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云无处不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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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杨智勇搭识了杨莉莉,并通过高云认识了相关人士,有了认识的人就好办了,其他的事杨智勇做起来是熟门熟路,所以就顺顺当当的打入了建筑局的基建工程。而杨莉莉呢,也自持有功,出入“天天饭店”更加频繁了。杨智勇知道,只要自已能背靠杨莉莉这棵大树,,今后的好处还有的是,所以隔三岔五给杨莉莉捎去东西,只是自已因为这个大工地开工在即,东跑西颠的要联系各种建材,出差在外的日子多,所以经常就让自己店里的帮工阿宝给送到杨莉莉府上去,并关照一定要等高云上班后、下班前送去,免得被高去撞见多个麻烦。这阿宝是个有一身蛮力的山里人,长得熊腰虎背,肌肉发达,给杨智勇做搬运工已好几年来了。可谓是忠心耿耿的老伙计了,所以智勇也很放心让他代办这些事情。

建民使出这手“夫人路线”的绝招,终于使自己承接到了个大单子,但得陇望蜀,人之本性,商销局的事却没有进展,

生意上的事有喜有忧,不免有点烦恼。这天杨智勇独自一人来到“天天饭店”喝闷酒。姐姐阿芳见了奇怪,问起缘由,杨智勇说找过杨莉莉不少次了,现在建筑局的事已搞定,但经办人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有些作刁,不知那人与高云有什么过节;而商销局的事没有丁点消息。阿芳听了不免讥笑兄弟,你怎么会舍近求远呢?高总也常来这里吃饭,你直接与他说说不就行了?杨智勇有点无奈说,我那有你跟他熟,不好开口。阿芳拍拍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天高云邀了几个老同学、老战友聚餐,喝完酒又拉大家去唱歌,唱完歌后再去吃宵夜,应酬完后回家就很晚了。高云带着七分酒意、十分高兴还不想入眠,上床后要与杨莉莉说话。杨莉莉却由于高云始终没有帮杨智勇去说商业局的事,自己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对高云的骚扰很是恼火,不去理他;高云还是不依不饶,杨莉莉火了,干脆爬起身骂道:“你还有完没完?这么晚了还不让人睡,你不想睡给我到外面去?”高云刚想说二句,杨莉莉又呯呯啪啪的摔起东西,似乎要将整栋楼的邻居都要吵醒。高云一腔热情顿时冰雪消融,杨莉莉把高云赶出房门后砰的一声锁上了,高云想想无奈,心里恨恨的,独自在外室,前因后果越想越恼,暗中将她家十七八祖宗骂了个遍,连带天下认识不认识的女子全被咒骂成不要脸的臭娘、娼妓,世界上他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都用完了,人也疲惫不堪了,只好在客厅沙发上蜷宿了一夜。此后二人就正式分居二室了。

第二天上班眼圈黑黑的,眼睛红红的,到规划科去办事时,见到了张琳。张琳一见笑着问:“哟,我的大经理,你是怎么搞的,是不是一夜没睡?”高云苦笑着说:“昨夜酒喝多了,没睡好。”

张琳有点诧异,因为她知道高云的酒量很好,就说:“是不是回去晚了,又被夫人罚跪了?”

见张琳调侃自己,高云心里酸酸的,嘴上可不敢认输:“她那有这胆?笑话了。”

张琳听了又剌了一句:“那昨夜怕是河东狮吼,你在外流浪了一夜吧。”

高云被张琳一句话击中要害,心想这小妮子真厉害,人虽不大,阅历非浅,好个锐利的眼光,不可小觑。要说高云怎么与张琳那么熟悉,除了高云在搞三产时与她认识熟悉外,还有一段别人不知道的奇遇。那是张琳到平海县建筑局上班后的事,张琳因为功亏一篑未能进入省厅,更由于失恋,心情很是不好,白天忙于工作倒也不觉得,到夜里一个人时总是心潮起伏。规划科自赵立富走了后,因为没啥业务,所以暂时也没设科领导,临时归一个副局长代管着。那知形势发展飞快,规划科说忙就立马忙开了,张琳由于工作出色,就被提了副职。那日她提了副科长,同事要她请客,喝完酒后又去了唱歌喝啤酒,结束时已经很晚了。都说酒入愁怀愁更愁,提个副科长对张琳来说,并不是自己要的,就算当个副局长又怎么拉?还不是在平海小地方,那有在省城那么风光。张琳酒量很好,但架不住心里有事,所以结束出来后被冷风一吹,有点醉眼朦胧分不出东西,步履踉跄东倒西歪的走向了偏僻的河边,与自己的宿室正好反方向。几个夜出世的小混混正游荡着,见一个美女醉态可掬,觉得有便宜可占,平白的可以拣到个尸,就上前挟住张琳往黑暗的地方走,张琳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却身不由主,酒醉后浑身无力任由他们摆布。此时高云因战友聚会散场,知道杨莉莉晚上加班住在厂里,回家也是光棍一人,所以漫无目的的闲逛散散酒气,看见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扶住的好像是张琳,走近一看,还真是她。就拦住问道:“张琳,你是喝醉了吗?”,张琳已是醉的说话不利索了,抬头看了看张口嗯了二声又垂下了头。高云问那几个人:“你们是谁?要把她带到那里去?”几个小混混见有人要坏他们的好事,破口大骂他多管闲事:”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送他回家,不要挡道,快滚你妈的。”说着二个人就围上来,看那架势要用武力驱赶高云走。高云一看情况不对,这几个小流氓想要对张琳图谋不轨,就退了半步喝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你们快把人放开。”小流氓们仗着人多,上来就是拳脚相加。可惜他们想错了,高去少年时就会点武术,后来当兵又是当的是侦察兵,擒拿格斗的本领比几个小混混强多了,不多时,几个小流氓就被高云一一制服。高云也不管他们伤势如何,半扶半抱把张琳送回宿室,给她醒酒,此时张琳意识有点清醒了,拉住高云的手说一个人害怕,高云有点为难,扔下她走于心不忍,留下去陪着好不尴尬。

此事之后,张琳很是感激高云,她明白要不是那晚高云及时出现,自己不知会成什么样子,被别人笑话是轻的,身败名裂也有可能。而高云守口如瓶让她感到安心,对他的好感日基一日,二人由此接触也多了,交流多了,二人都觉得说话很投机,就连私人问题也都扯过一些。张琳的失恋,高云的家庭矛盾都是他们聊的话题。说来也怪,很多事情二人都不愿向亲友说,而更愿意向异性朋友诉说,尽管明知对方帮不上一点忙。高云有了张琳这条内线,消息灵通多了,这次来找张琳,就是因为在家不开心想聊聊天,顺带打听一下建设方面的消息。

高云被张琳揶揄了一番,也不多说,走到窗口点了一支烟,有点发呆。张琳转过身看看高云,突然说了句:“你抽烟的样子真好看。”

高云回过神来问:“你说什么?”

张琳有点不好意思,说:“我问你啦,昨夜是在那个野猫窝里过的夜?”

高云接口说:“哦,原来是你这只野猫在叫,所以我才没睡好。”

张琳的脸又是一红,忙转回身说:“人家好心问你,又没招你惹你,怎么倒怪罪起我来了?”高云听了倒也不敢多说了。

见高云吱吱唔唔的不说话,张琳也不多说,此时领导打来电话,张琳皱着眉头答应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高云有点奇怪,就随口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个大科长烦恼了?”张琳哼了一声说:“还不是为财务局大楼那个事,真是烦死人了。”

财务局要造新大楼,选中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按城建规范那是商业区,政府机关是不能占用的,几个月前已经批给了商销局准备建综合商厦,红线图他们已领去,正紧锣密鼓的作开工准备。

那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财务局死活也要这块地,什么城建规划,什么已下批文,都不及财务局财大气粗。

这天,商销局头儿被财务局王科长一个电话请了去,王科长客客气气的招呼他到隔壁小会客室坐下喝茶,询问了对明年的财政预算拨款和预算外拨款的要求后,告诉他:“今天我给你透个信,我们领导说了,由于财政困难,明年的拨款只能保证你们在编人员的人头经费,其他的都要砍掉,包括筹建中的综合商厦的财政拨款,他让我给你通个气,有个思想准备,同时让问问有没有困难。”

商贸局的头儿一听这话人就跳了起来,那杯刚泡好的龙井茶一半溅在手上,烫得哇哇乱叫。那还了得,这不是让局里一半的人去喝西北风?建造综合商厦大楼更泡了汤。这以前说得好好的事怎么变卦了呢?他也知道压缩财政赤字、压缩明年的预算支出是县里给的任务,“有压有保”是县里定的方针,就看财务局是压谁保谁了。想想,直接去找领导有点不方便,一来人家是大权在握,是县里的红人;自己则是国营单位的“末代皇帝”,商销局什么时候说撤就撤了,二人不在同一档次上,去说能跟你打哼哼算不错了,根本说不上话的,就算去说也只能讨个没趣。再则财务局的实权是在王科长手里。所谓“阎王好糊,小鬼难缠。”

想到这,忙向王科长求情:“你看你,还说这话,凭咱们这铁哥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也砍不到我的头上吧,您给通融一下,想想办法,随便哪里挤一下,就不差我这几百万了。”

王科长面露难色说:“就因为咱是哥们,才先给你打这个招呼。每个单位听到要减经费,都像挖了他祖坟似的。财政这钱粥少僧多的,你让我到哪给你挖去?就算有,领导那里我怎交待?”

一听这话没说死,大有挽回的余地,忙不迭的说:“兄弟我不好意思,早就该来拜年了,瞧我这记性,今晚咱一起去喝一盅。这经费的事还请兄弟多帮忙。”

王科长倒也爽快,说“兄弟的事我怎么会不帮呢?只是领导那里我也不好直接说,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一听有门,忙问:“那我这就去找你们领导,请他网开一面。”

王科长忙拦住了他,很神秘地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你现在去怕讨不了好,我们领导这些天正烦恼着呢,去说只会碰钉子。”你道财务局的领导有啥可烦恼的事?王科长让他坐下好好说说。

原来让领导头痛的是局里的住房分配问题,财务局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每年也就只有五套十套的新房,住房紧缺始终使得住房分配成了大难题,每次住房分配总是吵得一塌糊涂,老的哭,小的骂,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以前几任领导传下来的住房分配规定,是按工龄、党龄、军龄、学历、职务、任职时间、户口人数、奖励和处罚等等,分别打分,再按分数高低分配。资格越老的越便宜,资格嫩的当然要吃亏,那怕你是急着等房子办婚事,那也对不起,还得三、五年后再考虑。这样的分房方法也是各部门约定俗成的办法,就无非苦了这些年轻人,但一个单位里能真正能做事的就这些年轻人,于是就出现了勤勉做事的人没房,吊儿浪当的老油子倒可以拿房。这算起来也很正常,年轻人只能使劲熬吧。不正常的是每年评比先进、提干时总要打破头,因为这与分房的个人分数有直接关系;最要命的不知是谁居然想出了歪点子,局里一帮子快退休的老爷子、老妈子都纷纷去离婚。单身后,原来单位里未分过房的当然伸手向局里要,原来分过房的离婚时将住房归对方,也同样向局里要新房,因为相比其他单位,财务局还是比较有钱的,每年总要购几套房改善干部职工的住房条件,其他单位就没那个条件了。为了多拿一套房,一时间中老年人离婚在局里蔚然成风,他们的工龄什么的都比年轻人高,所以在分房的这支队伍里他们插队在前面,硬是把年轻人往后挤,让小青年们气歪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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