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卢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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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南城大道的一栋高层写字楼内,一层大厅被隔离成很多小办公间的公司里,卢一平正在午休,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也都半躺在椅子里休息,都市里的工作生活就是这样,中午回不了自己的家,卢一平这一段时间都在专心致力于出国的手续办理上,她的事终于处在了等待之中,此时下午一点多,她正伏在办公桌上小憩,手机嘀嘀地响了起来,她赶紧拿起一看,连忙起身向室外走去,远远避屋内的同事们。电话是美国打来的,正是她的男朋友。

“手续正在办理中,看人家并没有提出太多的异议,反正现在也是等了。”她在电话这头简单地向对方介绍着。

“哦,那也就只有等了,对了,你说小杨已经回去了。”电话对方把话题转了方向。

“是,他老公坚持要她回去。”卢一平轻声对着手机道。

“彬,那不是你一个人和你说的那个男人同屋住了?”电话那头的男人露出了担心的口气来。

“是他们兄弟俩人,你担心什么?”卢一平听到口气立即转成一种恼怒的声调反问一句。

“哎,哎,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呀。”那边立即转成一种陪罪的腔调道歉。

“你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看了这么久,人家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还鼓励我坚持呢,小人之心你是。”卢一平生气地埋怨对方。

“好,好,是我说话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可是真想你呀,小宝贝,你快来吧。”男人声调突然地温柔起来,转而说起甜言蜜语来。

卢一平的脸色和缓下来,露出笑容,她向更远一点的走廊外走去,一边轻声地对着电话说着。

元旦放假了,陈玉树出去去看一个朋友,陈玉菩无处可去,留在家里,他把电视打开,又把VCD机打开,放上音乐光盘,由俞丽拿演奏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泊与祝英台》优美的旋律立刻回旋在室内,他面朝房顶仰面躺在椅子上,闭着眼欣赏着,嘴里跟着旋律哼唱着,他的声音放的很大,他陶醉在音乐当中,享受着快乐的点点滴滴,《梁山泊与祝英台》放完,他又放的是《黄河》,这是他最喜爱的乐曲了,细腻的情感,坚强的性格,一个不屈的民族和那个鲜明的时代特征,都深深地感染着他,他大声地随着音乐唱,唱到情感激动处竟是热泪盈眶,他没有注意到卢一平的房门轻轻打开,他仍忘我地跟着哼唱,卢一平靠在门上,看着仰面躺着的陈玉菩,她觉得很有趣,看着这个男人唱到情动处在眼里涌出的泪水,她感到一种震撼,是音乐的力量还是这个男人心底的悲凉?音乐声渐渐沉寂,陈玉菩起身去换光盘,才发现倚门而立的卢一平,他赶忙用手抹去尚留在眼角的泪水,很尴尬地看着卢一平,歉意地说:“啊,对不起,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在家呢,吵着你了吧?”

“也没有,很好听呀。”卢一平也不想让他太难堪。

“呵呵……是我的声音好听还是音乐好听?”陈玉菩打趣说道。

“相比之下,还是音乐好听。”她笑着又说:“还得感谢音乐,如果没有它,恐怕方圆百米之内就没有活物了,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

“拉倒吧,怎么可能?”他说着也笑起来。

“节日你怎么没有出去玩?”陈玉菩问她。

“没有地方去。”

“有同感,我也是不知道上哪里去?”陈玉菩话一转,“你的签证办的怎么样了?”

“哎,你不提我还忘记了,我现在填表写的工作单位可是你们公司,如果有电话找你落实,你可记着我的职务是秘书,别人家打来电话和你对不上那我可就完了。”卢一平对他说道。

“卢一平谁呀?我们公司的确没有这个人啊。”玉菩故意不按她教的说。

“嘿嘿,你要是到时这样说,可就真的全完了,领事馆的人见填的表与实际不一致,一下就给你撤了,再重新申请又得三五年。”卢一平知道他在说笑,但还是给他解释。

“你现在已经办到了哪一步了?”陈玉菩问她。

“现在已经约谈了,后边可能还有一次,然后就办手续了。”卢一平介绍。

“那也就是快了?”他问。

“还早着呐。”

“你怎么不填你现在的公司呢?”他又问。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要是出国了,家里在是什么意见?”

“我家里巴不得我早出去,我给你说,我爸那个人特财迷,成天地问我挣了多少钱?管我要钱,不给还不行。”卢一平说的话让陈玉菩没想到,她竟敢说她爸爸的坏话。

“你的男朋友去过你家吗?”

“去过,见面没有一会儿我爸就问人家挣多少钱?一个大财迷,听说你挣了钱,他的眼睛都能眯成缝。”她形容着。

“你怎么敢这样说你爸呢?“陈玉菩笑着问她。

“本来嘛,他是教师,退休了,那一年把腿摔坏了,从此就特别地迷钱。”她继续介绍她的父亲。

“那不是快成了葛朗台了?”陈玉菩笑呵呵地问她。

“哎哎,对了,就象是葛朗台。”她笑着急忙赞同道。

“这人人都爱钱吧,他呢?快到了疯的地步,谁要是没钱,他可不喜欢了,我原来的那个男朋友没有多少钱,我爸就可不喜欢人家了。”

“你原来的男朋友?你前面还有一个?”陈玉菩问她。

“是的,原来的那个,我们都快结婚了,他又跟别人好了。”卢一平说起声音轻了,也许是过了好多年了,情绪已不显得有多么激动了。

“唉,这人你没有跟他成也对了,否则结了婚他没准又不知道去找谁了?”陈玉菩替她找宽心的话说。

“也是。”

“记住,也要你的他记住,要结婚就必须是‘相爱并彼此忠诚。’都要对对方负起责任,没有这样一个承诺,那就不要结婚。”他告械她。

“等我见了他一定把你说的话对他学一遍,陈先生,你还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卢一平赞道。

“呵呵,也就你还表扬我。”陈玉菩笑了起来。

“你的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很好吧?”她问。

“我老婆人很好,长的不漂亮,做事稳当,爱学习,我们都属于工薪阶层。”陈玉菩说起何明,尽管他的嘴里在夸着,但脸上却露出一抹惆怅,何明要跟他做朋友,这让他心里接受不了,他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他需要的是亲情的支持而不是友情,‘再有一年她也许连朋友也不愿意做了呢。’他心里这样想,心中凄苦又不愿对人讲。

“看出来了,你很爱你的老婆,对吧?”卢一平有些羡慕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来。

陈玉菩含笑点点头,没有吭声,卢一平不知他心里所想,还在使劲羡慕他们。

“看看电视吧。”卢一平要求道。

“行。”他说着打开电视,然后把遥控器交给卢一平。

“喜欢什么内容的?”她问他。

“随你吧,什么都行,女士优先。”

“你觉得男女结婚,年龄差距多少合适?”卢一平边看电视边问他。

“相差不要超过十岁吧,最多不要超过十二岁。再多了就会给未来造成很多的麻烦。”陈玉菩建议道。

“女大好吗?”

“这没啥呀,我就是,老婆比我大两岁。”

“啊!”卢一平指着他惊奇地说:“你老婆比你大呀?你是姐弟恋呀?”

“这有什么?只要相爱,大有大的好处,会疼人,这是福气,懂吗?小姑娘。”陈玉菩教导她,陈玉菩虽然对她这样说着,但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辞职下海,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这经济大潮中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创造一美好的家园,然而事业尚未成功,家又回不去,他感到自己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

卢一平和他边看电视边聊天,这让他想念起何明和陈沉来,今天是元旦,一会儿给家里打电话,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铃……”卢一平的手机响了。

“哈哈……您太客气了,行,行,那一会儿见。”卢一平放下电话,转脸跟陈玉菩:“我的一个客户要请我吃饭,我也得走啦。”说完起身,向她屋里走。

“这个元旦可真是过的没劲了,呵呵,都走啦?”他笑着对着她的背影说。

卢一平进得她自己的屋里,稍顿了一下然后扭身转过了脸来,手里早拿起了一把梳子,一边梳头,一边笑着回他,“要不,你跟我去?”

“不了,没哪福气,哈哈……”

卢一平其实的心里很矛盾,出国的走与留一直让她难以择决,出国手续的难办自不用说,另外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事,她的男朋友比她大许多,男朋友一直在催促她快办手续,可是,万里之遥的美国除了那个男朋友外就再无一个亲人,这又让她有点怕,眼前这个男人温和、柔情,跟他说话让她感到轻松,惬意,所以,她故意地问了陈玉菩一句关于年龄的问题,而陈玉菩的回答更让她无所适从,她也无法对陈玉菩明说,在犹豫中与陈玉菩告别赴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