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崔健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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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埋伏,是李甲喇、张牛录在走出帅账的过程中擅自安排的,目的是应付差事,没想到红枪会打仗这么不要命,八旗兵主动跑了还不行,竟穷追不舍,一头撞了上来。

李甲喇急令开炮,可是一轮炮没打完,红枪会已经从正面直插变成了两翼包抄。

这种老式铜铸金龙炮重三百多斤,架在炮车上,只适合打一个方向,转向非常不灵活,按清军惯例,需要大抬杆兵保护两翼。

崔健和徐韦撞上的正是保护两翼的大抬杆兵。“砰砰——”一阵排枪,又有几名骑兵中弹落马。

崔健大喊后撤,然而他自己并不撤,反而从马上溜了下来,就地一滚,施展“九滚十八跌”,一下子蹿出五丈之远,此时距离大抬杆兵还有不到两丈。

在“砰砰——”射击声中,他手中的奇形长刀带着两丈长的细链子电射而出,一下子砍断了一条腿,一只脚,而那条腿和那只脚分别属于两个清兵,顿时这两个人惨嚎着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顿时把大抬杆兵的队列冲乱了。

大抬杆兵在清兵序列里属于辅助兵种,从不参与正面厮杀,更没见过崔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被吓得手软脚软,只想着往后跑。

崔健的马也是一匹良驹,见主人徒步往前冲,竟在枪林弹雨中跟了过来。

崔健身后的骑兵,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见大当家的状如疯虎,直杀入大抬杆兵阵中,也跟着冲了过来。

张牛录跑到拒马后面,终于缓过一口气来,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在众八旗兵簇拥之下,转到拒马右边,做好了红枪会被大炮轰跑,他虚张声势追击的准备。

他哪里想到,崔健非但没跑,反而从右翼杀了过来,甚至大抬杆兵都挡不住。吓得他赶忙调转马头,又要往后跑。

这次崔健瞄准了他,翻身上马,直奔张牛录杀去。

“妈呀!这杀神盯上我了。”张牛录大叫一声,“你们给老子顶住。”又对周围的八旗兵喊了一嗓子,他拍马就跑。

而那些八旗兵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哪里还管得了张牛录?

张牛录这个喜欢逛窑子的富家公子,虽然顶盔挂甲,但身子早就掏空了,平日里虚张声势吓吓老百姓还行,但到了战场上就露出了原形。

张牛录这一跑,反而脱离了大队,落了单。他见崔健杀神般直奔自己追来,吓得脸色煞白,冷汗遍体。

崔健那张黑黝黝面孔充满杀气,眼睛血红,满脸络腮胡子翘起,像老鹰扑小鸡似的飞奔过去。

一道青光轰然怒舞,隔着两丈来远,崔健的链子刀带着飒然的风声,荡起漫天寒气,斜斜劈落。

一腔鲜血冲天激射,可怜的张牛录惨叫都未发出,头颅便滚落到厚厚的雪地里,被自己的马踢了一蹄子,不知滚向了何方,那具无头的身躯在鲜血飞溅中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也栽到了马下。

崔健的链子刀,刀无虚发。

“哈哈——痛快!”崔健在马上大笑,突然身子一歪,掉下马去,原来他在面对大抬杆齐射的时候受伤了,凭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才昏过去。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跟在他后面的骑兵,纷纷围过来,但见崔健头上、腿上、胳膊上都有伤,最厉害是肚子,被大抬杆打中,衣甲破裂,护心镜碎成几片,肚子上血肉模糊。

稍倾,崔健醒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说道:“无妨,快撤!”

人们将崔健扶上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急急忙忙后撤,跑出不远,与徐韦那拨人会合。

原来徐韦见左翼有大抬杆兵,根本没跟他们照面,直接就撤退了,徐韦他们损失倒不大。

“你小子够机灵,懂得进退。”崔健笑着对徐韦道。

“打得过要人家命,打不过不能让人家要了我的命。”徐韦笑道,“霸王硬上弓的事,我不如你。”

崔健他们这一队一阵猛冲猛打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不但杀了张牛录,还砍翻了十五、六个大抬杆兵,杀了十几名八旗骑兵。直接把八旗兵左翼杀散,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们,直到崔健受伤撤退,八旗兵也不敢追赶。

在故城堡城外的官道上,融岩带着大抬杆兵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只能听到四、五里远处隐约传来枪炮声、喊杀声、马嘶声,乱作一团,也只能看到烟尘大作,销烟弥漫和影影绰绰的人影,却始终不见崔健他们返回。

同时在官道旁边的护城河大堤下的芦苇丛中,还潜伏着一个人,他充满了仇恨,他怒视前方,他紧紧握着断喉弩,断喉弩的矢道上一支弩箭始终瞄准着融岩,处于待发状态。

此处距离融岩非常近,只要那人一扣弩机,融岩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可不知为什么,那人就是不扣动弩机,他似乎再等更重要的目标。

那人就是杨柏红,断喉弩是他的家传绝技。这种断喉弩力道大,射程远,穿透力强,非常适合偷袭暗杀。

他最恨的人,第一是崔健,第二是融岩,如果不是怕提前暴露,无法暗杀崔健,融岩早成了他的箭下亡魂。

“融师爷,大当家的他们回来了。”突然有士卒喊道。

果然,前方烟尘腾空,崔健的大红马像一团烈火首当其冲,跑在最前面。

城门方向崔怜云也风驰电掣般骑马飞奔过来,转眼就到护城河边,她是来迎接崔健凯旋的。

“大哥——”离着老远,她就挥手大声喊起来。

崔健他们的马速很快,眨眼间,蹄声如雷,已然冲到官道上。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伤,身上、马上插着箭,一道道伤口肌肉外翻,鲜血淋漓,都染成了血人。崔健也是浑身浴血,肚子上勒着一块战袍,鲜血滴滴答答往外渗着。

崔怜云此时也冲上大堤,跃向官道,一眼看见受伤的崔健,忍不住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大哥——”

崔健看见融岩带着大抬杆兵站在官道上,“小融,你们这是——”话音未落,突然寒光一闪,他只觉得胸口似乎猛然被大锤砸了一下,“噗”地传来金属和肉体的摩擦声,火辣辣的巨痛传来,一支利箭已透体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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