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丰集团正式接手郑新大厦的简单仪式已进行到最后程序,当主持人秦海宣布仪式结束,在噼噼叭叭的掌声过后,大伙开始慢慢散去,秦海陪着省里来的领导和黄总等人去了办公室,筹建处的所有人员心头也暂时放下了重担,隆丰集团全面接手,包括留守的人员,一切的待遇仍按原来待遇执行。
陈玉燕端了个杯子去接水,却没有流出两滴来饮水机上的水桶已经没水了,她立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隔壁的大办公室,一屋子的人全在,几人都在轻声地议论着大楼易主带来的影响,陈玉燕在饮水机上接完水,站在一旁听他们议论。
负责项目的林彬显得忧心重重,他是所有人中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他看着阿波,问:“秦总他们在移交前,对我们有没有个安排?比如说,他们接收了我们,不能随便开除或辞退。”
“有个协议,三个月之内,不能辞退。”阿波肯定道。
“那三个月之后如果不要我们,我们不也就失业了?”负责现场管理的卢工问。
阿波点了点头,没有吭气。
“唉,真这样我看还得早做打算,人家说不要可就不要我们了。”林彬不安地说道。
“我看没那么严重,从跟隆丰集团商谈人事安排这一块时,我们已提出了我们的担忧,他们也保证了,只要每个人的工作能独立完成,他们还是会任用的,毕竟这栋楼还要继续盖下去。”陈玉燕忍不住插话打气道。
“秦总可是真不能走啊,他在,我们还有个人替我们维护一下,他要是回去了,我们就真完了。”卢工眼瞅着几人,满眼都是真诚。
“你们没有跟他们接触过,黄总这人挺好的,你们的资料人家早看过,心中是有数的,放心吧。”阿波安慰大家。
“你不担心?”林彬问阿波。
“我担心个求,领导们啥时你见过他们自己开车满大街跑的。”阿波大大咧咧地说。
陈玉燕看了一下大家,见诸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于是安慰道:“大家这样想想,我们这个项目虽然进行了转移,那也是只换了个老板,但项目还得具体的人来干,我们的实力就在于我们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这个项目上干,我们最清楚要干什么,怎么干,要不那么多人都辞了,而把我们留了下来,我们都不是那种虚滑的人,你只要做好自己本份的工作,隆丰集团又何必舍近求远再去换人呢?”
“说的对!”外面传来一个附合的声音,众人一齐循声望去,只见黄总带着傅总一行人进来,秦海在一旁陪着。
林彬几个忙都站了起来,迎接。
“陈小姐说的不错,大家可以放宽心啦,我们是做事情滴,又不是拉帮结派,你们能胜任你们的工作,我就需要你,当然啦,前一阶段忙着进行考察、交接,具体的人事安排也非常地粗糙,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能胜任工作,我就不会辞掉你,因为,呵呵,我也需要有人替我管事操心啦,不可能我自己站在工地上搅拌混凝土吧?”黄总说到最后,呵呵地笑起来了,他那浓重的广东普通话说的别扭又吃力,但最后的一句话却风趣多了。
“谢谢黄总。”几人听得拍起了巴掌。
黄总转脸看着陈玉燕,笑容满面,说:“陈小姐好有水平啦,你说的非常对,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放心,好好干吧。”
秦海在一旁笑着插话道:“黄总,你可不知道,我们的陈小姐可是个才女,工作能力不说,琴棋书画样样都行。”说完一指办公桌后面墙上的一幅字,说:“这字就是她写的。”
“宁静致远”一幅草书作品。
“陈小姐可真是不简单呀,这字写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这可不象你这个漂亮的弱女子写的哟。”黄总看着字,赞道。
“哪里,黄总夸奖了。”陈玉燕谦虚道,“还请黄总指正。”
“真是写的好,意寓也好,就是好嘛。”黄总笑道。
“来日方长,有的机会倾听一下陈小姐的琴艺,你是拉琴还是弹琴?”黄总一边问,一边手上做着动作,他比了一个拉弦的动作后,又用右手比划了一个弹琴的动作。
“古筝。”陈玉燕笑着回答。
“好,好,有机会了一定听听,一定听听。”黄总点着头,转向秦海道:“秦总这里的确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呀。”
“黄总,我们的眼光不错吧,你把人才揽着啦。”秦海打趣道。
“呵呵,是滴,是滴。”黄总笑道。
众人的笑声中,那傅总走上前来,揽住陈玉燕的肩膀,高兴地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看着都喜欢。”
“傅总,可不是姑娘啦,我姑娘都十几岁啦。”陈玉燕笑着轻轻解释道。
“你皮肤保养的好,我得向你取取经。”傅总夸赞道。
“呵呵,我用的护肤品还有一套,如果傅总不嫌弃,我明天给你带来,效果加上手法,你试试。”陈玉燕大方地表示。
“哈哈,好,小影,明天你到陈小姐这里来一趟,试试她这个神奇的护肤品。”她转向她身后的那个近三十岁的女子交待。
“是,傅总。”那女子恭恭敬敬地应道,然后向陈玉燕微微抿嘴一笑。
傅总转过脸来,对着陈玉燕道:“我这辈子用过的护肤品可太多了,瞧,不顶用,还是出来了。”她说着,手指抹上自己的脸庞。
“傅总您看上去可年轻多了,保养的也好。”陈玉燕夸道。
傅总听以耳朵里,心里受用的不得了,她向黄总看了一眼,然后拉起陈玉燕的手,发现她的手上光光的。
“呵呵,傅总,我这手可不经看了,瘦骨鳞峋的,跟鸡爪似的。”陈玉燕打趣说道,一边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看你,不好看才更要装饰一下嘛。”说着话,傅总抬起自己的左手,在她的手指是跟前次不同的在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银色宝石戒指,小小的宝石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她从手指是将戒指退了下来,然后把陈玉燕的手指摊开,就往她的无名指上戴。
“看看,这多好,手一下子就漂亮啦。”傅总赞道。
陈玉燕笑着伸手来回地摆了摆,笑吟吟地准备摘下来。
“别摘了,别摘了,送给你。”傅总见她摘戒指,忙出声阻拦。
“那怎么可以呢?不行,不行,傅总,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收。”陈玉燕摘下戒指,忙还给她。
“送你的我怎么还能再拿回来,这么多人我话都说出来了,我的面子呢?”傅总有些不悦地说。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陈玉燕还是不敢收,推向傅总。
“既然她送你,那就收下啦。”一旁的黄总说了话,见陈玉燕停下了动作,又道:“你把它还回去,她这样身份的人面子还有吗?我看也不值几个钱,以后她是你的领导,替她干好活就是了。”
“就是,你还给我,让他笑话我,我不吃这个气,来,戴好。”傅总似赌气般地玩笑道。
“那,那,谢傅总。”陈玉燕见眼前形式成这样,不收下的确怕给这些大老板们难堪,只好戴上戒指。
黄总一行向屋外走,傅总仔细地看看陈玉燕,然后突然笑眯眯地对陈玉燕说:“来,陪我各处转一转。”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陈玉燕赶忙跟过去,走在傅总的身后,与她那个看似秘书的女子走在并排,女子冲她笑了笑,没有出声,其他众人起身把黄总数人相送到室外。
陈玉燕这边工作的靴子终于落地了,更高兴的事又来到了她的身边。
派儿来了。
小姑娘一个人坐着飞机来了,陈玉燕知道陈玉菩他们忙,没有让他们一起来接机,派儿将要到来的消息早几天前已经告诉他们了。
派儿的学习不好,父亲在外地又成了婚,把她托付给了奶奶,这样的状况让陈玉燕非常担心对派儿的教育,于是,在征得他父亲的同意后,陈玉燕将女儿接来南城,让她在身边生活和学习。
机场出口处开始出现了旅客,陈玉燕站在栏杆的后面张望着里面的人,旅客越走越多,可是就是看不见派儿的出现,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守着出口接机处的人也越来越少,陈玉燕心里有点急,她双手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看着通道。又过了十分钟,一位空姐带着四五个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孩子们有大有小,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三四岁,派儿正在其中,属她最大,她背着一个小的双肩包,一身运动衣打扮,远远地,派儿就看到了陈玉燕,她向着她挥手,陈玉燕向着她们高兴地也挥了挥手,空姐带着孩子们走到围栏出口处,让孩子们停了下来,前来接机的孩子们的家长也聚拢过来。
“陈派儿”空姐点名。
“到”派儿应了一声。
“家长来了吗?”空姐问了一句,向围在周边的人看去,声音脆脆的,非常好听。
“来了,来了。”陈玉燕忙道。
空姐向陈玉燕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交接完手续,空姐向派儿微微一偏头,笑微微地:“小妹妹,你可以走了。”
“再见,姐姐。”派儿举起手,指头晃着,然后向着陈玉燕叫了一声“妈”就一蹦高地扑在了陈玉燕怀里。
“哈,又长高了。”母女俩人高兴地抱在一起。
带着派儿在必胜客吃过下午饭,回家路上,陈玉燕开始叮嘱派儿。
“派儿,一会儿回到家机灵一点,见了叶叔叔要礼貌,听到了吗?”
“嗯,他知道我要来吗?”派儿瞪着两圆眼问。
“知道,不过有点意见,咱们尽量顺着他一点,别惹他生气就成。”陈玉燕小心嘱咐道。
“我来你俩没谈好?”派儿斜歪着脸似笑似挖苦道。
“他心眼小,别惹他就是,嘴甜一点就行。”
“行,反正我是奔妈来的,又不是冲他来,放心,不给你丢面子。”派儿挤眉弄眼地看着陈玉燕,顽皮笑貌里透着一股坏坏的恶念。
陈玉燕的家位于南城水库下的一片公务员小区,这里环境优美,配套的生活服务设施周全,居住在这片区域的大部分是在政府部门上班的人,母女俩人进了家门,才发现叶孝良还没有回来。
“哟,妈,你家里这么漂亮!”女儿派儿一进门,就连声夸赞起来。
“漂亮吧,都是我自己设计的。”陈玉燕自豪地喜道。
“嗯,漂亮,漂亮,我妈真行。”派儿在各个屋里转了一圈,冲着她竖起大拇指,然后紧接着笑呲出牙了问:“我睡哪间?”
“你睡塌塌米,这间是专门给你设计的,你看咋样?”陈玉燕一指中间的一间推拉结构的屋子说。
“噢吔!”派儿兴奋地从肩上取下背包,随手扔在了塌塌米旁,然后一仰身,在塌塌米上躺下来,她试着翻了几个滚,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嗯,不错,我喜欢。”
晚上七点多钟,叶孝良才回来。
“叶叔叔好。”派儿站起身,向叶孝良问好。
“嗯。”叶孝良见到派儿,不冷不热地应付着,他换掉鞋,不再言语径直地走向卧室,陈玉燕随着跟了进去。
“这不是还没商量好呢嘛,怎么把人都接来了?”一见陈玉燕跟了进来,叶孝良不满地对她说。
“这也没办法,她跟着她奶奶我不放心,这已经是假期了,再不来,就又晚一年。”陈玉燕满脸陪笑地解释道。
“我不是还没同意吗?”叶孝良板起面孔,边换着睡衣。
“她在那边没人管她学习,爷爷卧床不起,她奶奶一个病人一个小孩照顾不过来,她来了,咱们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些撒。”陈玉燕陪着笑脸温柔地对他说道。
“跟你结婚时说孩子跟了他爸,这下好,你又给接来了。”叶孝良气岔岔地嚷道。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我这个当妈的也得替孩子的未来想呀,没人管她已经养成了不爱学习的毛病了,再不管,孩子真就废了。”陈玉燕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反正我不同意你把她接到身边来,早知道当初就不结婚了,我也有女儿,我也接到这里来?”叶孝良非常不满地问道。
“你那孩子条件多好,她能来吗?若来就和派儿在一起,我不反对。”陈玉燕瞧着他不相信地回道。
“她怎么可能来?我想你还是让你家派儿过完假期让她回去好了。”叶孝良看着她,脸上无任何表情,他说出的话让陈玉燕听着很不舒服。
“她不可能走,我已经给她办好了转学手续,我是她妈,我得管她。”陈玉燕不高兴地说道。
“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不同意。”叶孝良把刚脱下的衣服又换上。
“我也给你说过好多回了,孩子的教育耽误不得,你总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先上了学再说。”陈玉燕并不示弱地说。
“那以后咋办?还长期住在这儿?”叶孝良有些发怒问。
“我是她妈,她不住这儿住哪儿?”陈玉燕也瞪起了眼睛。
“你也真是,没商量好的事你也做,以后她的事我可不管。”叶孝良气馁道。
“没让你管,但是有些事将来要配合时你还得做。”陈玉燕缓和了一下口气后,降低的声音用温和了许多腔调说。
“怎么可能?”叶孝良不乐地甩下一句,看也不看陈玉燕走出了房间,陈玉燕忙跟着他走出房间,见他正在穿鞋,急忙问道:“你要干嘛去?”
叶孝良挺立了一下身体,白了她一眼,说:“你愿意家里多一个人,那我去办公室值班。”说完拉开门,径直走了。
“你回来。”陈玉燕站在门口忙喊道。
“等你想好了我再回来。”叶孝良丢下一句话,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一会儿,听到楼道里电梯开门关门的声音,叶孝良真的走了。
陈玉燕靠在门上,心里难过,眼泪扑漱漱地流下来,屋里发生的一切陈派儿在厅里都听在耳里,她看着妈妈不敢出声,轻轻地从茶几上抽出纸巾,轻手轻脚走到陈玉燕跟前,一句话未说,将纸巾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