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孝义古城的青瓦,将山间雾气晕染得愈发浓稠。墨倾城拢了拢玄色披风,指尖轻抚腰间软剑的鲛鱼皮剑鞘,望着石碑上青岚村三个斑驳的朱砂大字。山道旁新坟的招魂幡在风中簌簌作响,隐约传来纸钱燃烧的焦糊味,与空气中弥漫的腐叶气息交织成诡异的味道。
村口老槐树的枝桠垂到石板路上,树下坐着几个编竹筐的村民。当墨倾城踏入村落的瞬间,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手中竹篾刺破掌心渗出鲜血都浑然不觉。这让她想起三日前在客栈听闻的传闻——每逢月圆之夜,青岚村便会传出诡异的铜铃声响,次日总有外乡人离奇失踪。
这位姑娘可是要投宿?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倾城旋身拔剑,却见灰衣镖师斜倚在门框上,腰间虎头镖囊随着动作轻晃,露出半截玄铁打造的飞蝗石。余文乐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她剑穗上的流云纹:武当派的剑招,倒适合这阴湿的山路。
两人住进村西头唯一的空宅时,正值戌时三刻。墨倾城将银针插入井水,针尖泛起诡异的青黑色。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她疾步推开窗,却只看见湿漉漉的墙根处,半枚沾着泥浆的银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与三年前被灭门的林家镖局失踪的信物如出一辙。
三更梆子响过,余文乐的窗棂被人用暗器叩响。墨倾城提剑翻上屋顶,正看见他与三个蒙着黑纱的人交手。镖师的飞蝗石精准封死对方退路,却在瞥见对方袖口的火焰刺青时,身形猛地一滞。这瞬间的迟疑让黑衣人抓住破绽,甩出一串带着倒刺的铁链。
当心!墨倾城软剑出鞘,剑风割断铁链的刹那,余光瞥见村东祠堂亮起幽蓝火光。待两人追到祠堂前,只见香案上摆着七具陶俑,每个陶俑的掌心都嵌着枚银锁。祠堂深处传来阵阵木鱼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吟唱),仿佛无数人在齐声低语。
这些陶俑的烧制手法,与苗疆蛊术有关。余文乐的指尖抚过陶俑脖颈处的朱砂符文,忽然脸色大变,糟了!话音未落,整座祠堂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细缝,渗出腥臭的黑水。墨倾城拽着他跃出祠堂的瞬间,身后传来陶俑碎裂的脆响,以及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宛如巨兽的剪影,而山脚下的青岚村,正被浓重的黑暗一点点吞噬。墨倾城望着余文乐凝重的神色,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你和林家镖局,究竟是什么关系?镖师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半块烧焦的令牌,上面镇山河三个篆字在月光下泛着血色。
“不好!这些符文在引动地气!”余文乐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如海浪般起伏。墨倾城足尖点地跃上墙头,却见整座村庄正以祠堂为中心,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变形。远处传来村民的哭嚎,夹杂着铁链拖拽的刺耳声响,无数黑影从各家各户涌出,如同被操控的傀儡般朝着后山移动。
“跟上去!”墨倾城甩出软剑缠住一棵歪脖树,借力朝人群追去。余文乐紧跟其后,手中飞蝗石精准打灭沿途灯笼,夜色瞬间将他们吞没。转过三道山弯,一座被藤蔓覆盖的古寨出现在眼前,寨门上的青铜兽首双目赤红,嘴里衔着的铜铃随着山风摇晃,发出与传闻中如出一辙的声响。
寨内火把通明,数百村民身披黑袍,面涂靛蓝符文,正围着中央高台念念有词。高台上,一位蒙着金色面具的人手持青铜权杖,杖头雕刻的九头蛇吞吐着猩红信子。墨倾城定睛一看,那权杖顶端赫然镶嵌着林家镖局失落的半块虎符。
“原来林家灭门案,是你们所为!”余文乐双目欲裂,飞蝗石破空而出。面具人冷笑一声,权杖一挥,村民们突然暴起,露出脖颈后蠕动的蛊虫,如潮水般扑向二人。墨倾城剑走游龙,剑气所到之处蛊虫纷纷爆裂,但更多的村民却从四面八方涌来。
混战中,面具人趁机退入寨中密室。余文乐在与村民缠斗时,不慎被蛊虫咬伤,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墨倾城咬破指尖,将鲜血涂在剑柄的武当道纹上,施展出失传已久的“纯阳剑诀”,清冽的剑气驱散了周围的蛊虫。她撕下衣襟为余文乐包扎伤口,却发现他后颈浮现出与面具人相同的火焰刺青。
“当年...林家镖局护送的不是货物...”余文乐强撑着意识,“是镇压苗疆邪术的...十二尊镇魂俑...”话音未落,密室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座古寨开始崩塌。面具人裹挟着黑雾冲天而起,手中权杖与虎符合二为一,召唤出遮天蔽日的阴兵。
墨倾城将软剑插入地面,运转全身内力,剑身上的流云纹泛起耀眼金光。余文乐强忍毒性发作,甩出最后一枚飞蝗石击中面具人的命门。面具碎裂的刹那,一张熟悉的面孔显露出来——竟是平日里在村口卖豆腐的瘸腿老汉!
“你们以为能阻止得了吗?”老汉发出尖锐的狂笑,“镇魂俑已毁,天下即将大乱!”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无数蛊虫四散飞去。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古寨在晨光中彻底化为废墟,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昏迷的村民。
墨倾城扶起余文乐,望着渐渐苏醒的青岚村。山风掠过她凌乱的发丝,远处孝义古城的晨钟隐约传来。这场暗流涌动的风波看似平息,可虎符与镇魂俑的秘密、余文乐身上的刺青,还有老汉临终前的预言,都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正在江湖暗处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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