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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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处送来了催款的通知单,陈玉菩东拼西凑正好把房租给凑了出来,他正忙活着,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把钱放在桌上,拿起话筒一听,竟是何明的声音,这让他喜出望外。

“你们科长又来电话了,问你补交养老保险的事情,不交将来后果自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还是那个意见,不交。”

“那我给人家回话了,不交了。”何明跟他再次确认。

“是的。”

“对了,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何明祝贺他生日。

“明天还要给你打电话吗?”她问。

“打个过来吧,平时想你们总忙,也无法见面,明天咱就在电话上也见个面吧,咱俩也多说说话。”陈玉菩求她。

“那行,明天我给你电话,我放电话了。”说完,何明真的放下了电话。

说好的电话会面泡了汤,陈玉菩等了几乎一天,还是没有等到何明的电话,打她的手机却是关机,这让他很失望,他干脆把电话打回了家,总是无人接听,到了晚上才有人接电话,是陈沉,陈沉告诉他妈妈去了石家庄,今天不回来了,陈玉菩听了心里很不高兴,说好的事情她竟变了卦,而且还不告诉他,和陈沉说了几句话后就放了电话,陈玉菩生气了,气的是何明去了石家庄,竟然还留宿在外,从他的思想里女人不应当在外留宿,即便是特殊原因也应通知到家里。

第二天的一早,他就给何明的手机打电话,这次通了,何明刚一接听就听到了陈玉菩并不友善的声音,“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讲好的电话联系为什么又不遵守?”

“怎么啦?我出来办事,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汇报?”何明的语气也并不友好,也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

“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跑到200公里远的地方去,还夜不归宿,这成何体统?”陈玉菩有点怒不可遏。

“我没有自由了吗?我卖给你了吗?我爱上哪去哪儿?你以后少管。”何明不理会他的愤怒,她觉得他不尊重她。

“你是我老婆,你夜不归宿我不能知道吗?”

“我是我,少和你扯关系,我的事你管不着。”何明的话让陈玉菩从心底里感到寒意。

“做人不要太随便,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冲着话筒怒吼。

“你少来这套,我自己做事和你没有关系,以后管好你自己就行,别来烦我。”她的语言冷冰冰的强烈地刺激着陈玉菩。

“好,你行,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啪地一下,陈玉菩重重地扣下了电话,然后坐在椅子上生气,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他知道是何明来的,他一打开,就听到何明说:“告诉你,以后少给我摔电话,我可不吃你的那一套。”说完就挂上了。

陈玉菩非常生气,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去石家庄,他总觉得事情很蹊跷,由于在气头上,他也没有做弥补双方裂痕的努力,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他把目光放在了刚刚进来的呼延治平身上,呼延治平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拉着一个小车子,上面拉了两箱货。

“这个要快做,客户要的紧,抓紧做出来。”呼延治平说。

“好吧。”陈玉菩回应着呼延治平。

“要快。”呼延治平交待完就走了。

连着几天,何明和陈玉菩相互之间谁都没有进行联系,公司里这几天也没有多少生意,内忧外患的陈玉菩急的上火,眼睛上也长了一个大火疮,难受异常,春节快到了,生意已是十分的清淡。

现在只要一到黄昏,陈玉菩的心情就开始烦燥,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他们双方竟没有互通信息和电话,最终还是陈玉菩按捺不住往家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何明接的。

“喂。”听到是陈玉菩的声音,何明的声音仍是冷冰冰的,这让陈玉菩的气又不打一处来。

“找陈沉吧。”他也是冷冰冰的。

何明没有说话,只是把陈沉给他叫来,陈玉菩在问了儿子学习,叮嘱他努力学习之后,没有再跟何明讲话就挂断了电话,但是他的内心很痛苦,感觉就象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陈玉菩,如果你不知道尊重人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我是人,不是动物,直接找儿子,亏你能做出来,你想好了,我和你离婚,你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我已受够了你的无礼,你什么时候回来办手续?”电话里传来何明气恨恨的声音。

“是我口是心非吗?……”没有等陈玉菩把话说完,何明那一头挂断了电话。

搁下话筒,陈玉菩觉出了事态的严重。何明提出了离婚,让陈玉菩心里非常难受,虽然他已意识到她会这样做,当真真切切地摆到了面前时,他又不忍。

他开始回想他俩一起同学三年,同坐一张桌,回家同乘一趟车,想起他俩在一起的生活,想起了那一个炎热的夏天,陈沉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小家伙不愿意在家里呆,总喜欢让人抱到外面到处走,刚巧,那时何明脚上的大拇指得了夹佝炎,成天地流血总也好不了,但被陈沉闹的也只好整天抱着他到处去,那个穿着拖鞋,脚缠纱布,抱着一个黑小子的何明形象,在陈玉菩的心中烙上了深深的印记,牢牢地占据着他的心灵,每当他想起那一幅图画,他都会在心里说,只要何明向他提要求,他都尽力去满足她,现在……

他不忍离她而去,开始后悔对何明耍态度,他决定尽量弥补双方的裂痕,重归于好。

于是,他再打电话给家里时,却是无人接听的声音,何明拒绝接他的电话。

三天过去了,何明仍不接他的电话,无奈之下,他在网上用邮件给何明发了一封信:

“亲爱的:

首先我向你认错,是我不尊重你,我该死,你提出了离婚,我希望这是你的一时气话,我不愿意离婚,目前我们的形势开始向好的方向转移,开始向希望进发,我不希望在将来美好的日子里没有你的参与。

爱无处不在,你可以随意找到,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你可以随意找到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人吗?

我不是没有骨气,也不是乞讨爱,尽管我现在一无所有,只因为未来的美好让我把握你不放,不愿意那好日子里没有你的参与,过去的时光让我珍惜,难以忘怀,我记得人流之后卧床不起的你;我记得生产之前床上做操不止的你;我记得一同读书忧郁的你;还记得怀抱旦旦脚裹纱布的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小屋吗?还记得那条通往小屋安静的路吗?还记得那现在回想起来令人难为情而又甜蜜的月夜去卫生所的傻事吗?还有我带给你的苦难,等等等等……因为有了这一切,不愿再去拥有第二春。

生活总有不如意,奋斗总会有牺牲,人来到世上,除了伦理道德,你要满足做人的什么呢?赤条条地来,两手空空地去,来到世上一遭,所要追寻的是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神仙什么都有,他们还在追求什么呢?

月老给的红绳子,牵着你连着我,一举一动,飞高飘远怎么能不牵动我的心!

给我一个问候,给我一个微笑吧,让心重新贴近在一起,永不分离。

毛主席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有一段鼓励林彪的话,充满激情,充满希望,充满信心。那也是我们目前的真实写照,找出那篇文章读一读它吧,鼓励和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这段话是:我所说的中国革命高潮快要到来,决不是如有些人所谓“有到来之可能”那样完全没有行动意义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种空的东西。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如果你对我的过去还有所憎恨,就请忘却它吧,记住爱会幸福一生。

玉菩

信发走了,可陈玉菩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陈玉菩这几天实在太忙了两天,七八家客户都来打货,都在春节前发出,终于有时间打开电脑了,他把邮件收取下来,其中的一封就是何明来的。

“你好,刚开完会,赶着回家给儿子做饭,信匆匆看了一眼,感觉难过,你与我早已无话可讲,不要再存幻想,我说过我不是让你想搭理就搭理,不爱搭理就不搭理的人,你还记得吗?你是连家都不顾要买断,宁可离婚也要买断,这是谁之言?不要再演戏了,我不爱你,够不够?你伤透了我的心,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这一套,你的祖传秘方在我面前不好使,只能让我更加厌恶,厌恶。”

陈玉菩关上电脑,他的心里感到针刺一般的难受,何明不肯原谅他,一切都如过眼烟云,即将逝去,陈玉菩把希望寄托在了过年上,再有几天就过年了,那时给家里打电话时再好好地给她赔不是吧,他决没有想到,事情已经远远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而且更可悲的是一切他都被蒙在鼓里。

腊月二十八,何明乘坐的火车停靠在了西京火车站,走出地道的何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外的苟延,只见他向着她招手,等何明一走出,苟延忙从她手上接过旅行包,向着站外走去。

出了站,他们招来一辆出租车,俩人钻进车里,车向着北郊驶去。

“我在喜来登酒店已经给你订好了房间,明天一早乘坐旅行社的专车去机场。”路上,苟延殷勤地说道。

“嗯”何明简单地应了一声,看着苟延抿嘴微微一笑。

喜来登的大厅里,办好入住手续,俩人说笑着向着电梯走去。就在此时,何明的电话响了。

“妈,你到了没?”是陈沉的来电。

“我已经到了,你放心吧。”何明走到一旁稍远的地方轻声道。

“那行,你好好玩。”

“毛儿,你爸要是打电话你就替我挡一下,别告诉他我去哪儿了。”何明捂住话筒仍轻声地说。

“嗯,我知道。”

海口国际机场,二十多人的旅行团聚集在导游的小旗子下,海南双飞五日游正式成行,何明与苟延还有身旁的两个少年正满脸兴奋地听着导游的注意事项,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一个是苟延的女儿,一个是他的侄子。

大年三十,陈玉菩仍在机器上工作,七八家小客户的订单及田洋的是必须要完成的,陈玉树送货去了,干完了一家的活,陈玉菩就迫不及待地从机器旁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

“毛眼,节日到了,没出去玩呀?”他电话中和儿子拉家常。

“没有,刚起床,一会儿去找苗苗他们玩。”儿子的声音细小如蚊,陈玉菩猜测可能是线路不好。

“儿子,把你妈叫一下听电话,好吗?”他用商量的口气跟儿子说。

听筒里停顿了一二秒,儿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妈在卫生间呢,接不了你的电话。”儿子告诉他。

“儿子,你就叫一下你妈吧,我有事跟她说,叫一下,好吗?”陈玉菩用商量的口气对儿子说道。

“我不叫,她又不愿意见你,你还这样找她干嘛?”儿子的态度冷冰冰的,让陈玉菩听着心里一片冰凉,可他不死心又给儿子说好话。

“毛眼,好儿子,你就叫一下你妈妈,是我不好,我给她道歉,你叫一下,叫一下好吗?”他近乎央求般说道。

“她不接,我叫她干嘛,你也别再打电话了,她不愿意见你。”儿子口气很硬,一点温意也无。

“儿子,叫一下吧,昨天你说你妈在单位聚餐,我打她手机她不接,我现在跟她联系不上,咱们是一家呀,只有你能帮我了,让你妈接个电话吧,好儿子,将来我请你吃香辣蟹。”陈玉菩的声音里带出了近乎于哭腔。

“你看你,她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你还是算了吧。”儿子不耐烦回道。

“儿子,叫一下吧,你知道吗?这关系到咱们家庭的分合问题呀,你若不叫,咱们家可就真的要散了,儿子,你不想没有家了吧?”陈玉菩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我也不叫,你们的事我不管。”儿子的话语冰凉。

陈玉菩握住电话的手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越来越抖的厉害,他心中难受,难受的不得了,他想说话,叫儿子,却只觉得喉咙发紧,声音竟然哽咽着,只能发出“儿……儿……”断续声音,他低头看着握住的话筒,才发现手在抖个不停,他用劲地反向使劲,努力地想控制住抖动,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儿子啊……儿子……”陈玉菩难过得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话筒的那一边一点声音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儿……呀!”他重重地喊出最后的两个字后,无奈地放下了电话,泪水夺眶而出。

陈玉菩心中的悲伤如汹涌的黄河水奔流而出,倾刻之间他已泪水满面,他强忍着不再让它流出来,但无济于事,泪水不听话地汹涌而出,抹去了又涌上来,抹去了又涌上来,怎么擦也擦不尽,怎么擦也擦不尽,于是只好放弃了再擦,任凭泪水在脸上奔流,流过脸颊,流进嘴里,流到脖子里,疼爱的儿子让他的希望彻底地湮灭了,他难过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低低地无声痛哭……

本来他出来就是为了找寻让儿子和妻子能幸福的生活,现在不但实现不了理想,反而被自己的亲人抛弃了,命运着实地捉弄了他一把。

“儿子啊儿子……!”他在心里悲伤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