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河山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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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菩在邮局里填写汇款单,给何明寄去了一千元,他留下了500元做自己的生活费,近几个月来好歹算是能发起工资了,所以每月一发钱,他就给何明寄过去,只要能让何明母子俩高兴,他吃点苦也愿意。

很快,何明打来了电话,告诉他钱已收到,这次何明的语音听上去温和了许多,也没有再激怒他,放下电话的陈玉菩心里异常高兴,然而,他高兴的实在太早了。

过了几天,何明又来信了,仍是老调重弹,要离婚。

“陈沉,让你妈接一下电话。”陈玉菩打电话回家,是陈沉接的。

“我妈不在。”儿子直接告诉他。

“找一下吧,儿子,很关键啊!要不然家都没啦!”陈玉菩近乎央求了。

“就是不在,我怎么找?”陈沉仍不肯。

“儿子,你妈如果一定要和我离婚,你是什么意见?”陈玉菩问询陈沉如何看待父母的关系。

话筒的那一方沉默着。

“喂……”陈玉菩向话筒呼叫。

“不管……”半晌过后,陈沉终于有了明确地态度。

“噢……”陈玉菩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无奈放了电话。

陈玉菩两眼望向窗外的高楼,阴沉的天空就和他的心情是一模一样,他已在接受着现实,心头没有了希望。

“嘟……”陈玉菩的手机响了,是何明来的,她的声音温和又冷淡,“前段时间在学习,没有顾上,现在考完了,也有时间解决一下咱们的事情,觉得你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谁是谁非还有何意义,开弓箭难回头,心伤了不可补,好离好散是明智之举,我不希望为离婚伤和气,过不到一起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你说过你我的人生追求不同,脾气爱好差异很大,彼此不顺眼,最致命的是你对我三番五次的无端指责怀疑,我再也无法忍受。”

“你这是乱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人生的追求不同了?什么时候又看你不顺眼了?脾气大我承认,我认错,但我总认为我们并没有那么深的矛盾。”陈玉菩不同意她的看法。

“你看这就是你,我说什么你都会反驳,还说没有矛盾?彼此不再伤害,免得被气出病来,你总以为伤了人说声道歉就了事,谁的感情也难以经受如此磨难,我不会因为车子、房子、票子就让我止步,我在乎我的心灵感受,我接受不了,确切说是享受不了你所谓的爱,看谁有福消受吧,非爱即憎随你便,我没有兴趣在你的恶言恶语中伤下谈什么爱,士可杀不可辱,至少我还有骨气。”

“以前我可能有地方做的不好,经过这一年多快二年的在外奔波,我知道家庭的珍贵,我也经常想起上学时在一起的时光,我也经常想起你为我所受的苦难,我非常地感激你,我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成怎样,我用心来爱你,我用生命来保护你,不要离婚了,好吗?我会努力的,让金钱,房子,车子不再成梦想,让爱充满你的生活的每一天,我们和好吧。”陈玉菩仍然不愿放弃。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这是掩耳盗铃,离婚才是对的,分手是必然的,别以为三句好话就能骗谁,你乃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我认得清,打完了再给个甜枣,我不是不知羞辱的小孩子,每打一次电话,你的怒骂更让我觉醒,正是顺我着昌,逆我者亡,哪里能体现你可以为我去死?说的多好听呀。”何明不买他的账。

“你把那些尖酸刻薄的词全用在了我的身上,我相信我自己还不至于这么坏吧,我不能忘却咱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有那些欢乐,如果我不爱你,我也不会对你的家人好吧?也不会把他们象亲人那样照顾?为了照顾他们,我得罪了领导,失了仕途之路,这些我没有怪过你吧,就是离婚,你的父母怕也不愿意你这样做吧?”陈玉菩提起了往事,想让她回心转意。

“你照顾他们我感谢你,可是我父母为我给他们找的这种女婿而蒙羞,他们的女儿被你怀疑,遭你虐待,他们的愤怒不便于发泄是照顾你的面子,我真的为你感到悲哀,一个除了会怀疑别人,自己连骨头都没有的人敢说不敢为,说穿了不就是爱财吗?逼我净身出户,我若答应了,你婚离的比谁都快,哪里还管其他,虚伪、自私、道貌岸然。”何明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错了,我没有虐待你,你说我动过你一个指头吗?没有吧,我没有想到钱财,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断,就算是退一万步说,要离了我也不会要家里的一分钱,我愿意把所有的钱财全留下给你们,我不想让你们因此而改变,我不想让贫穷和你们沾边,我愿意一切的苦难贫困统统加在我的身上,只要你们快乐,我就是死了也是快乐的。”陈玉菩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

“瞧你说的多象个好人,你的这一套我已受够了,你把婚姻当什么了,当你的避难所了,当你的腰包鼓时甩手就走,挣不到钱时又耍无赖,你是什么男人?想寄生?可怜虫。”何明的话越来越不好听,偏激已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灵。

“你的心怎么这么邪恶?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陈玉菩有些愤怒,但他还是忍受着。

“谁心更邪恶?为自己有了退路哪管他人感受,你的爱我不接受,我有权不爱,你不觉得可笑吗?竟要对邪恶之人爱不释手,总是自相矛盾又何苦?想清楚了再说话,你不会是怀抱我不行,让别人也休想过好的恶毒心理在作怪吧,档次如此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也别忘记了,你承诺过的迈过了那道坎,只要我提出你就答应,现在你竟然食言,对于那种窝囊废的男人,最好让他一辈子当太监。”何明的话越来越让陈玉菩忍受不了。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没有想到你竟也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我也不想让你当坏人,我既然承诺过,我就会兑现,那道坎已迈过了十七年,这十七年里我感到我很幸福,谢谢你。”他讲到这稍停了一下,“既然你现在要我承兑诺言,那我答应你,家里所有的东西全给你,我净身出户,一分都不要,你也不必来南城和我离婚,给你和儿子省下路费吧,你的协议写好告诉我,我回去离婚,只是有一点房产你要注明将来全部由儿子继承,现在满足了你的意愿,这样你就高兴了吗?”说完,陈玉菩撂下了电话,他的眼里涌上了泪水,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就这样没有了,他泪如泉涌不停地用纸巾擦着泪水,但仍然流个不停,他无声地痛哭,双手把住纸巾蒙住脸吸收着泪水,‘男人膝下有黄金,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一直是他奉行的男人准则,但是这一刻他的泪却如小溪一般地汩汩流淌,他擦掉泪水,不争气的眼泪又往外流,他不停地擦着,泪水不断地流着,他使劲地呑咽着泪水,不想让它流出来。

火车带着陈玉菩向着BJ的方向奔驰着,两年没有回家了本来应该是心情最激动的时刻,可是陈玉菩却不然,回到了家里他的梦想也就彻底地破灭了,他想把最后的一点温馨仍然留在梦里。

何明已来电话讲所有的事情已办好了,就等签字办手续了,两年没有见儿子了,他给儿子买了个MP3,本来想给何明也买礼物,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买,他恨她的绝情,家里的其他人也没有给买,何明让她不要惊动了父母,陈玉菩全都照办了。

BJ西客站,陈玉菩匆匆出了站台,又到售票口买了一趟到油田的最近的一趟快车,再有两个小时就到家了,他心情激动着却又是很悲伤,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陈玉菩身上穿的很薄,内外衣中穿着一套薄的毛衣裤,此时再有十天就是元旦了,BJ的气温很低,这让在南城生活了两年的他不习惯了,此行,这已是他最厚的行装了。

火车带着陈玉菩闯进了夜幕里,就在这时陈玉菩的手机响了,是何明来的。

“你到了哪里了?”她问。

“我已经在车上了,两个小时后就到。”

“我已经做好饭了,你别在外面吃,回家来吃吧。”何明的一句话让陈玉菩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他忍了忍才算把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好吧。”他合上手机,扭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就象那夜色,黑沉沉的。

站在家的楼下,他的心情又一次激动起来,两年没有回来了,家的阳台上透着桔黄色的灯光,温暖、亲切,两年的时光仿佛还是昨天一般,他吁了口气,开始上楼。

“笃、笃、笃。”敲门声起,屋里的陈沉快速从他自己的屋里赶来开门,何明跟在他的身后,门开了,站在门外的陈玉菩挎着一个挎包,“毛狗。”他亲切地叫着他的小名,看着已经长到一米七的大男孩。

“老爹。”陈沉高兴地把他拉进来。

“你好吗?”陈玉菩微笑着看着陈沉身后的何明说,眼里流露着慈爱。

“嗯,还好。”她也笑着应道。

陈玉菩把包放下,环顾了一下家里,他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的心上涌上一股甜意,家,我回来了。

“你怎么穿的这么薄,会感冒的。”何明注意到了他身上衣着单薄。

“厚毛衣在南城都丢掉了。”他一边答,一边换了拖鞋,然后把各个屋都看了一遍。

“毛狗,你把包打开,里面有你的礼物,和给你们买的吃的。”陈玉菩叫道。

然后他看着何明略感歉意地对她说:“我不知该怎样给你买礼物?所以带点吃的。”

“不用。”她淡淡地说。

陈沉从包里找出MP3,又找出风味鸭掌等零食,他把MP3打开,还挺熟练地摆弄起来。

“你会操作?”陈玉菩略显惊奇问他。

“我的同学有,常玩。”陈沉答。

“你先吃饭吧,还给你热着呐。”何明想起他还没有吃饭。

厨房里,端上来的是米饭,一盘炒油菜和一盆红烧肉。

“太好了,多长时间没有吃到你做的红烧肉了。”陈玉菩高兴地感慨道,他最喜欢吃她做的红烧肉了。

“那就多吃一点吧。”何明在旁说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呶,就是这种按键,这是索爱手机上的。”他去包里拿出几片按键过来给她看。

“这还是透光的。”

“是,我们就是把字雕刻上去让它透光,本来上面什么都没有,经过我们的加工就有字了。”陈玉菩给她解释,“现在的生意很好,就是成本大。”何明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自己的屋里。

陈玉菩吃完了饭,把没有吃完的饭菜放进冰箱,这时候何明已在催促陈沉睡觉了。

儿子睡下了,陈玉菩坐在电脑前,何明拿出了准备好的协议让陈玉菩看。

“十七年的夫妻了,非要走这一步吗?咱们还是和好吧。”陈玉菩请求着,眼里流露着热望。

“不行,你别说话不算数。”何明态度坚决。

“这都按你的意思写的,你看看有没有问题?”何明对他说。

陈玉菩只扫了一眼,问:“要在上面签字吗?”

“当然。”她的话凉冰冰的,让陈玉菩热的心冷了下来,“好吧。”他挥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玉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身旁的何明已睡下,并没有理他,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两年的思念,亲情的渴望,他想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心念一起又强压了下去,何明的冷若冰霜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惆怅,她不爱我了,如果她拒绝,不是会低看我吗?陈玉菩躺在床上,思绪一会儿激动,一会儿低落,两天的路途劳累让他在不稳定的情绪中慢慢地竟睡着了,他失去了一个弥补双方关系的最好时机,他竟粗心地没有注意到躺在身侧的何明的呼吸并不均匀,她在等他。

清早,睁开了眼,陈玉菩就懊悔昨晚怎么睡着了,何明已经起来给陈沉做了早饭,看到何明已经穿戴齐整,陈玉菩的心里已明白大势已去,他也起来穿好衣服,陈沉吃完了饭和他道别,陈玉菩看到儿子高高的个子,心里高兴,再也不用发愁儿子会象自己一样受欺负了,对他的未来不用再担心了,不用再象自己那样自卑地生活了。

“毛儿,来,让我亲亲。”他对儿子说。

“哈哈,我已不是小孩子了。”陈沉话是这么说,还是低下了头,也在陈玉菩的脸上“么么”亲了两下,陈玉菩在儿子的脸上亲了几下,心里一热,眼睛湿润了。

儿子走了,陈玉菩开始收拾床被、洗漱,何明给他找出一件他的长风衣。

“何明,能不能不去办了?十几年过来了,多不容易,别去了吧?”陈玉菩仍希望说服她。

“不行。”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唉。”陈玉菩长叹了一声,他在沙发上稍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办完手续他就要直接走了,他从柜子里找出十几盘音乐光碟,放进挎包里,那些都是他喜欢的交响乐、轻音乐。

“如果你还不愿意和好,那咱们就走吧。”其实他的话有些多余,何明早已换好了装在门口等他,两人门口打了个的士,直奔民政局而去,在民政局的门口陈玉菩又一次请何明重新考虑,但被她坚定地否决了。

现在离婚真的是简单容易,没有半个小时,十七年的婚姻就给划上了句号,望着手中的离婚证,陈玉菩的心中波浪翻腾,陈玉菩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正好要路过何明的单位,他请她上车顺道送她上班,当车在她的办公楼下停下后,陈玉菩下车替何明打开车门,两人站在车外,何明说:“我送你去车站吧。”

“不用了,那样心里更难受。”陈玉菩看着她说。

何明的眼泪流下来了,她掏出手绢擦着眼泪,可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何明,你的心真狠,真的狠。”陈玉菩眼睛潮湿但他硬忍着,“你保重吧。”说完他坐进车里,车开动,陈玉菩从倒车镜里看着何明慢慢地远去。

到南城的特快下午三点到本站,陈玉菩不想再奔波到BJ去上车,他选择了就在本站上车,这样他在本站将停留至少五个半小时,他已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好在站前的广场上来回地溜达,想到从此以后孑然一身,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住下流,他无声地为自己哭泣,为自己的命运哭泣,为自己的感情哭泣,他在无人处默默地哭泣了好久,从此该向哪里去?剩余的人生再做什么?他没有了目标。

等心情平静下来,他已决心要远离情和爱,再不去为感情伤心,保护自己再不受情感的伤害。

时针指向了一点,他的手机响了,是陈沉的声音,“老爹,吃饭了吗?”

“哦,还没有呢,你快上学了吧?”陈玉菩问他。

“是,你在哪儿呢?”陈沉问。

“我在车站。”

“哦,怎么里面那么吵?”

“这里车站正在施工。”陈玉菩环顾了一下四周说。

“你是在哪个车站?”陈沉听的奇怪。

“就是本地呀。”陈玉菩答。

“啊,你还没有走呐。”陈沉惊问。

“没有,我是三点的车,我还在车站。”

“喂,你还没有走呐,回来吃饭吧。”说话的是何明,她听到陈沉和他爸的通话,才知道陈玉菩一直在车站呆着。

“我都没有家了还回哪里吃饭?”陈玉菩说着眼里又涌上了泪水。

“回来吃饭吧,外面多冷。”何明叹了口气。

“算了,我也吃不下,不去了,既然是受苦,往后冻饿也就是常事了,你保重吧。”陈玉菩合上了电话。

二点十五分,陈玉菩的手机响了,是何明发来的短信,“你走以后,我还是想去送你,可是我的眼泪总止不住,所以也没有去。”

陈玉菩给她回信,“已经这样了还送什么,让人徒增痛苦,我只叹十七年的婚姻,十七年的情爱就这样给毁了。”

一会儿陈玉菩又收到了她的回信,“我也有情,我也有爱呀,十七年的身心全都交给了你,是你不负责任毁了这个家,我也恨你。”

看到信,陈玉菩的心中涌起春潮,他回想着两个人自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分离和团聚几乎是一样多,他确实是有些对不起她,他的心情激动,不能自己,看一看表已经是二点四十分,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了,他想也没有多想直接跑到售票口,把车票退了,退票损失了50%他也不管,出门叫来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去。

门铃响起,何明不知有谁在这个时候来她家,自上午陈玉菩走后,她的眼泪就止不住,所以请假在家,她走到门口问:“谁?”

“是我。”她听到的是陈玉菩的声音。

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陈玉菩,只见他满头大汗,显然是急急地赶来。

陈玉菩进屋,关上了门,就一把抱住了何明,在她的脸上狂吻,何明的眼睛哭的肿起来象两个灯泡,陈玉菩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就象要溶入自己的身体里,他甩掉身上的风衣,抱起何明就往床上去,何明被陈玉菩的激情感化,也停止了挣扎,爱又重新回到他们中间。

“你怎么又回来了?”激情之后,躺在床上的何明问陈玉菩。

“我看了你的信后,我忍不住了想你,我很蠢,同意了你的要求。”陈玉菩说。

“我就想去送你,可是我的眼泪总止不住,我不想让单位上人知道,所以请假,你知道吗?嫁给了你,尽让人看了笑话,你的个头那么低,又不上进,还整天惹事生非,我的心里根本承受不了。”何明悠悠地说。

陈玉菩听她说,自己的心里也难受,何明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我在人前都很自卑,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一走两年,顾不上家,你看看家里的贫穷日子,东西都坏了。”何明叙说着心中的苦闷。

“可路有无数条,你非要走这条,你害死我了。”陈玉菩说。

“你自由了,以后记着多教导一下儿子,你今天不走了?”

“今天没有车了,明天再走吧。”陈玉菩起来了,“家里哪里的东西坏了?我给你修修。”

“厕所里的三通,阳台上的窗户,马桶。”

陈玉菩把厕所里的三通用哥俩好胶粘了个护套,套在了三通上,只要干了,就可以把漏堵住,马桶也给修好了。

“窗户不是一下子能修好的,等再换阳台时整体换吧。”做完了一切的陈玉菩告诉何明。

“家里还缺什么?”他问。

“你如果愿意的话给儿子买箱牛奶吧,他的快喝完了。”何明讲。

“一箱够吗?”

“够了,多了容易过期,你买时看一下生产日期。”

“好的。”

陈玉菩下了楼,他奔着超市去买牛奶,天已开始渐渐黑下来,他买了一箱日期最近的伊利奶送回家,他本想再做饭被何明拦住了。

“算了,这么晚了,干脆别做了,去买些饺子回来吃吧。”

“你想吃饺子了?那也行,你愿意吃哪家的?”陈玉菩问她。

“就消防队的那家吧。”

“那你在家等着,我去买。”陈玉菩又穿好衣服去买饺子。

饺子是现做,陈玉菩就站在门口等,小饭店里人不少,他等的时间也不短,他催促着老板快一些,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中学生骑车一闪而过,他赶紧跑出门大喊:“陈沉。”果然他没有认错,只见陈沉一个急刹车头一扭,一个漂亮的龙摆尾,车子骑过来了,‘这家伙平时还不知怎么玩的。’他的心里嘀咕着。

“啊,老爹,你不是走了吗?”陈沉惊奇地问。

“我改明天了,骑车那么快,要注意安全。”陈玉菩叮嘱他。

“嗯,你在这干什么?”

“你妈让我买些饺子,我在等。”

“好了吗?”

“快了。”陈玉菩说完就又走进里面去催促。

父子俩又等了十分钟才拿到饺子,两人一起回家。

晚饭过后,陈玉菩问陈沉不练琴了?陈沉说上高中了没有时间练了,何明让他专心学习,陈玉菩只是长叹一声,没有做声,他知道陈沉什么也学不了,最后是两手空空。

陈沉学习了,这屋剩下陈玉菩和何明。

“何明,咱们和好吧,你看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好啊。”陈玉菩又一次提出。

“手续都办了怎么和?以后再说吧。”何明的问话也很现实,这再不是夫妻吵架那么简单了。

“将来咱们办复婚嘛。”陈玉菩又燃起了希望。

“再说吧。”何明的态度非常地暧昧,“你今晚怎么睡?”

“你不跟我睡啦?”陈玉菩愕然。

“咱们的关系不一样了,陈沉,你今晚和你爸睡。”她朝那屋的陈沉喊到。

陈玉菩的心开始往下沉,往下沉。

第二天一早,陈玉菩起来给陈沉做了早饭,何明也起来了,吃过早饭陈沉走了,当何明走时,问他要不要给他代买一下火车票,陈玉菩将车次,时间和钱都交待给她,当她走后,陈玉菩到集市上买了很多菜,放在了冰箱里,他把屋里好好打扫了一遍,这是家啊,从此就没有了,他无限留恋地看着,心里是阵阵地难过。

何明回来了,她把车票递给陈玉菩,陈玉菩收好车票,又开始淘米准备做饭,何明看到他在厨房里忙活,想起过去的岁月眼眶又红了,她走回卧室,悄悄地把泪擦掉。

当陈沉中午回来时陈玉菩已做好了饭菜在等他,他把葱爆腰花放到儿子的面前,这是儿子最喜欢吃的。

“好吃,好吃。”陈沉嘴里嚷着,一边不停筷子,吃过了午饭,何明让儿子尽快休息,自己把碗筷拿到厨房去洗,生活的紧张让陈玉菩看在眼里,他深深地自责起来,他想无论如何好要让他们母子过上好日子。

陈沉上学走了,离陈玉菩走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陈玉菩看着何明心中难受起来,他又抱住何明亲吻,何明轻轻地推开他,“时间快到了,你准备走吧。”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显得无助和依恋,陈玉菩看着她又紧紧抱住她不愿放手,他亲着她的嘴,亲着她的眼,他看一看她,又紧紧地抱一抱她,他不吭气,也不说话,就这样地亲啊亲啊,亲啊亲啊!何明看到了他的眼睛里的泪光,看到他含笑带泪的面容,看到了他失去了宝贝般的心酸,她的心软了,“你去拿个套吧。”

何明没有起身去送陈玉菩,他走的急急忙忙,他要赶车,时间在他俩的激情中多消耗了半个时,听着楼梯上传来的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何明哭倒在床上,她的爱,她的情真的就随着远去的脚步离她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