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尘土飞扬，苏映雪策马疾驰，鬓发被风吹得凌乱。怀中的证据用防水油布层层包裹，贴着心口微微发烫。前方开封城的城楼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城门下往来行人如织，吆喝声、车马声混着烤羊肉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却无心欣赏这市井繁华，翻身下马时，裙摆扫过沾满泥点的马腹，溅起几滴黑褐色的污渍。
六扇门总捕头陈墨正在衙署后院擦拭佩刀，刀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听闻卸岭门来人，他将刀鞘重重拍在石桌上：“苏姑娘，不是陈某不信你们，可这几日各大门派联名书信如雪片般飞来，都指证卸岭门……”
“陈捕头请看！”苏映雪展开丝绢，泛黄的纸张在烛火下微微发颤，“青崖先生通敌卖国的字迹，还有祁连山部族的财富记录，这些都是铁证。他不过是贼喊捉贼，妄图借江湖之手铲除异己！”
陈墨凑近细看，指尖摩挲着丝绢上斑驳的墨迹，突然瞳孔骤缩：“这……这落款的印鉴，确实与二十年前西北军饷失窃案的印记如出一辙。但仅凭这些，难以说服天下人。青崖在江湖经营多年，爪牙遍布各地……”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苏映雪反应极快，匕首甩手掷出，却只钉住一片飘落的枯叶。
“小心！”陈墨抽刀护在她身前，“青崖的人恐怕已经盯上你了。今夜你暂且留在六扇门，我即刻派人暗中调查此事。”
与此同时，卸岭门内气氛凝重如铁。苏九儿站在瞭望塔上，望着山道上逐渐聚集的江湖势力。火把连成蜿蜒的红线，如同盘踞的巨蟒，将卸岭门围得水泄不通。夜风裹挟着寒意掠过她结痂的伤口，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叫骂声：“交出宝藏！交出谋逆证据！”
“魁首，西南角发现可疑黑影！”一名弟子举着望远镜跑来，镜筒上还沾着露水。苏九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林间影影绰绰，数十个黑衣人正在布置火药桶，引线在月光下泛着灰白。
“叶公子，带三十人从侧门绕过去，务必在他们点火前毁掉火药！”她握紧钢鞭，鞭梢在塔墙上擦出火星，“霍掌门，你领人守住正门，无论对方如何挑衅，都不许轻举妄动。”
霍元真按住剑柄，断剑的缺口处还凝结着暗红血痂：“放心！华山派弟子的剑阵，定能拦住他们！”他转身时，瞥见山道旁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枝叶狂舞，树洞里隐约闪烁着寒光——是狙击手埋伏的弩箭。
“全体注意！有暗箭！”霍元真大喊着举起盾牌，箭矢破空声顿时密集如雨。卸岭门弟子们迅速结成盾阵，盾牌相撞发出“砰砰”闷响。苏九儿从瞭望塔飞身而下，钢鞭如灵蛇般卷住一名黑衣人，将他从树上拽落：“说！青崖还有什么阴谋？”
黑衣人吐出带血的牙齿，狞笑着：“你们以为守住山门就够了？开封城早被我们渗透，苏映雪怕是……”话未说完，苏九儿的软剑已经抵住他咽喉。远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撕破夜空，叶无缺带领的小队与敌人交上了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而在开封城郊的破庙中，青崖先生望着燃烧的信号烟花，脸上露出病态的潮红。他抚摸着墙上的玄鸟图腾，低声呢喃：“苏九儿，这只是开胃菜。当六扇门的囚车出现在卸岭门前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翻盘……”庙外，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瓦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开封城的雨夜，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积水倒映着摇曳的灯笼，光影破碎如残梦。苏映雪蜷缩在六扇门偏院的屋檐下，耳中满是雨打芭蕉的嘈杂声。陈墨派去调查的捕快尚未归来，而她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苏姑娘，陈捕头请你移步正厅。”一名小捕快举着油纸伞匆匆跑来。苏映雪起身时，后腰的匕首硌得生疼——那是方才在墙角发现的暗箭，箭头淬着幽蓝的毒。她跟着小捕快转过回廊，突然瞥见月光下一抹黑影闪过，紧接着，三支弩箭破空而来！
“小心！”苏映雪猛地拽住小捕快滚向一旁，弩箭钉入廊柱，木屑四溅。她翻身跃起，匕首出鞘，却见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院中。为首的黑衣人冷笑：“苏映雪，交出证据，留你全尸。”雨水顺着屋檐成串落下，在地上砸出朵朵水花，混着打斗声，惊醒了沉睡的开封城。
与此同时，卸岭门外的战火愈演愈烈。叶无缺带着弟子们炸毁火药桶后，身上多处负伤，衣襟被硝烟熏得漆黑。他挥舞折扇挡开一刀，大喊：“霍掌门，他们要从后山包抄！”霍元真闻言，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向后山奔去，断剑在月光下划出暗红的弧线。
苏九儿站在城头，钢鞭扫落一波又一波攻城的敌人。山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火把，心中愈发沉重。突然，山下传来一阵骚动，青崖先生骑着高头大马现身，手中举着一面伪造的“卸岭门谋反”檄文：“苏九儿！你私通外敌，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放屁！”苏九儿怒喝一声，钢鞭如闪电般甩出，却被青崖身旁的黑衣人用盾牌拦下。青崖大笑：“六扇门的囚车已在路上，你以为陈墨会信你那几句空口白话？”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辆囚车在雨中疾驰而来，车帘上绣着醒目的六扇门徽记。
卸岭门弟子们见状，顿时人心惶惶。苏九儿握紧钢鞭，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就在这时，一名弟子举着信鸽跑来：“魁首！苏映雪姑娘传来消息，让我们拖延时间！”苏九儿眼神一凛，高声喊道：“各位兄弟！相信我！真相即将大白！”
开封城内，苏映雪的匕首已卷刃，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但她死死护着怀中的证据，不退半步。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熟悉的哨声——是陈墨带着捕快们赶到。黑衣人见势不妙，准备撤退，苏映雪却穷追不舍，在一条暗巷中堵住了为首之人。
“说！青崖还有什么阴谋？”她将匕首抵在对方喉间。黑衣人狞笑：“你们以为能翻盘？囚车里的‘犯人’，可是青崖早就安排好的替死鬼……”话未说完，陈墨的佩刀已经架在他另一旁的脖颈上：“带回去好好审！”
雨渐渐小了，陈墨看着手中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密信，脸色阴沉：“果然是青崖的阴谋。苏姑娘，我们立刻赶往卸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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