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知道,今天要不把事情讲透,不但眼前这几百人不服自己,就是城墙上正在守城的弟兄也心存疑虑,不会全力以赴浴血厮杀。
“现如今,太平军眼看着快不行了。我们红枪会和他们比起来,人家是大海,我们连条小河都算不上。难道他们哪天失败了,我们也要跟着失败吗?”
“当然不行!我们要找我们自己的活路。”
“现在哪儿还有活路?”有个士卒大着胆子喊道。
“这句话问的好。”崔健马上顺着话茬说道,“我也问问你们,我们舍生忘死造反是为了什么?”
见没人回答,崔健自问自答,“我们造反,是为了活着,我们忍饥挨饿,舍生忘死,都是为了活着,为了让自己活着,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活着。”
“眼看着太平军武装造反快失败了,说明这条路行不通,我们想活着,要改辙易途,用我们的方式继续造反,用我们的方式活着。”
“什么方式?”又有士卒大着胆子问道。
“太平军造反,是一手拿枪,一手拿炮,我们以后改了,我们造反,是一手拿枪,一手拿银子。”
“我们不但要造反,我们还要活好,人人都活成百万富翁。”
“这话我们不懂。”士卒们见崔健没有像往日那样瞪眼就杀人,胆子越来越大,什么话都敢说了。
“说白了,就是我们造反,为的是挣钱,挣钱越多,造反越大。”
“他们太平军不是用刀枪灭不了清廷吗?我们用银子砸死他们!”
“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这次人们听懂了,原来还有这样造反的。
崔健给大家画了一个很大的饼,一个充满了万道霞光的愿景。
随着时间推移,圣元酒楼外的人越来越多,不但北堂的士卒都回来了,西堂的士卒也来听讲,链刀门的,大刀会的,甚至还有故城堡的百姓,都来听崔健演讲。
融岩最后很激情地说道:“弟兄们,我不管以前你怎么样,我只看你往后怎么干,让我们携起手来,人人都成百万富翁,然后用银子砸死他们!”
“用银子砸死他们!”
“用银子砸死他们!”
“用银子砸死他们!”
所有人都呼喊起来。从此,“用银子砸死他们”成了红枪会的口号。
很多人跪在地上表决心。
“大当家的,你就是赶,我们也不走了。”
“大当家的,我跟你干一辈子,我干不动了,我儿子继续跟着你。”
这次演讲,让徐韦没想到的是,他带来的一千五百名大刀会,有三分之二偷偷加入了红枪会。
黄金文、胡汉周甚至成了光杆司令,他们赶紧负荆请罪,磕头表示永远对崔健效忠。
另外有三千多故城堡百姓,主动加入了红枪会。
在圣元酒楼里,崔健兴奋地对融岩道:“小融,我真没想到,你给我的演讲路子这么好,特别是那句‘用银子砸死他们’,我开始还以为是儿戏,没想到就是这句话起了大作用。”
在崔健面见散兵们以前,他专门找到融岩,跟融岩商量演讲思路。融岩就把实业救国的路子改了改,成了挣钱闹革命。
“大当家的,其实不用我参谋,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融岩笑着说道。
“真的吗?我原来是这么想的?”崔健也有些迷糊,倒是觉得融岩说的不错,他原来似乎就是有这种想法,“嗯,好像是。”
“三千、两千、一千、三千……”崔怜云掰着手指头算着,口中还不住念道。
“妹子,你干嘛呢?”崔健好奇问道。
“哥,咱们快有一万人马了!”
“胡说!”崔健还不知道自己那点儿人。
“我给你算算,新参军三千、链刀门两千、大刀会过来一千、咱们原来有三千……”
崔怜云这一笔一笔算下来,崔健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脱口道:“妹子,自从造反以来,你哥我还没带过这么多兵呢。”
鉴于红枪会的规模急剧扩大,崔健和林翰续商量后,把红枪会的领导层做了重新调整。
大当家的崔健,军师林翰续(兼军医),二当家的黄金文(只负责后勤)。
东堂堂主牛铁、西堂堂主单勇、南堂堂主牛金、北堂堂主萧五,以上四堂是红枪会主力,每堂1500人。
新设三个新堂,新一堂堂主崔怜云,新二堂堂主牛钢,新三堂堂主胡汉周,全部是刚招募的新兵,每堂1000人。
师爷:融岩
本来崔健想让融岩做二军师,被融岩推辞了,又因为“三不”的约束,融岩成不了堂主,所以他还是师爷。马师爷离去,融岩成了红枪会唯一的师爷。
徐韦有些尴尬,他身边只剩下五百大刀会,清军围城还出不去,只能算是客居。
最后徐韦跟崔健说了实话,大刀会其实已经分裂,他和顽天势同水火,他来故城堡算是避难。
其实他没有全透底,徐韦来故城堡是帮着黄金文造反的,一旦成功,红枪会就变成了大刀会,他还是掌柜的。
“原来如此,你呀!怎么不早说?”崔健其实也心知肚明,却难得糊涂一回,崔健一拍脑门儿,徐韦成了红枪会的二当家的,可怜的黄金文又降了一格,变成了三当家的。
不过,徐韦这个二当家的手底下只有五百人。
一切安排妥当,崔怜云突然道:“大哥,也不知道单勇抓来俘虏了没?”
崔健又是一拍脑门儿,“哎呀!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赶紧上北城墙看看去吧。”
………………
在崔健慷慨激昂演讲的时候,单勇在城外正上演智擒斥候。
单勇刚开始按照崔健的想法,连人带马埋伏在芦苇丛中,可是等了一盏茶时间,也不见清兵斥候小队过来。
他仔细观察地形,发现突袭不一定成功。护城河堤有一丈来高,他能看到斥候的时候是斜上方一里地左右,等斥候来到他正上方时,由于大堤阻挡,反而看不见了。
他为此无法把握冲出来的时机,冲出早了斥候就跑了,出来晚了,截击就变成了追击。
还有就是这座大堤,虽然便于藏身,却是向上冲,只要一冲上去,他看不到敌人,马头却先露出来了,失去了突袭的效果。
单勇考虑再三,心生一计。他首先把坐骑隐蔽好,他手臂上缠着根绳子,慢悠悠走了出来,登上大堤,直奔官道中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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