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真抄了清狗的后路。”牛钢咧嘴笑了，“弟兄们，杀呀！”
“杀呀——”众人呐喊着，“蹬、蹬、蹬……”的脚步声充斥了整个地道。
融岩也拔枪在手，跟在后面冲了过去。不一会儿，前方就传来“铿！铿铿——”兵器撞击的声音和“啊——啊——”的惨叫声。
义军和清军从来不共戴天，出手更是不留情。牛钢一刀将一名粘竿处清兵斩为两截，又直奔前方杀去，牛钢的前方就是齐春。
齐春命人断后，他这是准备逃跑，没想到退路被人家断了。他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牛钢，蹬蹬蹬倒退了几步，竟被身后尸体绊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当啷”一声落地。
牛钢挥刀猛扑过去。齐春左右亲随急忙上前拦阻，牛钢手中钢刀青光爆闪，迎风怒斩，将他们一下子劈了开去。
不过牛钢也受伤了，左耳朵被刀尖豁开，鲜血如注，顺着脸、脖子流淌。
他也顾不得了，手中刀再次闪电般举起，双肘不屈，对着齐春立劈而下！这一刀已用尽了牛钢全身的力气。牛钢已看出齐春是这帮清兵的长官，他要擒贼先擒王。
跌坐在死尸身上的齐春，双眼瞪得老大，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手中的铜手铳悄悄抬起，手铳后面的药捻子嗤嗤迸发着火星。
“快闪开！”融岩大声喊道。
但牛钢如射出的利箭，再无回头的可能。融岩只好飞身向他撞去，同时他手中枪也扣动了扳机。
“轰——砰——”两枪几乎同时响起，融岩撞歪了牛钢，齐春那原本必杀的一枪打在了融岩的右胳膊上，融岩的一枪则打中了齐春的大腿。
融岩拼着两败俱伤，救了牛钢一命。
齐春的铜手铳威力极大，抵近尸体射击，一枪可穿透三具，最高记录是射穿五具。就在牛钢飞扑过来的那一刻，齐春已经把他看做了死人，没想到被融岩破坏了好事。
牛钢被融岩撞得歪歪斜斜地站住身子，回过头来对着融岩咧嘴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晃了晃，擦了一把满脸的血迹，再次向齐春杀去。
融岩拼着性命救下牛钢，整个过程崔怜云看得清清楚楚，她赶忙过来将融岩扶住，帮他包扎伤口。
融岩并没伤到骨头，也不觉得如何疼痛，只是半边身子发麻，心慌得厉害，摇摇晃晃站不稳，幸亏被崔怜云扶着，否则必定摔倒。
“这是新兵上战场第一次受伤的正常现象，等以后不管是自己的血，还是他人的血，见的多了，心也就稳了。”崔怜云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道。
粘竿处受到前后夹击，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向外跑，而外面已经被红枪会、大刀会、链刀门联手堵死，出去就是送死。
齐春心里清楚，只有在外面大队人马没有进洞之前，打通地道，才有活路。但洞内狭小，大抬杆、白蜡杆之类都用不上，最趁手的还是刀斧这些短兵器。
他飞快地做出安排，把所有大抬杆都集中到洞口，阻止大队人马靠近，带着剩余的人玩命向崔怜云他们杀去。
狭窄的地道内，把所有的声音都成倍地方大了。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响声，伤者的惨叫声，汇成一片喧嚣的洪流，在地道内滚滚奔腾。
这是一场混战，是双方意志、勇气和战斗经验的较量。
牛钢手中的刀迅速上撩，与另一把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敌人的刀刺到他胸口皮肤瞬间，他的刀割断了对方的脖子。
牛钢的刀法非常简单，就是一劈、一撩、一扫，靠的就是速度，在敌人杀死他之前，把敌人送到西天。
崔怜云手持两根半截的白蜡杆，枪长不到三尺，红缨穗子倒二尺多，兼具枪和鞭子的双重功能。也许是欺负她是个女人，竟引来三个清兵围攻，三把鱼头刀不停地劈砍，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突然她脚下一绊，向后栽倒。三个清兵大喜，挥刀直砍下来。
“砰——”融岩抵近射击还是有准头的，一枪把最前面的家伙爆了头。
与此同时，崔怜云手中的白蜡杆变成了鞭子，呼啸缠住另外两个清兵的腿，顺势拉倒，再各自补上一枪。
崔怜云总是出现在格斗最激烈的地方，而她身后也一直跟着拎枪的融岩。
融岩对这种硬碰硬的屠杀显然还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血淋淋的场面让他还不适应，他不停的射击，崔怜云给他的那十颗子弹眼看快打光了，可惜枪法欠佳，才打倒三个人。若没有崔怜云处处护卫，恐怕早被砍倒了。
在他看来粘竿处的清兵都很粗壮结实，营养良好，受过很好的格斗训练，无论是突刺还是格挡，都有章法，相比之下，崔怜云的亲兵则显得身材单薄，在单兵素质上，双方差距很大。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儿，亲兵虽然人数上多些，但洞内狭窄，并发挥不出人数优势。
粘竿处只有打通地道这唯一活路，这帮人是玩了命的。
崔怜云他们虽然开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接下来一直处于被压着打的状态，一步步后退。
“大小姐，咱们退到徐玉昌那个分洞口去。”融岩见崔怜云得空停下手来，赶紧说道，“那是个拐角，咱们只要把那里守住了，粘竿处跑不了。”
“好！”崔怜云看着自己的亲兵一个个倒下，马上采纳了融岩的建议。
粘竿处还有不到百十人，崔怜云的亲兵百余人，人数相差不大。崔怜云也明白，凭自己手里的亲兵根本歼灭不了敌人，只能是阻击，防止敌人逃跑，外面的大部队杀进来，才能解决战斗。
齐春大腿上勒着一条血淋淋的绷带，看着队伍一点一点向前推进，急得双眼冒火。
太慢了！太慢了！把守洞口的大抬杆已经快顶不住了，外面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杀到洞口。突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悄悄把那门铜炮调了过来，暗中让清兵放慢推进速度，与红枪会拉开距离。
融岩突然感到不对劲儿，他后撤清兵应该趁机猛追才是，但他发现清兵也在往后撤，双方很快脱离了接触，距离迅速拉大。
“快跑！敌人要用火器！”融岩来不及跟崔怜云说，他大喊道：“赶快跑，往分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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