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垂柳抽出新芽,护城河的冰面裂开细纹,游船穿梭其间,船娘的小调顺着春风飘向两岸酒肆。苏九儿倚在卸岭门的瞭望塔上,望着山脚下往来的商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缠绳——那是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前亲手为她系上的。
“魁首,武当派飞鸽传书。”一名弟子捧着信笺疾步而来,油纸包裹的信筒还沾着晨露,“说是襄阳流民聚集,想调用部分宝藏修缮粥棚,可丐帮却以当地是其势力范围为由阻拦。”
苏映雪正巧端着药碗进来,闻言皱起眉头:“这些宝藏本就该用于民生,怎能因门派地界起争执?”她将还冒着热气的药汤递给苏九儿,“姐,你肩上的伤还未痊愈,这些琐事交给我去处理吧。”
苏九儿摇头饮尽汤药,苦涩在舌尖蔓延:“此事关乎江湖信誉,还是我亲自走一趟。你留守山门,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话音未落,山下突然传来骚乱声。三人探头望去,只见二十余匹快马扬尘而来,马背上的人穿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腰间玉佩刻着半只展翅玄鸟。
“是玄鸟卫!”弟子脸色骤变,“三个月前突然在江湖出现的神秘组织,据说专替人解决‘麻烦事’,手段狠辣。”
玄鸟卫在山门前勒马,为首的青年掀袍下马。他戴着鎏金面具遮住半张脸,眼尾处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卸岭魁首请留步。我家主人听闻苏姑娘大义处置宝藏,特备薄礼相赠。”话音未落,随从们抬出三口朱漆木箱,箱盖掀开瞬间,珠光宝气映得众人眯起眼睛——翡翠雕琢的玉佛、镶满夜明珠的屏风、金丝绣着九凤朝阳的披风,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苏九儿后退半步,钢鞭不自觉滑入掌心:“无功不受禄,还请阁下带回。”
“苏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青年轻笑,面具下的声音带着蛊惑意味,“我家主人还说,若苏姑娘愿意合作,祁连山深处的‘真正宝藏’,便可与姑娘共享。”
“祁连山还有秘密?”苏映雪忍不住追问,手中的药碗险些打翻。青年却不再多言,只是抬手示意随从收回礼物,临走前深深看了苏九儿一眼:“三日后,襄阳城西的悦来客栈,静候姑娘大驾。”
夜幕降临时,卸岭门内灯火通明。苏九儿展开从神秘人处缴获的残破手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烧焦的地图,边缘还残留着“玄鸟归巢”四个朱砂字。她望着窗外高悬的弯月,突然对守夜弟子道:“去把叶无缺和霍元真请来,今夜我们得好好议一议这‘玄鸟卫’。”与此同时,襄阳城内的悦来客栈顶楼,鎏金面具青年正对着烛火端详一枚玉佩,玉佩背面刻着的“苏”字,在摇曳的光影中忽明忽暗。
卸岭门议事厅内,烛火在铜制烛台上跳跃,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石壁上,忽长忽短,仿佛预示着未知的变数。苏九儿展开残破的手记与烧焦的地图,粗糙的纸页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黄,“玄鸟归巢”四个朱砂字早已晕染开,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玄鸟卫来得蹊跷。”霍元真握紧断剑,剑鞘上的缠绳因长久使用磨得发亮,“三个月前突然冒头,专接江湖上见不得光的买卖,如今却对我们抛出橄榄枝,背后定有图谋。”
叶无缺轻摇折扇,扇面上的墨竹在光影中似要舞动,“祁连山宝藏一事刚了,又冒出‘真正宝藏’的说法。魁首,依我看,这是有人想引我们入局。”他目光扫过地图上焦黑的边缘,“况且这‘玄鸟归巢’,与玄鸟卫腰间的玉佩、神秘人留下的线索,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苏映雪捧着一盏凉茶,杯中的薄荷叶随着晃动轻轻沉浮,“可对方既然知道我们的行踪,又能拿出如此贵重的礼物,势力不容小觑。三日后的邀约,去还是不去?”
众人陷入沉默,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在厅内回荡。良久,苏九儿握紧钢鞭,指节泛白:“去!若不去,反倒显得我们怕了。但要做好万全准备。霍掌门,你带领二十名弟子暗中潜入襄阳,在悦来客栈周围布防;叶公子,你负责查清玄鸟卫近期的动向;映雪,你留守山门,若有异动立刻飞鸽传书。”
三日后,襄阳城笼罩在蒙蒙细雨中。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积水倒映着街边的酒旗,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而过,脚步声在巷弄间回响。苏九儿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混迹在人流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悦来客栈的酒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二楼的雕花窗半开着,隐约透出几缕檀香。
刚踏入客栈,一股热浪裹挟着酒菜香扑面而来。大堂内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声、食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苏九儿寻了个角落坐下,要了壶烈酒,目光却始终盯着楼梯口。
“苏姑娘果然守信。”鎏金面具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玄色劲装一尘不染,腰间的半只玄鸟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在对面落座,抬手示意小二上酒,“我家主人已备好雅间,还请随我来。”
穿过九曲回廊,推开雕花木门,屋内布置奢华,紫檀木桌上摆满珍馐佳肴,墙角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古玩玉器。窗边立着一名蒙着黑纱的女子,身姿婀娜,手中的琵琶轻轻拨弄,发出几声空灵的音符。
“苏姑娘请坐。”青年伸手虚引,“先饮杯薄酒,再谈正事不迟。”
苏九儿并未动杯,钢鞭藏在袖中,随时准备出手,“不必绕圈子了。你们口中的‘真正宝藏’,究竟是什么?”
青年轻笑,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苏姑娘还是如此急性子。实不相瞒,祁连山深处藏着一份关乎江湖各大门派命脉的密档,若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我家主人想与卸岭门合作,共同守护这份密档。”
“笑话!”苏九儿猛地起身,酒盏中的烈酒泼洒在桌上,“各大门派的命脉,为何要你们守护?分明是想借此掌控江湖!”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异响,紧接着,喊杀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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