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午后的喧嚣里，鱼薇薇豆腐摊前飘起一股奇异的焦香——豆子清新裹着油润，混着葱花的辛鲜。简易摊板上，小铁锅滋滋作响。鱼薇薇鬓角沁汗，专注翻动锅中几个金黄小圆饼。巴掌大小，边缘焦脆鼓起可爱小泡，热气腾腾散发致命诱惑。
我，林知夏，顶着乱糟糟马尾和“奥力给国”文化衫，打了鸡血的推销员上线！
“瞧一瞧！奥力给国秘传！祥云黄金饼！独一份！”我抄起木板托盘，上面几个刚出锅、滋滋冒油的豆渣饼。那香气霸道！混合谷物焦香、葱油鲜香和独特豆香，瞬间勾住路人鼻子。
“咦？啥味儿这么香？”
“又是那怪丫头？闻着是不赖！”
大爷大妈、半大孩子循香围拢。
“小仙姑，”和善大爷吸鼻子，“这饼…啥做的？咋卖？”
机会！女版韦小宝2.0启动！
我挺直腰板（忽略身高劣势），堆起“真诚”笑容：“大爷有眼光！此乃奥力给宫廷秘方！取九天祥云晨露润灵豆精华，佐东海仙岛千年古葱之华，揉大地初开混沌元气，三昧真火煎制！”我煞有介事比划。
【太上老君炼丹炉借你用？】枕神麻麻无语。
我：【气氛！气氛到位！】
无视吐槽，我继续：“别看朴实，内蕴滋养神魂、强筋健骨妙用！常食耳聪目明腿脚灵便！关键…寓意吉祥！金黄如祥瑞！买饼送福气！过了这村没这店！”
“噗！”年轻后生笑喷，“嘴皮子比忽悠胡商还溜！”
“本来就是！”我理直气壮瞪回去，竹签戳起最酥脆饼角递大爷，“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大爷被香勾晕，又被“祥瑞”“福气”砸懵，犹豫接过，吹吹入口。
咔嚓！酥壳碎裂！
大爷眼瞪圆！咀嚼着皱纹舒展：“唔！香！外脆里软！葱味足！豆香？不糙！好吃！”三两下吃完咂嘴，“多少钱？来俩！”
“承惠两文一个！您老主顾尝鲜，三文俩！沾福气！”
“成！”大爷爽快付钱。
开张大吉！效果立显！
“我也尝一个！”
“来一个！”
“给娃买！沾福气！”
“三文俩？我也俩！”
人群沸腾！鱼薇薇顾不上紧张，手忙脚乱煎饼收钱，脸上绽出难以置信的喜色。小铁锅滋滋不停，饼香是最好的广告。第一批十几个饼转眼售罄！没买到的围着不走。
“别急！马上好！”我安抚群众，麻利帮拌新面糊（面粉、葱花、盐、增香猪油渣末），嘴不停输出，“祥瑞福饼有限！先到先得！吃了黄金饼，好运伴您行！”
【土掉渣。】枕神麻麻嫌弃。
我：【接地气！奥利给！】
就在摊前人声鼎沸，生意红火，我俩笑开花时——
清脆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人群外。
喧闹骤消，人群自发分开通道。
冰冷威压弥漫。
我心里“咯噔”！僵硬抬头望去。
两匹漆黑神骏高头大马，上坐玄衣佩刀护卫，冷硬如铁，眼神锐利扫视，定格我身上，带着审视轻蔑。身后，一辆稍小但奢华的深紫马车帘幕低垂。
紫袍“阎王”的护卫！他找来了？！豆渣饼喜悦瞬间被恐惧淹没！我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想往鱼薇薇身后躲。
鱼薇薇也吓白了脸，锅铲发抖。
方脸阔口、眼神尤其冷厉的护卫（青锋）策马上前，居高临下，声音平板命令：“谁是摊主？公子问，卖何物？气味…特别。”
不是抓我？问饼？心稍松，仍悬嗓子眼。公子？紫袍阎王在里面？闻到香了？福祸？
“回…回军爷…”鱼薇薇声音发颤。
我深吸气强自镇定。躲不掉！硬着头皮上！女版韦小宝临场发挥！奥利给！
我上前挡鱼薇薇前（腿肚子转筋），挤出僵硬笑容，对护卫和马车躬身（姿势别扭）：
“回将军，小女子林知夏，与姐姐售自家秘制…祥云黄金饼。”指锅里煎饼。
“祥云…黄金饼？”护卫皱眉，嫌名浮夸，“何物所制？”
致命问题！脑子飞转！说豆渣？喂猪喂鸡的东西给亲王？找死！
【说实话！】枕神麻麻厉声炸响！【市井把戏骗不了他！实话实说，包装！】
包装？瞥见摊板湿豆渣，灵光一闪！
“回将军，”定神，声音平稳，“主料乃制豆腐滤出的豆渣精华！”加重“精华”。
“豆渣？！”护卫声音拔高，错愕含怒！人群倒吸冷气！豆渣？给贵人吃？找死！
鱼薇薇差点扔锅铲。
我抢在发飙前，语速飞快真诚解释：“将军息怒！豆渣虽贱，蕴大豆精粹！性温润滋养！寻常弃如敝履，实明珠蒙尘！小女子偶得奥力给古方，辅精面、香葱、细盐，巧手煎制，化腐朽为神奇！去糟粕取精华！将军请看！”拿起金黄酥脆卖相极佳饼子双手奉上，眼神恳切，“此物外酥里嫩咸香可口，价廉物美惠及百姓！绝无不敬！请贵人明鉴！”
语速爆豆，条理清晰：点明原料，强调“化腐朽为神奇”，打悲情实用牌，奉实物证明。赌阎王一丝好奇。
空气凝固。所有目光聚焦我高举的饼子，又紧张瞟向沉默马车。
护卫脸色冷硬，锐利盯我。
时间漫长。举饼手发酸，后背冷汗湿透文化衫。
终于，马车里一声极轻、无情绪的鼻音：“哼。”
紧接着，低沉冰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透帘而出，居高临下：
“化腐朽为神奇？惠及百姓？…有点意思。”
声音！冰冷，但音色…和井泊然七八分像！少温润，多威严漠然！
心跳漏拍！
那声音顿，吩咐：“青锋，取一个。”
“是，公子！”青锋利落下马，面无表情伸手。眼神冻死人。
我赶紧把温热饼子小心放他掌心。
青锋不看一眼，快步回马车旁恭敬递入。
帘幕微掀缝隙，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接过饼子。手指…也像井学长…
心悬嗓子眼，死盯缝隙。
几秒漫长如年。
那只手伸出，将掰下小小一角的饼子随意递还青锋。
冰冷声音无喜无怒：
“尚可。”
只两字。
青锋接过饼子，随手丢给旁边看傻眼的小乞丐（小丐愣后狂喜抓饼跑没影）。
“走。”车内声无波澜。
青锋与同伴翻身上马。护卫调转马头，簇拥深紫马车，在敬畏目光中驶离长乐坊，留下死寂人群和心有余悸的我。
“呼…”腿一软差点瘫地，后背冷汗。“尚可？”是味道还行？还是懒得计较？小命暂保！
“知…知夏…”鱼薇薇吓够呛扶我，“那位贵人…”
“没…没事…他说尚可呢！”阿Q精神：亲王认证？
【算你走运。再扯三昧真火，早蹲大牢了！】枕神麻麻后怕。
我：【知道了！下次诚实！】（看情况）
人群沉默片刻，轰然炸锅！
“贵人尝了豆渣饼？！说‘尚可’？！”
“连贵人都说尚可！肯定不一般！”
“快！来三个！”
“我要五个！沾贵气！”
“给老头子带俩，让他也‘尚可’！”
“祥云黄金饼”秒变“贵人认证”祥瑞福饼！生意爆火！我俩忙晕，豆渣面糊一盆接一盆，小铁锅没停火。铜钱叮当落钱匣，天籁之音！
夕阳西下，摊前冷清。我俩累坐地上背靠豆麻袋，看空空面糊盆见底油罐，钱匣沉甸甸铜钱（还有小碎银！），相视而笑，疲惫满足难以置信。
“知夏…”鱼薇薇看钱匣又看我，眼亮晶晶感激佩服，“做到了！豆渣饼…真神了！”
“那当然！祥瑞出品！”我得意扬下巴，累得抬不起胳膊，“明天多做！更火！”
“嗯！”鱼薇薇用力点头，容光焕发。
青布衣、精干管家模样中年男子走来，对鱼薇薇拱手：“可是豆腐西施鱼姑娘？”
鱼薇薇忙站起：“正是，您是？”
管家目光扫过摊上木炭写的“祥云黄金饼”招牌，落我身，带丝探究：“我家主人今日偶尝贵摊‘祥云黄金饼’，颇觉新奇。听闻是这位…”看我斟酌称呼，“…林姑娘巧思？”
贵人？又贵人？今天杠上了？
“是…我。”硬头皮站起。
管家露恰到好处笑容：“林姑娘心思灵巧，化寻常为珍馐，佩服。我家主人府上缺位有巧思、懂创新的厨娘，不知林姑娘…可愿屈就？”
厨娘？去贵人府上？我愣住。
管家看我犹豫，补充：“月钱丰厚，远胜摆摊。而且…”压低声音，带诱惑，“是去…御膳房。”
轰！
炸雷脑中爆开！
御膳房？！皇宫御膳房？！
紫袍阎王…宫里人？皇子？王爷？！
上午西市“偶遇”，下午请去御膳房？绝非巧合！
巨大震惊寒意席卷！豆渣饼…福祸？
鱼薇薇惊捂嘴。
我看管家和善不容拒的笑，钱匣沉甸铜钱，最后想到那张冰冷俊美、井学长一模一样的脸…
去？不去？
泼天“富贵”…怎像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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