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原本就消瘦的面孔更显不可置信，他摇了摇头，一会儿看看面前的张帆，一会儿看看旁边的白倾颜。
他哆嗦着嘴唇，笑不出来了：“真……真的？”
张帆点头：“真的。”
哀莫大于心死。
老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整个人直挺挺的朝着病床上倒去。
“哎！程老！”
白倾颜惊呼一声，忙起身来扶住老爷子，边上的张帆也忙活着动手，在他身上几处穴位点下。
房成璋回过头来，满眼担忧的朝着这边看。
他知道，张帆会解决好一切。
白倾颜嗔怪着看向张帆：“你说你也是的，为什么非要在老爷子刚恢复的时候跟他说这事？”
张帆几个穴位按下去，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老爷子登时就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来抓住张帆的衣领，两行清泪悲哀的落下。
“张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再次询问。
不敢相信，他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帆再次点头：“是真的。”
“不过，程老您现在先别急着难过，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反正他现在都如此哀伤了，还不如所有的消息全都一块儿说了。
程老眼泪往下掉个不停，他咬牙：“你说吧，我还能挺住。”
“你之前即将面临死亡的原因，不是身体太差，而是因为身上有着四五种毒药。”
“这些毒药，经过我初步判断，是你的徒弟给你下的。”
“所以，我现在告诉你卓子实死了的消息，不是要打击您，而是想搞清楚，害你和他的凶手，究竟是哪些人。”
果真，张帆说出来后，老程差点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了。
好在这次张帆眼疾手快，再次点穴。
这才让老程整个人的神智都清醒了些许。
这动静，看得旁边的白倾颜跟房成璋两个人都很不忍心，这不就是在折腾这个小老头儿吗？
太可怜了。
“啊……”
老程痛苦的沙哑嚎出声来，眼里的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张医生，我的徒弟们平时都对我挺好的，我真的看不出来是谁给我下的毒，是不是你判断错了？”
他还带着几分侥幸心理。
边上的房成璋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千前，直接打断了老程的幻想。
“放屁！对你挺好？”
“老程，那是你纵容他们吧！”
“你的几个孩子，在你没有生病之前就很不尊重你，你现在竟然说他们对你还是很好的？”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也忍不住掉眼泪。
牙花子都快要咬碎了。
两个两头儿就这么两两相望，眼中满是泪花。
张帆跟白倾颜看得也是忍不住连连摇头。
张帆拍了拍老程的肩膀：“老爷子，我不是逼你要现在就去思考是谁害了你，我只是将现目前的情况都告知你。”
“等你缓缓，还是要想一下，这其中的害虫到底是谁。”
“好吗？”
张帆一边说着话，一边为老程按揉着，
慢慢的，原本激动不已的老程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咬着嘴沉重的点了点头。
“好……”
这声“好”里，都听得出来太多的无奈与难过。
真令人心酸。
张帆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您现在这里缓缓，休息休息，我们先退出去，就不打扰你了。”
“好吗？”
老程点点头。
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单独的私人空间。
张帆便立马将身边的两个人带着离开了病房。
房成璋还闹着不想出去，转头要回去陪在老程的身边，却被张帆强行摁着离开了。
病房外，门关上之后，房成璋从走廊窗户处看见老程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翻身，流泪，他心如刀绞。
“小帆啊，这次不是爷爷说你，只是你看看我这老兄弟，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你把情况告诉他就不说了，怎么还让他一个人呆着？”
“若是他想不开怎么办啊！”
房成璋是真的着急。
张帆伸出手去，在房成璋的肩膀上拍了拍：“房爷爷您先别生气。”
“程老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进行思考和消化。”
“你放心，他不会出事的，外面都有人一直守着。”
房成璋唉声叹气的连连摇头，找了根长椅坐下，两手难受的捧着自己的脸。
没过一会儿时间，他的掌心也变得湿润起来。
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变成这般，他是真的打心底里的难受。
白倾颜戳了戳张帆，低声：“你赶紧去哄哄啊。”
岂料，还不等两人上前去哄房成璋，他就自己挥了挥手，将脸上的泪水胡乱的擦了两下。
“也罢，你说得对。”
“刚才是我太激动了，现在确实需要给那老家伙一个缓冲的空间。”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那老家伙。”
白倾颜着急上前：“房爷爷，您也年纪大了，不能让您自己呆在这，我在这陪你。”
房成璋甩了甩手：“不用，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那老头子的脾气，这会儿你俩在这，可能会更给他添堵。”
“况且昨天张帆已经守了一个晚上了，早上又急着去处理卓子实的事，肯定很疲惫了。”
“带他回去休息休息。”
此话一出，白倾颜没话可说了。
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这才垂头答应下来：“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休息，您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吗？”
房成璋点点头：“好。”
白倾颜挽着张帆的手，一步三回头，看了好几次，这才慢慢悠悠的彻底淡出房成璋的视线之内。
整个医院里都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消毒水味道，还有遍布各地的雪白。
看得白倾颜心中也是郁闷不已。
她攥紧了张帆的手：“两个老人家，不会有事的吧？”
“不会，有人守着呢。”
白倾颜沉默了。
这回家的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话，一直闷不做声。
张帆开着车，到家，确实也累得不行了，来不及顾及到白倾颜的情绪，倒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