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制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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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卤水制盐,古已有之,为什么不从中提取食盐呢?”融岩又提出一个问题。

“谁说没提取过,试了好多次了,但提取的卤盐毒性更大,吃死了不少人。后来大当家的严令,除了我,谁也不许碰卤水。”林军医解答的还算有耐心。

“四川井盐不就是卤水熬制的吗?为什么咱们的卤水就不行?”

“大当家的不让别人碰卤水,是怕别人投毒吗?”

“什么事都不能太绝对了,多试验几次也许就成功了?”

融岩一连串的问题,终于使林军医不耐烦起来。

“去、去、去,去问老天爷去,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说着,抢过融岩手中的木桶,疾步远去了。

唐串儿要追过去,被融岩一把拉住,悄声道:“你知道那口卤水井吗?”

唐串儿点点头。

融岩:“带我去。”

融岩现在知道了红枪会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食盐,林军医也束手无策,这是关系红枪会死生存亡的大事,他决定到卤井那儿看看,毕竟在穿越前学过化学,对卤水的成分多少了解些。

融岩到卤水井边上取了卤水,半路上还收集些生石灰和草木灰,让唐串儿到食堂找了几个陶盆陶罐,一并拿着,往马师爷的住处走去。

“先生,莫不成马师爷懂得制盐?”唐串儿蹙着眉头问道,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马师爷是清廷的奸细,唯恐避之不及。

“应该不会”,融岩说道。

唐串儿似乎想明白了,眼睛一亮,说:“那是去把卤水倒进马师爷的饭碗里?”

“你这孩子,这不是害人么?”融岩闻听,心头火起,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因为、因为……”唐串儿嘟囔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明白,他知道,马师爷是奸细的事需保密,不能告诉融岩。

其实融岩也猜到了马师爷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这正是他想方设法接近马师爷的原因。

“小老弟,你不去军医院,跑我这里来做什么?”马师爷已经知道融岩跟他喝了一顿酒,把钱粮师爷的肥缺丢了。

“给你带来一件大功劳。”融岩笑呵呵道。

“你——给我——大功劳?”马师爷不屑撇嘴,完全不相信。

“来,你们俩给我打下手,一会儿就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融岩说着,招呼二人过来,把生石灰倒进卤水里面。只见卤水遇到生石灰马上咕嘟咕嘟沸腾起来,冒出大量的蒸汽,水桶周边的温度也是迅速升高。

就像突然冒出一团浓雾,把他们三人很快笼罩期间。

“如果在里面投入一个鸡蛋,准能煮熟了。”唐串儿突发奇想道。

“这种水里煮熟的鸡蛋,你敢吃?”融岩笑道。

“你们又在这儿偷嘴吃?”融岩的话音未落,突然传来崔怜云的声音。

隔着雾气,崔怜云带着玉儿袅袅婷婷走来。

“大小姐,我们没有偷嘴吃,融先生在做实验。”唐串儿喊道。

“做食盐?找死。”崔怜云把做实验听成了做食盐,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白雾里,拉着融岩的胳膊往外就走,还边走边说道:“你知道做食盐死了多少人吗?这东西,除了林军医,谁也不许碰。”

融岩一声苦笑,“我的大小姐,我在做实验。”

“我不管你什么实验、食盐的,不能碰卤水,是大当家的的命令。”崔怜云把崔健都抬出来了,“大当家的让你去给洋鬼子当翻译,赶紧跟我走。”

“融先生,我们从军医院找到这里,转了大半个城,恐怕大当家的早等着急了。”玉儿也在旁帮腔道。

“大小姐,我的实验正在紧要关头,我不能跟你去见大当家的。”融岩也执拗起来,现在没有任何事比熬制出食盐来更重要。

好一通解释,融岩终于让崔怜云听明白了,他是有成功希望的,一旦成功,红枪会将起死回生。

“好吧——玉儿,你去告诉大当家的。”崔怜云沉吟着道:“就说融岩正在和林军医抢救重伤员,离不开。对洋鬼子的审问,明天再进行。”

崔怜云也加入了他们的实验队伍。

随着白雾散去,沸腾的卤水渐渐平静下来,浑浊的物质慢慢向桶底下沉,半个时辰后,上层的卤水变得清澈透明。

融岩让崔怜云找来一块丝绸,当做过滤网,把变得透明的卤水过滤到另一个陶盆内。

“现在开始室内工作,唐串儿,你和马师爷把东西都收拾进屋内去。”

“大小姐,你找一条狗来,食盐熬出后,先拿狗做实验。”

融岩这个来了不到两天的新兵蛋子,竟然对大小姐发号施令,唐串儿一时懵了,然而大小姐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答应了一声便找狗去了。

融岩把盛着过滤出来的卤水陶盆架到炉子上,水沸腾后,渐次加入草木灰,原本变清的水马上又浑浊起来,然而沸腾一会儿,水又变清了,融岩再次加入草木灰。如此这般,直到水浑浊了五次,又变清了五次,融岩才把陶盆从炉火上移开,再把清水过滤到另一个陶盆内。这时候所剩的水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

“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开始了。”融岩闻了闻陶盆里的水,满意地说道。

这时候,崔怜云牵了一条狗进来,拴在柱子上,也过来围观。

只见融岩再次把陶盆架在炉火上,静静看着陶盆里的水滋滋作响、煮沸、蒸腾,慢慢变少。

大约半个时辰,陶盆内的水已经熬煮的差不多了,仅剩盆底一层粘稠液体,陶盆沿上则挂着薄薄一层白霜。

融岩赶忙把陶盆从炉火上拿开,放在炉壁旁煨着,直到粘稠液体完全干涸,变成铜钱厚一层白亮亮的硬壳。

融岩长出一口气,轻声说道:“成了。”

“这就是盐?”崔怜云指着那层硬壳道。

融岩点点头。

崔怜云:“没毒?”

融岩:“可以让狗子试试。”

马师爷拿出半块窝窝头,这是他留给自己半夜吃的干粮,为了验证融岩的实验,他狠心贡献了出来。

窝头里没有一星半点儿食盐,狗子虽然也缺乏食物,但平时吃起来也是兴味索然的。

崔怜云亲自拿出一撮盐,洒在窝头上,将窝头丢给了狗子。

狗子以为还是原来的味道,没精打采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口把窝头吞进嘴里,却突然慢慢咀嚼起来,甚至还不断地发出幸福地呜呜声,狗的眼中水汪汪的,竟然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美味的盐味,让狗子幸福地哭了。

众人看着狗子幸福的模样,都忍不住喉结耸动,对盐味产生了强烈向往。

“真想把那带盐味的窝头,从狗嘴里抢过来,我吃了。”唐串儿咽着唾沫,喃喃说道。

融岩、崔怜云、唐串儿、马师爷,八只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狗子,观察狗子的反应。

不管狗子如何舍不得把食物咽进肚里,最后还是一点儿不剩地吃完了。“呜呜呜……”狗子的意思很明白,还想吃。

后来玉儿回来了,十只眼睛注视着狗子,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下山了,黑夜笼罩了一切,这个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张灯,没人出声,静静地观察着狗子的一举一动。

狗子大概知道不会再有带盐味的美食了,不甘心地睡着了,睡梦中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嘴里不住地咀嚼着。

五个时辰过去了,漆黑的夜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成功喽!”“我们有盐吃啦!”“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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