这么冷的天，你们让我这老婆子在外面躺着……”庄阿婆越哭越起劲，不时夹杂几声痛呼，“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只晓得往娘家搬好东西，婆婆都不去看一眼，摔死也不见来看一眼哦……”
巷子里渐渐围了不少人。
“阿玲！你开门啊！”庄阿婆扯着嗓子，“有好东西，全送去娘家！婆家的门都不进一个？”
隔壁林家的窗户悄悄打开一条缝。
“这老太太，也太不要脸了。”宋莹的声音压得很低。
“当初过年那顿饭，把人赶去厨房吃……”林武峰叹气。
庄阿婆还在继续：“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是为了你们家？天天操心你们……现在出了事，你们倒是躲起来了？”
“庄家阿婆，”有看不过去的邻居劝道，“大过年的，有什么事好好说……”
“好好说？”庄阿婆一抹眼泪，“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不孝！那么多好东西，一样没给我这个婆婆。我们老两口在家揭不开锅，她倒是往娘家搬得欢……”
“砰！”房门被重重推开。
庄图南站在门口，目光冰冷：“您老编排得挺起劲啊？”
“图南，快扶奶奶进去……”总有好事儿的不怕事儿大。
庄图南冷冷地看着躺在门外的庄阿婆。
“奶奶，”庄图南往旁边让了让，“您要是真的摔伤了，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不去医院！”庄阿婆撑着地想坐起来，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我要进去！你们娘几个不管我这个老婆子，我就在这儿躺着……”
庄图南轻笑一声：“您老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理解。帮您回忆回忆？”
“图南！”黄玲在屋里急急喊了一声。
“妈，您别拦着。”庄图南回头看了眼黄玲，眼神坚定，“今天机会正好，跟老太太算算账也没什么。”
他转回头，目光如刀：“当年，我爸妈结婚的时候，您老给了什么？一个搪瓷脸盆，一个热水瓶。我爸的工资，每个月都上交给你二老，他拿什么养孩子老婆？！”
“你们不就是见我妈还有工资，让庄超英软饭硬吃么！”
围观的邻居们窃窃私语。
“我妈陪嫁的缝纫机，还想抢去给二叔当聘礼。”
庄图南一步步走近，“我和妹妹出生，您连一次没来照看过，找借口说要出差。”
“一去就是一个月，你做婆婆可有半点慈爱？现在倒说我妈不孝？”
“我……”庄阿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庄图南冷笑，“年前过寿，我妈忙活一整天，您让她去厨房吃饭。怎么，打发要饭的呢？”
“不……不是坐不下吗……”庄阿婆底气不足。
“坐不下？你俩孙子占俩座呢！”
“我好歹是他们长辈，筱婷也是他们妹妹！不尊长不爱幼，这就是你们的好家教！你二老可是言传身教！！”
黄玲终于忍不住了，从屋里冲出来，“老太婆，你少在这装可怜！我跟单位已经打报告要离婚了，以后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离……离婚？”庄阿婆一下子坐直了，顾不上腿疼，“你敢丢这个人！”
“有什么不敢的！”黄玲怒极反笑，“当初要强，受你们家那么多气。现在我想明白了，跟你们这种人，脸面是最不值钱的，客气就是纵容！”
“妈说得对。”庄图南上前一步，挡在黄玲身前，“从今以后，我和筱婷跟着妈妈过。您老要是再来闹，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这个孽子！”庄阿婆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是被你妈教坏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庄图南眼中寒光一闪。庄阿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庄超英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妈！您这是怎么了？”
“你可算来了！”庄阿婆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媳妇要和你离婚，你儿子不认我这个奶奶了！”
庄超英如遭雷击，看看躺在地上的老母，又看看站在门口的妻儿。
一个大男人，突然抱头痛哭：“都怪我没用……好好的家就要散了……”
“庄超英，”黄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庄图南冷眼旁观。
庄超英这个父亲，就是个软骨头。
看似疼爱妻儿，关键时刻却总是向着老人。
庄阿婆急急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扶回去！”
庄赶美不知何时也赶到了，手忙脚乱地和庄超英一起，把老太太搀走了。
临走前，庄阿婆还不忘回头撂下狠话：“你们等着，看以后唾沫星子淹不死你！”
虽然这话她自己也没底气，但是嘴上不想示弱。
“管好你自己吧！”庄图南漠然回应，“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庄阿婆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被两个儿子架着，灰溜溜地走了。
“滚，以后别再来我家！”黄玲难得发这么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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