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姑娘对油炸糕情有独钟?余文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卸下镖师装束,青布长衫下隐约露出龙形玉佩的穗子,方才见你在戏台下绕了三圈,可是看中了班主那套《封神》皮影?
墨倾城将最后一口油糕咽下,指尖在照壁砖缝里刮出点石灰——那是她今早布下的荧光粉,此刻正沿着墙根形成条淡绿色的轨迹。余镖头可知,她忽然贴近他耳畔,碗碗腔《秋江》里那句水上漂,风里摇,与驿站血案现场的碗碟碎片摆法,恰好是同个节奏。
远处戏台上的板胡声陡然拔高,饰演妲己的皮影在烛火下转出妖异的弧度。余文乐瞳孔微缩,看见班主操纵皮影的右手食指缠着布条——那伤口的形状,与他三日前在密林里发现的镖师断指如出一辙。
班主今晚要演《黄河阵》,墨倾城抛出枚铜钱,精准打灭戏台角落的灯笼,听说要用七十二片机关皮影,摆出九曲黄河阵。她说话间,袖口滑出枚铁蒺藜,上面绑着截红绸,正是驿站失踪货物上的封条材质。
余文乐突然拽住她手腕躲进照壁阴影。城隍庙的铜铃铛无风自鸣,三匹快马破街而入,马鞍上的夜行衣绣着半朵残莲——那是他们追查多日的残莲帮标记。
按计划行事。余文乐将龙形玉佩塞进她掌心,玉佩触手生温,竟刻着与镖箱相同的八卦纹路。墨倾城点头时,看见他从靴筒抽出短刃,刃身反射的光里,照见戏台班主掀开台板的瞬间。
梆子声骤然急促,《黄河阵》演到三霄娘娘布阵。墨倾城踩着鼓点跃上戏台,指尖甩出的荧光粉在皮影上画出诡异符篆。班主惊怒交加,操纵的金蛟剪皮影突然射出毒针,却被她用油炸糕的油纸包稳稳接住。
好个调虎离山!残莲帮头目挥刀劈来,刀锋带起的风将皮影幕布割出长口。墨倾城趁机将铁蒺藜掷向后台,红绸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勾住班主腰间的镖箱钥匙。
余文乐的短刃同时出鞘,刃尖挑开戏台暗格。里面果然藏着失踪的镖箱,箱盖上的八卦纹与龙形玉佩严丝合缝。但他刚触到箱身,整座戏台突然剧烈震动,七十二片机关皮影从四面八方射来——每片皮影的竹棍都淬着剧毒,在荧光粉映照下泛着幽蓝。
跟着碗碗腔的节奏!墨倾城掏出袖中竹笛,吹奏起方才听到的《秋江》选段。奇妙的是,毒皮影遇笛声竟改变轨迹,按曲调节奏排列成阵。余文乐瞬间领悟,挥刃按笛声响落点劈砍,短刃与竹棍碰撞出清脆的金铁之音。
班主见机关被破,抓起压轴的三霄娘娘皮影往台板砸去。墨倾城眼尖,看见皮影底座刻着个乐字——与余文乐玉佩背面的刻痕如出一辙。她突然想起驿站血案现场,死者手中攥着的半片皮影,恰是这三霄娘娘的凤冠碎片。
余文乐!她笛声陡然转急,你看皮影底座!
余文乐劈开最后片毒皮影,目光落在班主手中的皮影上。龙形玉佩突然发烫,他下意识将玉佩按在皮影底座,只听咔嚓声响,台板下竟露出条密道。班主趁机跃进密道,临走前抛出枚烟雾弹,烟雾中传来阴恻恻的笑:龙公子,别来无恙?
烟雾散尽时,戏台上只剩狼藉的皮影与打开的镖箱。箱内并非财宝,而是叠放整齐的账本,每本封皮都画着半朵残莲。墨倾城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六月初六,龙抬头,宝藏现于孝义楼。
余文乐拾起那片三霄娘娘皮影,指腹摩挲着底座的乐字,脸色比暮色更沉。城隍庙的铜铃再次响起,这次传来的不是风声,而是整齐的马蹄声——残莲帮的大队人马已将城隍庙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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