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天下安定,
蒯樾聘请两位阿三做向导,再带着二十名心腹家丁,配备弩箭和竹矛作为武器,准备运送一批丝绸走西南山道去身毒国。
一行人等出了蜀郡翻山越岭西南方向行进,
滇黔山路险峻当真名不虚传,后世李白感叹蜀道难,其实滇黔之道才是真的难于登天!一直到现代社会通了公路高铁,绝路才变通途。
山中时有山贼拦路,老虎出没。每经过一重险山,蒯樾都要事先放出麻雀无人机做一番侦查,发现山贼老虎踪迹,就要早做防备。
老虎倒是容易对付,一山只容一虎。蒯樾一大群人手持竹矛大喊大叫,老虎即使被入侵领地,也是自然远遁。
对付山贼则是先派出少数健壮家丁携带金银细软作为诱饵引诱山贼群涌而来,然后家丁撤退把山贼引入扇形埋伏圈,弩箭射杀追击山贼。
这些山贼都是当地土著,用简陋青铜短刀作为武器,蒯樾队伍里带了几把趁手铁锄头,即使短兵相接,家丁也能以一当三。
路行两月不止,终于进入滇国地界,这个国家是各种诡异志怪小说中的常客,其实就是个普通土著国家,如今政权已被楚国逃难贵族篡夺。
蒯樾商队来到王城昆都,当地官府主动来人要求原地出售这批丝绸,如果蒯樾执意不售则要缴纳高额关税。
蒯樾算了笔账,后面还有好几个国家,如果途经每个国家都收一笔过路费,那么千辛万苦来回一趟还要倒贴钱。
蒯樾临走前询问过两位阿三哥西南路途情况,两人没有透露路上还会有这种情况。
蒯樾知道阿三哥敦厚老实不会撒谎,说明这是新情况了,近年西南商道往来贸易甚密,途经国家眼红开始层层盘剥。
蒯樾提出要把这批丝绸直接赠送滇国,滇国官员一惊,随即一副大喜过望表情。当然蒯樾是附加条件的:
“吾请贵国出兵相助吾等往返身毒。”
“易也,此地方圆千里吾国为尊,其余小国皆役属之。汝等既为华夏商旅,今又以此厚礼相赠,吾国非是化外之人,焉有不助之理?”滇国官员满心欢喜一口应承。
于是官员上报国王,国王知道天降横财,主动邀请蒯樾王宫相见。
所谓王宫其实就是几间简陋砖房,放在华夏只是中等民居水平。蒯樾发现宫殿都是华夏式样斜坡屋顶,还是板砖砌墙,应该就是华夏工匠所建。
昆都普通人家住的都是吊脚木楼,离地丈余。滇地暑湿,多有蛇鼠毒虫,如此建筑才是因地制宜。
国王亲出殿外迎接,竟以国礼待之:“贵客果然华夏人物,真我先王本国人也,不知贵客如何称呼?”
“这国王真是见钱眼开,不过我这批丝绸做工精美在川蜀也属上乘,他这边陲小国也算开眼了。”
蒯樾一边嘀咕着一边答话:“吾本关中人士,尝为始皇帝太医。今移居川蜀,夏无且是也。”
国王继续拍着马屁:“不想贵客竟为宫中御医,想来必有扁鹊之功也。”
“哪里哪里,大王言重,夏某甚感惶恐。”
蒯樾嘴上客气着,开始询问国王姓名。
“吾先王楚人也,至吾一辈仍用先王姓氏,吾庄严是也。”
庄严邀请蒯樾上到殿内,摆下国宴招待蒯樾一行人等。
所谓国宴,主食就是糙米饭,素食各种菌类食物,看来滇人食用此物传统早已有之,荤菜则是大名鼎鼎各色油炸昆虫。
蒯樾对着榻前满案“美味佳肴”一时难以下咽。
“哈哈,此皆吾国上等佳肴,专为款待远来贵客。诸位切勿拘谨,尽兴食用!”庄严乐呵呵的主动抓起一把优质蛋白就往嘴里送。
蒯樾满头黑线,只得象征性吃上两口……
滇国逗留几日,庄严精挑细选五百精兵护送蒯樾一行出发。
洱海以西不是滇国领土,昆人在此放牧为生。昆人臣属滇国但也时常骚扰抢劫过往客商。
蒯樾此行获得滇国军队护送,自然一路平安。出了昆人势力范围,抵达哀牢国地界,这是古傣人建立的国家。
哀牢目前也臣属滇国,其俗土著,住吊脚楼,主食稻米,都与滇国无异。古傣人性情温和,又有庄严召令,因此蒯樾一行畅通无阻。
迤逦抵达哀牢西境,护送军队表示再往西边是古缅人的地盘。古缅者,古羌苗裔也。其人性悍,与古傣人全然不同,向来不服管教,驯养大象,将是旅途最为凶险一段。
蒯樾精简人员,五百士兵十中选一,加上二十名心腹家丁,带齐弩箭火石帐篷香料诸物,准备翻越北部山区径直进入身毒东北。
一行人等风餐露宿,古缅聚落集中南部河谷地带,北部山区基本是些山野蟊贼。
蒯樾等人遇上蟊贼骑着大象打劫,点燃火把,人群大声呐喊尽力模仿猪叫,大象受惊,对方直接自乱阵脚。
夜晚露宿点燃篝火,野兽弗敢近也;彻夜燃烧香料,奇异香味扑鼻,驱散毒虫蚊蝇。
自从蜀郡出发已过半年,蒯樾终于抵达身毒北部,此国是个巨大邦联,邦国各有独立国王。
蒯樾刚一入境就惊奇发现,身毒人人赤脚行走,都以一大块布包裹身体,敞露右边肩膀,这不就是传说中古希腊人经典服饰吗?
蒯樾还发现身毒养殖野蚕名曰穆加蚕,产自身毒东北,时人称其地为至那。
“至那?如此熟悉的名字!”蒯樾不禁嘀咕了一句:“想至那一词后世乃我华夏奇耻大辱,不想竟源自于此。”
确实,“至那”一词最初就指印度东北后指整个印度次大陆。
身毒其人养蚕不种桑树,而是把蚕卵放置当地原产萨姆树上寄生,幼虫出生会啃食萨姆树树叶,长大作茧。
如此粗放养蚕产量不稳,一者蚕虫天敌太多,幼虫放置野外那是自生自灭;二者蚕变虫蛾就飞走了,阿三从未驯化穆加蚕,虫蛾都是就地捕捉。
穆加蚕丝织造布料质量也是不如川蜀锦布,因此婆罗门和刹帝利主要使用川蜀丝绸,少数转手出口西方。
游历身毒北部发现确如两位阿三哥所说,身毒遍地木制建筑和雕塑,都是青铜工具建造。青铜工具只能粗放加工,因而身毒雕塑较之华夏兵马俑相形见绌。
身毒遍地养牛,视为圣物。驯养大象源自此地东传古缅。种植水稻棉花,人群大都素食,手抓吃饭,这些都与后世无异。
蒯樾此行最为关心两个问题,其中一个就是宗教。
逗留数月,蒯樾派出无人机遍访城市乡村,搜集当地语音文字信息,制作成语言库,蒯樾通过脑机接口内置超级AI学习,目前梵语梵文都是母语水平。
蒯樾翻遍贝叶经书,都是婆罗门教和印度教基本教义,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平民奴隶世代不得逾越等级。
遍访神庙没有发现宝塔类似建筑,各种神像诸如湿婆、梵天、毗湿奴,形象和事迹都与后世大体无异。
蒯樾又询问当地祭司,没有打听到释迦牟尼其人事迹,所谓舍卫国也是无人知晓。身毒中人此时也无普度众生,众生平等思想,看来此时释圣和佛教还未诞生。
另一个问题是身毒西边大国,究竟是何国家?蒯樾一路向西出了三哥快乐山口,进入兴都库什山区。
山区夹杂河谷绿洲,也是一个巨大邦联,城邦分散山区各处,各有城主统辖,其上并无总王。
蒯樾来此之前就猜的八九不离十,此国就是所谓大夏。
蒯樾在大夏几个主要城邦转了一圈,其俗土著,主食稻米,种植葡萄酿酒。与身毒人贸易获得川蜀锦绣竹杖。
大夏其国都是泥木所制建筑,并无任何石制建筑雕塑。
大夏坐拥金银矿,把金银加工成各种器具和钱币,在钱币上刻画城主头像。当然做工粗糙,尤其钱币人物头像比较抽象风格,青铜工具无法做到精雕细琢。
如此看来这个大夏除了同样赤脚和用裹身布包裹身体,和所谓古希腊再无相同之处。
此外蒯樾还找到关键证据,大夏文字并非古希腊文而是和身毒同一套书写系统,即所谓婆罗门文字。文字蝌蚪一般七扭八扭,即现代泰国老挝文字。
蒯樾拿起树枝在地上描写α、β、γ等希腊字母,大夏人也皆是一脸茫然询问:“此何物也?”
大夏人还操吐火罗语而非古希腊语,这门语言此时遍布中亚,各个民族之间口音用语略有差异但是互相交流基本无碍。
而蒯樾遍访大夏长老人物,询问百余年前是否为西方一大国征服?各大长老对于这个问题都是一概否认。
又询问了几位城主,他们是否并非本地土著而是先祖来自西方?城主皆是笑着摇头表示我们世代居住于此。
至此蒯樾终于可以下达结论:大夏并非西藩所谓巴克特里亚,中亚并无所谓希腊化,亚帝东征也是子虚乌有,而这个大夏其实是个印度化国家。
蒯樾深感不虚此行,又花了大半年时间原路返回蜀郡,此是为西南诸国考察实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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