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陈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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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来了,小小年纪一米七的个头,来之前,何明来电话告诉陈玉菩要好好地教育陈沉,让他知道父母的辛苦及钱挣的不易,陈玉菩左思右想,决定让他上班,让他体验一下当工人的滋味,听说让他上班,陈沉可不愿意,他正跟陈玉燕的女儿陈派儿整天呆在一起找她的同学玩的高兴。

陈派儿和陈沉进入办公室时,陈玉菩正伏在桌子上做他的新项目实验,起动片的雾化试验。陈派儿象一个小疯子一下子就刮了进来,随后就是一转身开始顶门,接着就是门外的陈沉开始向里顶,“门搞坏了。”陈玉菩一声呵,陈派儿顺势闪身坐在了长沙发里,放弃了抵抗,陈沉进来冲向陈派儿。

“不兴玩赖。”她喊着,可陈沉不听,依然抓住她的手,然后想弹她的脑壳。

“大舅。”她挣扎着开始向陈玉菩求救。

“陈沉。”陈玉菩果然出声阻止。

“小丫头,玩赖。”陈玉菩的阻呵还是起了作用,陈沉不满地嘟嚷着,没有再动手。

“陈沉,你也别闹了,你现在睡会儿,晚上好和他们一起上班。”陈玉菩对他说。

“啊?老爹,你还真的让我上夜班呀?”陈沉很不高兴地翻着眼睛看着他。

“这又有什么呢?你看小谢,只比你大半岁,人家不是已经出来了好几年了,体验一下工作的乐趣嘛,这是你迟早的事。”

“哎,好吔。”陈派儿鼓掌欢笑。

“就你得意。”陈沉用指头在陈派儿的鼻尖上轻轻拍过。

“也没有什么,只是体验一下劳动和学习这两样哪一个更适合现在的你,如果你觉得上班更好,我可以建议你妈不再要求你学习,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也是一件高兴的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好事,离晚上接班还有四个小时,你就在这睡吧。”陈玉菩就似漫不经心地跟他在说这件事。

陈沉看到眼前的架势,知道自己这个班肯定是要上了,他是个聪明人,可不想自己受罪,也就接过陈玉菩递给他的权当枕头的垫子,在沙发上躺下。

“派儿”陈玉菩叫陈派儿,“咱们出来,让他睡吧。”

陈玉菩出门带好门,领着陈派儿去找陈玉燕。

当陈玉菩回来时,手里拎着的是给陈沉买的盒饭,他在门外侧耳倾听,听到陈沉的酣睡声,他没有进门,来到车间里,小聂和刘俊淑五个人正忙着干活,紧张有序,陈玉菩从成品袋中抓了一把,放在显微镜下检查。

“先停一下,这个没有干净怎么也扔进来了?再细心一点,把你刚做的给我。”他从小聂的手中接过一片,亲自用刷子刷干净,然后又放在显微镜下检查,结果他还满意,“两台机子各刷五片我看看。”他对刘俊淑说。

十片检验全部合格,这让他放下了心。

“刷的时候细心一点,雕刻的时候也要注意看表面,都是老手了,一看火花就知道品质了,数量出来了吗?”

“还没有,还要等一会儿。”小聂告诉他,他点点头,把盒饭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接晚班的肖谷、小蒋等都来了,陈玉菩叫醒了陈沉,让他把盒饭吃掉,又催促他去洗了个脸,然后引他到肖谷跟前,“肖谷,晚上让他干活,别让他睡觉,哪个工序怎么做你负责教他,先让他学刷皮子吧。”他又转向陈沉,“你可要注意,如果你刷的不干净,送货到厂里那就是废品,每一片废品我们要赔人家的成本价是一块二毛,咱们挣钱是这的五分之一,所以你要仔细,可要为大家辛苦一夜的成果负责,别尽是废品。”

“老爹,责任这么重大,你还是让我回去睡觉吧。”陈沉趁机打退堂鼓。

“想的美,你给我老实呆着干活。”陈玉菩话题一转,“不过有工资哦,给你现点,这可是优待你,知足吧。”他拍了一下陈沉瘦骨岣岣的肩头,“我走了。”

陈玉菩他们走了,陈沉开始刷皮子,刷了有十几片之后,“谷叔,你看看我这刷的行吗?”他问肖谷,肖谷拿走陈沉刷的在放大镜下检查,有约一半的都没有刷干净。“陈沉,你来看看。”他叫着。

陈沉拿过皮子,也学着肖谷在放大镜下检查,看过之后,只见他嘴角向一撇,左右眼灵活地瞟了两边的肖谷和小蒋两人,又看了看其他的人,抿起的腮帮子上的肉也朝两边扭了两下,他的表情让大家看到都在心里笑他。

“你要这样刷,上下左右四个边转着来回刷,要用些力,你再试试。”肖谷对他说。

“哈哈,全干净的,OK了。”陈沉按照肖谷教的又刷了十几片,自己在放大镜下检查后欢快地大声叫道,肖谷听到他的笑声,然后从陈沉的手上接过十几片皮子在放大镜下复检。

“不错,全部OK。”肖谷满意地说。

“哎呀,就是太废手啊,这都刷到了手上,到了明天早上恐怕肉都没了。”小蒋和小谢等其他人看到陈沉的样子都感觉好笑,陈沉刷了一会儿就直了直腰,他的腰开始疼了,他一边活动一边说:“呀,你们整天这样上班也太沉闷了吧,干脆我给你们说个笑话,从前,有个母老虎……”

夜里三点多,陈沉的眼皮开始打架,他想到陈玉菩的交待,努力睁着眼不让眼睛合上,他一边刷一边打盹,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谷叔,不行了,实在不行了,你得帮我。”

“怎么帮你?”肖谷不解地问。

“找个东西帮我得把眼皮撑着,要不然睁不开了。”陈沉闭着眼慢悠悠地说,大家听了他的话全都笑了起来,肖谷也哈哈乐了,对他说:“实在不行你就去睡会儿。”

“那我老爹不会知道吧?”陈沉担心地问。

“我们不说他又怎么知道?”

“啊,那谢谢了,我去打个盹,然后再来。”陈沉就象特赦一样,他离开工作台,到了隔壁一拧把手,才发现办公室的门已被陈玉菩锁上了。

“好啊,老爹,够狠。”他心里叫道,房门进不去了,他就在车间里找了一张报纸,走廊的尽头较暗,他把报纸辅在地毯上,还缺少半边,他又上车间里去找,结果除了两付扑克,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无奈之下,他把扑克一张张地排开然后躺在扑克上,也不再管陈玉菩的禁令了,没有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

一上班,陈玉菩就先奔车间,进了门见陈沉正卖力地刷着,“小子,夜里的班上的怎么样呀?睡觉了没?”

“看你说的,工作很好啊,轻松。”陈沉吹嘘着。

“嗯,还不错。“肖谷小蒋等人也附和。

“哦,这么好的工作表现,那今晚接着来,我计划让你上一个星期的夜班,然后再上一个星期的白班。”陈玉菩满意地对陈沉说。

“啊?还要上?那不搞死人啦!”陈沉的眼睛瞪的多大,大声地问,也不等陈玉菩回话,他撂下刷子,一溜烟地跑了。

陈玉燕到公司时,陈玉菩刚从车间里出来,看到她来,就开口问道:“你没带派儿过来?”

“她和陈沉回家去玩了。”陈玉燕走进办公室,一边回答着他的问话。

“你最近在忙啥?”待她坐定,陈玉树问她。

“最近参加了一个跆拳道班,学习跆拳道呢。”陈玉燕回答他。

“年龄不小了,怎么想起学跆拳道?”陈玉菩问她。

“对付叶孝良呗,这家伙现在总是张牙舞爪,我怕哪一天他真的动手我又要吃亏,所以先学了防身,起码不让自己吃亏吧。”陈玉燕笑着说。

“瞧这日子过的,学拳用来对付老公。”陈玉菩取笑她。

“总比他欺负我们娘俩好吧,那天我告诉他,他欺负我也就罢了,如果让我的女儿受了委屈我决不罢休,我就是老母鸡,是一定要护我的小鸡的。”陈玉燕极富战斗力地向着陈玉树笑道。

“你看我们这个小区怎样?”陈派儿略带自豪的口吻问陈沉。

“太漂亮了,真美。”陈沉嘴里夸奖着,他们正从一片荔枝树下经过,一枝树杈从他们头顶上横过小路,陈沉随手摘下了一枚荔枝,剥开就丢进了嘴里。

“真没素质,这是公共财物,哪能乱摘。”陈派儿横着眼角低声悄悄地训他。

“嗨,平时我也不这样,这不是实在是太诱人了,你看都这么低,你看,你看,这红红的多喜人,你看你看……”陈沉嘻笑着指着随处的树枝指点着,嘴里说着,手里又忍不住地又摘下了一颗。

“赶紧走吧,再摘就有人说你啦,快走。”陈派儿见他说着话又摘一颗,担心让人看见赶紧拉起陈沉的手,俩人跑出荔园。

带着陈沉一进家门,正好叶孝良在家里,他穿着一套睡衣正看着电视,一见陈派儿带着陈沉进来,脸色立刻阴沉起来。

“姑父好。”陈沉有礼貌地向叶孝良问好,一边接过派儿递过来的拖鞋,准备换拖鞋。

叶孝良站起身,走向门口。

“谁让你来的?我们家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叶孝良一脸的不高兴,还未等陈沉换鞋,就下起了逐客令,他的话语一落,就让俩个孩子怔在了当地,随后,清醒过来的俩孩子顿时两个表现,陈沉停住了换鞋的动作,蔑视地看了一眼叶孝良然后扭身一拉门,冲出了门口。

“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是大人吗?”陈派儿尖声叫问道,然后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就紧追陈沉去了。

当俩个孩子闷声不响地走进办公室时,陈玉燕和兄弟俩三个正在说话,看到他们俩个情绪极不正常,陈玉燕开口问陈派儿,道:“怎么啦?出啥事啦?”

听到陈玉燕的问话,陈派儿顿时眼中飙泪,尖声哭诉道:“他怎么能这样?我们去家里玩,一进门,叶孝良就把陈沉撵了出来,说,我们家不欢迎他。”

陈玉燕一听,大怒,她起身站了起来,骂道:“这个怂人太也不是个东西了,跟我不好把气撒在孩子身上,这跟陈沉有什么关系?还有教养没有?妈的,我现在就去跟他理论。”

说完话,她忍了一下情绪,然后到陈沉面前安慰他,说:“别跟那怂人一般见识,姑给你赔不是,我回去就找他算账。”

陈沉坐在沙发里,抬头看一眼陈玉燕,勉强一笑,道:“姑姑,没事的。”

陈玉燕拉着陈派儿怒气冲冲地去找叶孝良理论去了,陈玉菩坐在儿子身边安慰着心灵受到伤害的儿子,陈玉树则站在桌前大骂着叶孝良。

一场家庭战争自然地无可避免,暴雨雷霆也反映不出争吵的激烈,此后的数周里俩人再也没有说过话,陈玉燕反复地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越来越感觉不愿和叶孝良再这样凑合着过日子了。

陈沉在南城玩了半个月,回去时,陈玉菩买了一个老人们常用来装菜的推车让他带给他的外公外婆,又给何明也买礼物,送她一盒高档珍珠粉,他的心里始终牵挂着她,送儿子上火车时,陈玉菩不住地拍着儿子的肩头,想起儿子一走又剩下自己了,内心的激动不能控制,泪水涌上了眼眶,饱含热泪的眼睛让车门旁站立的帅气的乘务员小伙子看到了,小伙子向他瞩目微笑着,无声的语言里包含着深深的理解和热忱,陈玉菩略感羞涩地也向那乘务员小伙子报以一个微笑来掩饰自己的软弱。

“老爹,你看你这是干什么?”陈沉看到陈玉菩眼中含的泪水,有些不满地低声说。

陈玉菩含泪苦笑了一下,没有吭气,只是扭过头使劲地眨着眼睛。

火车远去了,他还在招手,泪水溢出眼眶顺着面颊往下流,儿子把他的心带走了,从此,心再无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