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送来的新鲜山货,像及时雨,解了林知夏的燃眉之急。虽然品种不如西域香料齐全,但花椒够麻,山椒够野,紫苏和野茴香也别有风味。林知夏带着小莲,日夜琢磨,愣是用这些“土特产”捣鼓出了几款新口味!
**“麻翻天”辣条:**本地花椒的麻劲十足,混合着辣味,入口像过电,麻得人直蹦跶,却又欲罢不能。
**“野山椒小鱼仔”:**山椒的野性辣味霸道直接,小鱼仔炸得酥脆,一口下去,辣味直冲天灵盖,配上冰镇米酒,绝了!
**“紫苏香豆干”:**紫苏叶切碎揉进卤汁,带着独特的清香,中和了豆干的油腻,清爽开胃。
铺子橱窗焕然一新!新老顾客一看有新品,还是用“本地山珍”做的,价格实惠,纷纷尝鲜。一时间,“麻翻天”、“野山椒”成了新宠,生意甚至比之前用西域香料时还要火爆几分!口碑传开,连一些讲究“食不厌精”的老饕都慕名而来,尝尝这“土法炮制”的野趣。
〔小呆瓜!行啊!〕枕神麻麻乐呵呵,〔山沟沟里刨出金疙瘩了!裴相那老狐狸断你香料,反倒帮你打开了新路子!气不死他!〕
林知夏也扬眉吐气。白天在御膳房“安分守己”当差,顶着王司膳那越发阴毒的眼神,她也能坦然自若。下了值就在铺子里忙活,数着叮当响的铜板,感觉日子有了奔头。冰李子给的“灰烬”(顶级豆筋辣椒)她省着用,只做点特供自己和小莲解馋,或者…偶尔“进贡”一点给某位冻人的靠山(虽然依旧没收到好评)。
这天,宫里突然传出风声——贤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秋月,得了急症,暴毙了!
消息传得很快,御膳房里议论纷纷。都说秋月是娘娘最信任的人,突然没了,娘娘伤心过度,闭门谢客。
林知夏心里却咯噔一下。秋月?不就是之前总管太监提过,悄悄去御花园看过她摊子的那个?她暴毙?这么巧?枕神麻麻也提醒过,秋月可能是贤妃的心腹眼线。
〔死得太是时候了…〕枕神麻麻声音带着警惕,〔小呆瓜,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贤妃折了个心腹,这口气,她肯定要出在你身上!〕
林知夏后背发凉,只能更加小心。她把那个松木香囊贴身戴着,鼻子时刻保持警惕。
怕什么来什么。
两天后的深夜,林知夏在自己那小黑屋里睡得正沉。突然,一阵极其刺耳的铜锣声和尖利的呼喝声划破夜空!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
“抓刺客!有刺客惊扰了贤妃娘娘!”
“封锁宫门!别让人跑了!”
整个后宫瞬间被惊醒,乱成一团!
林知夏猛地坐起身,心狂跳。走水?刺客?惊扰贤妃?这阵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刚想下床看看,小黑屋那扇破旧的门板就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暴力踹开!
几个提着灯笼、挎着腰刀的内廷侍卫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刺眼的灯光直射在林知夏脸上!
“林知夏!”为首的侍卫队长厉声喝道,“跟我们走一趟!”
“为…为什么?”林知夏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心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侍卫队长冷笑,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有人亲眼看见,你鬼鬼祟祟出现在贤妃娘娘寝宫附近!随后那边就起了骚乱!娘娘受了惊吓!贴身宫女秋月刚去,又出这事,定是有人蓄意谋害!奉贤妃娘娘懿旨,拿下你这疑犯!”
贤妃寝宫?蓄意谋害?
林知夏脑子里“轰”的一声!这脏水泼得又狠又毒!她晚上根本没出过门!一直在自己屋里!
“我没有!我一直在屋里睡觉!你们血口喷人!”林知夏挣扎着辩解。
“哼!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侍卫队长根本不听,粗暴地把她往外拖,“带走!押到慎刑司!”
慎刑司!那地方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林知夏浑身冰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贤妃这是要置她于死地!用这种最下作、最无法辩驳的罪名——秽乱宫闱,惊扰嫔妃,甚至可能攀扯上谋害!
她被粗暴地拖出小黑屋。外面火把通明,人影幢幢,无数双眼睛看着她,有惊愕,有恐惧,有幸灾乐祸(比如王司膳那张掩饰不住得意的脸)。小莲哭喊着想冲过来,被侍卫死死拦住。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冰李子…他能及时赶到吗?慎刑司那种地方…
就在林知夏万念俱灰之际,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的温暖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猛地从她心口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谁敢动我闺女?!〕
一个震怒到极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啸,直接在林知夏的脑海中炸响!是枕神麻麻!但此刻她的声音,不再虚弱,不再疲惫,而是充满了浩瀚无匹的威严和滔天怒火!
嗡——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却让所有人心头莫名一悸的金色光晕,以林知夏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正粗暴拖拽林知夏的侍卫队长,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他胸口!
“噗——!”他连惨叫都没发出,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上,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十几步远,“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那几个抓着林知夏的侍卫,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惨叫着倒飞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周围的火把“噗”地一下,齐齐熄灭了一大片!离得近的宫人侍卫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降临,双腿发软,噗通噗通跪倒一片!连王司膳都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只剩下风吹过宫墙的呜咽,和地上几个侍卫痛苦的呻吟。
林知夏站在原地,毫发无伤。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肉眼难辨的金色光晕。她自己也懵了,只感觉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她体内奔涌,带着枕神麻麻无边的愤怒。
〔麻…麻麻…〕她在心里颤抖地呼唤。
〔小呆瓜…别怕…〕枕神麻麻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余韵,但那份护短的怒火依旧清晰,〔有老娘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只是…这一下…又得睡会儿了…撑住…等那冰坨子…〕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那笼罩林知夏的金色光晕也随之消散。
但现场的震慑效果,已经达到顶点!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个站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如同看着一尊苏醒的、不可亵渎的神祇!
刚才那是什么力量?!
侍卫队长飞出去十几步!火把齐灭!威压如山!
这林知夏…难道真有神灵庇佑?!
“妖…妖女!她是妖女!”一个侍卫惊恐地尖叫起来,打破了死寂。
“对!妖法!一定是妖法!”
“快!快去禀报贤妃娘娘!禀报陛下!”
场面再次混乱起来,但这一次,没人再敢上前碰林知夏一下!所有人都离她远远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忌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装备精良、气息森冷的玄甲侍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了过来,瞬间将这片区域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影七!
“三殿下驾到——!”
随着一声通传,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
李均羡一身玄色亲王常服,披着墨色大氅,踏着清冷的月色,大步而来。他脸色冰寒,周身散发着比这冬夜更凛冽的杀气。深邃的目光扫过现场的一片狼藉——昏死的侍卫队长,瘫软的王司膳,惊恐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场地中央,那个孤零零站着、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林知夏身上。
看到李均羡出现,林知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眼眶瞬间就红了,强忍着的委屈和恐惧涌了上来。
李均羡的目光在她微红的眼眶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地上那个昏死的侍卫队长,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秽乱宫闱?惊扰嫔妃?谋害?”
“证据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恐惧。
一个被吓破胆的小太监噗通跪下,哆哆嗦嗦地指着林知夏:“殿…殿下…侍卫长…在她房里…搜到了…搜到了这个!”他手里捧着一个东西——赫然是林知夏一直贴身佩戴的那个松木香囊!
只是此刻,那素雅的香囊上,竟然沾染着几点刺目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侍卫长说…这…这香囊是在贤妃娘娘寝宫附近捡到的!还…还有血迹!”小太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香囊?在贤妃寝宫附近?还有血迹?
这栽赃,真是环环相扣!连物证都“准备”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染血的香囊上。王司膳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得意。
林知夏看着那个被“搜出来”的香囊,又急又怒:“你胡说!这香囊我一直贴身戴着!从未离身!更没去过贤妃娘娘寝宫!这血…是你们栽赃!”
“贴身戴着?”李均羡的目光再次落到林知夏脸上,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他缓缓抬起手。
影七立刻上前,恭敬地双手递上一个东西——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素白松木香囊!干干净净,散发着清冽熟悉的冷香!
李均羡修长的手指拈起那个干净的香囊,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系在了自己腰间的玉带上。动作自然,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
然后,他才看向那个跪在地上、捧着染血香囊的小太监,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你说…这个香囊,是在贤妃寝宫附近捡到的?”
“那…孤身上这个,又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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