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利马斯一瘸一拐地穿过指挥甲板，然后坐进船长摇篮里。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烧焦的金属、润滑剂和有机化合物的味道，但烟雾已经散去，这意味着损害控制部门已经扑灭了火灾，环境系统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复。斯利马斯咳嗽着，感觉到自己的皮囊在膨胀，拉扯着脖子侧面刚刚再生的皮肤，然后环顾四周。
大部分原舰桥船员不是死了就是受伤了。近五分之一的船员已经死亡，其余三分之一的船员要么在疗养室里睡觉，要么在医务室接受医护人员的照顾。从显示屏上看，这艘船仍然在水中沉睡，在太空深处缓慢地沿着三轴翻滚。从受损的跳跃空间引擎中慢慢泄漏到太空中的尾部紫色和蓝色“闪光”螺旋状地向人们证明他们仍在以相当快的速度移动。
至少，如果他们在太阳系中的话。
斯利玛斯发出一声叹息。他们身处星际之间。这意味着，没有机会获得帮助，而且任何可以维持他们直到修复飞船引擎的星球都太远了，十几个人都无法到达。
当然，一艘被烧焦的船还不够糟糕。船长和大副的死亡也不算糟糕。当然不是。宇宙只需要在斯利玛斯的尾巴和船上所有人的尾巴上撒尿。
“确认了，斯利马斯代理上尉，”这位前武器技术员抬起头，嘶嘶地说。“我用光学相机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但这不是我在训练中看到的任何一艘船。”
斯利玛斯叹了口气，看了看船长摇篮周围的数据屏幕。它们全都因跳跃烧焦而破裂和褪色。“把它扔到主屏幕上，我想我们都应该看看是什么踩到了我们的尾巴。”
这名武器的技术员级别极低，甚至没有名字，他点了点头表示臣服。
屏幕上，有三分之一不工作并且变色了，晃动了一会儿，然后显示出飞船的图像、同心的传感器环和一条从不远处的一个圆圈开始并正在缓慢靠近的线。
“它在三十多个周期前坠入实空间，并立即朝我们飞来。起初我以为他们用武器测距系统锁定了我们，但当他们开始用低红光激光照射我们时，我意识到他们正在扫描并试图进行通信，”武器技术人员说。
“我们对他们了解多少？”斯利玛斯问道。
“没什么。专用扫描仪处于离线状态。我将其中一个对接摄像头对准它们，但它们太远了。我扫描到的结果是一艘死船正在靠近。尽管他们用低红激光扫描我们，但武器的功率甚至不足以进行跟踪，”无名氏说。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窗口，上面有一个微弱的闪烁斑点。“就是那里。”
“那他们的做法呢？”斯利玛斯只看着屏幕就知道答案。
“他们仍在以极高的加速度前进。以他们目前的加速度，他们将在六个周期内超越我们。以他们目前的速度，如果他们停止加速，他们将在九个周期内超越我们。据我们所知，没有任何智慧生物能够承受他们为了与我们保持速度而必须进行的减速，”武器技术员说道。
“发起进攻？”斯利玛斯问道。
这位未透露姓名的技术人员甩了甩尾巴，表示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可以回复吗？可以交流吗？”斯利玛斯问道。“请求投降仪式？”
舰桥上唯一的另一位“军官”做出了否定的手势。“不，代理高级人员。由于发电厂和计算机系统受损，我们无法腾出电力或计算周期来尝试联系他们，无法从维修、生命支持和医疗中抽出时间。”
“通知船员们。唱我们的死亡之歌。我会向被遗忘者祈祷，希望他们不会来攻击我们，但让我们的灵魂做好准备，”斯利玛斯说道。
另外两名“军官”露出感激之情，离开舰桥返回自己的营房，唱死亡之歌，举行死亡仪式。
斯利玛斯坐着注视着那个逐渐靠近的小点。
他没有其他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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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利马斯看着外星飞船越来越近。经过五个周期后，它突然减速，就像在浓稠的糖浆上滑行一样。随着外星飞船的接近，闪烁的光斑逐渐增大，直到现在，在它开始减速后几乎一个完整的周期，他才能看到很多细节。
无论是谁制造的，它都不在乎美观。它被阳极氧化成黑色，有突起和厚厚的锤头前甲板。它有四个巨大的发动机，通过俯冲支柱与飞行器保持距离，发动机发出光芒和轰鸣，动力如此强大，斯利马斯敢发誓他能感觉到它的力量。
无论是谁建造了这艘飞船，他都确保它的建造是为了传递一个简单的信息：“我们不喜欢你，我们不喜欢你的洞穴，我们不喜欢你的蛋。”
他命令那个无名之辈——他在自己的脑海里称其为斯林纳——关闭任何类型的瞄准系统，只通过可见光谱进行观察。
“我以为你说它没电了，”通讯“官员”冲着斯林纳咆哮，怒气冲冲地说，“我看见它发出光来。”
“我们可以探测到它，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能量，我的仪器显示这是碎片反射的恒星光，”斯林纳回答道。
“那么你就和你的仪器一样笨，”通讯“官员”咆哮道。
“简单，简单。他只能告诉我们他的仪器能探测到的东西，”斯利马斯说。
“我没发现发动机产生任何动力。飞船本身也没有发出任何动力。根据仪器显示，在我关掉它们之前，那里什么也没有，尽管我们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斯林纳平静地回答道。
“我们可以看到它的灯光，”通讯官咆哮道。斯利马斯开始把他的电脑当成钳嘴，并希望有其他人可以运行通讯软件。
“而且，除了那台摄像机之外，我的仪器都看不到灯光。我必须把这句话录下来，然后循环播放，你才能明白吗？”斯林纳问道。
“这不可能！你无能吗？”钳嘴开始咆哮。
“你眨眼了，”斯林纳突然指着钳嘴的数据显示说道。
钳嘴皱着眉头转身看着他的显示器。这是一条传入的通信请求和一条传入的数据链路请求。
钳嘴发出嘶嘶声，表示他很沮丧，他操作着不熟悉的菜单，直到最后灯光停止闪烁。
斯利玛斯叹了口气，喉咙里发出嘎嘎声，他滑动屏幕上的图标，在主视图剩余的部分上调出通讯窗口，取代了那些仅仅显示外国船只实际上位于斯利玛斯继承的船只上方的同心圆。
屏幕闪烁，显示出乍一看像是某种双足建筑机器人的图像。斯利马斯花了一秒钟才意识到那不是机器人，而是某种装甲真空服。
“跳跃引擎故障，是吗？”这个人用完美的哈希纳什语问道。字幕横跨底部，右上方是一张他自己的飞船的图片，飞船引擎爆炸，上面有一个问号。
“是的，”斯利玛斯回答道。
“我要对你进行扫描。可以吗？”穿着装甲真空服的人问道。
“是的，”斯利玛斯回答道。
“继续看着形象。我要确保我不会把你活活煮死什么的，”那个身影说道。“伙计，我已经很久没和活人打过交道了。等一下。”
斯利马斯原本以为扫描会花很长时间，但还没过几次呼吸，那个身影就突然又开始移动了。
“你的跳跃核心受损了，你的计算机系统受到了电磁冲击，你的结构也受到了损坏，还有很多其他问题，”声音说道。斯利马斯觉得看不到其他智慧生物的脸很奇怪，但如果这个智慧生物愿意帮助受伤的船员，他愿意无视这一点。他只是点了点头，那个身影也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让你重新出发。”
良久，一片寂静，那道身影发出一声机械的叹息声。
它说：“你必须邀请我加入，这是规则。”
斯利玛斯点点头。“陌生人，我邀请你登上我的小船。”
那人影点点头，然后切断了影像。
它比斯利马斯想象的要大。它机械地移动，关节发出嘶嘶声和呼噜声，他可以用声纳和高频听到它的声音。它的身体似乎充满了机械和工具。它后面跟着一个四足动物，某种有四条腿的工业机器人，头部长相奇怪，经常发出奇怪的尖锐断奏声。
它不知疲倦地工作了将近十四个周期。斯利马斯得知，这个四足机器人叫“菲多”，而这个小家伙在它自己的语言中被称为“达辛”。
有一次，斯利玛斯走近了那个刚刚离开跳跃核心的人影，拍了拍它的双手。
“你是......人造的吗？”斯利玛斯问道。
那个身影摇了摇头。“不。从临床上来说，他是永生的，但本质上是生物。”它说道。
斯利玛斯对这个答案思考了好几遍，还是无法理解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好吧。这应该能让你回家。我擅自检查了你的天文档案，找到了最近的星系。你离地球大约有12,000光年了，但现在你的跳跃引擎已经调好，应该没问题了，”达辛在气闸舱里告诉斯利马斯。“你有食物、水和足够的电力可以回去，但仅此而已。”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斯利玛斯问道。
“跳跃空间急流。自从你上次勘测那段跳跃空间以来，它们肯定已经移动了。我会让你们的政府对所有主要航运线进行调查，”达辛说。“我把我的估计和数据记录在一个文件中。”
达辛在半路出闸时停了下来。斯利马斯已经习惯了达辛出闸，用无反作用力的驱动装置回到自己的飞船，然后又回来，就好像太空是他的本能一样。
“听我说，代理斯利马斯上尉，你要么会遇到我们族人所说的急流，要么……”他稍微蹲下身子，将头盔放在斯利马斯耳边。“或者进行破坏。”
他直起身子。“无论如何，祝你好运。尽量不要让任何人踩到你的尾巴，好吗？”
“等一下，”斯利玛斯问道。“我有一个请求。”
“好的，我的鳞状兄弟。尽管问吧，”达辛说。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这样我和船员们就可以为你好好地向被遗忘者祈祷了？”斯利玛斯问道。
“这不是一个好计划，我的朋友，”达辛说。
“你说你还活着。我的宗教和信仰...”斯利玛斯开口道。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宗教。记住，我的鳞片朋友，这是你自找的。”达辛说道。
面板打开了，斯利玛斯发现自己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液体在玻璃容器中冒泡。容器内是下颌骨，下颌骨下方漂浮着一双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通过视神经与沟壑密布的大脑组织相连，大脑组织内嵌有电子设备和电线，所有这些都漂浮在容器中。
当头盔前部的护板闭合时，斯利马斯迅速地充气和放气以防止晕倒。他听到“菲多”发出同样的声音，低头一看，发现护板已经缩回，露出了菲多头部内同样恐怖的景象，只是下颚更长，长着锥形牙齿。
盘子关上了。
“你问的，伙计，”达辛说。“走吧，菲多。”
斯利马斯看着那东西绕过船闸离开。他踉踉跄跄地走到舰桥上，船员们恩人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瘫倒在船长的摇篮里，盯着显示屏。
“他在向我们打招呼，”钳嘴说道。
“戴上它，”斯利玛斯说。
那个身穿盔甲的身影再次出现。现在屏幕已经修好了，他可以看到“菲多”被折叠在身后的墙壁里，头部脱落，放在旁边。
“我会慢慢走，直到离开你们。你们先走，我会在跳跃空间里跟上一段距离，然后才出发，可以吗？”达辛问道。
斯利马斯点了点头。在喂食结束之前，斯利马斯拍了拍尾巴，几乎因为引起了达辛的注意而皱起了眉头。当他意识到自己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时，他问出了自气闸舱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为什么……你为什么保留下颌骨和眼睛？”他问道。
“因为它很有趣。”
斯利马斯向联合探索委员会作证说，他所遇到的生物声称自己“临床上不朽”，并且“需要获得登船许可”，并且不停地工作而没有任何休息。
理事会召开紧急会议。
在几个大周期的同一时间段内，在死亡地带深处的同一崎岖区域遇到两个不同的物种，这引起了警报。
如果有两种外来物种，那么可能会有更多。
来自：大信自由人
致：联合会
遇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新异形智慧生物。根据临床永生行为准则提供援助。修复了他们的船只并送他们上路。附件是作为泰拉索尔邦联的代表提供此项援助后我的后代应得报酬的财务报表。
附件是之前未知的外星智慧生物的轻型护卫舰的示意图。附件还附有从飞船自己的计算机中获取的医疗数据。附件是其图书馆核心的副本。根据《临床永生行为准则》，以这种方式复制信息是允许的。
我还没有真正仔细研究过数据文件，因为说实话我并不关心。
船长看上去很友善。
尽量不要用玻璃破坏他的星球或做类似的愚蠢事情。
无需回复。
别再打扰我了。
没有什么跟随（我的脚步）-
来自：菲多自由人
致：联合会
它们是蜥蜴。我不喜欢蜥蜴。当我还很软的时候，一只蜥蜴咬了我的脚。新蜥蜴没有咬我的脚。达辛仍然是好孩子。菲多仍然是好孩子。
我们在黑暗中进一步狩猎。
没有任何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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