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功课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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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不凡!”

一声大喊,声音甜美,却是震耳欲聋。王不凡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突然间只见一张大口,两排尖牙,横在眼前,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啊!”

“咯咯咯咯……”一阵笑声从后边传了过来。

王不凡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这才看清眼前原来是一条大黑狗,足足有大半个人高,一身光泽鲜亮的黑毛,趴在自己床上,口中舌头半吐,双目炯炯有神,正盯着自己。而在黑狗后边,易雪莹一身红衣,紧身打扮,在那里笑弯了腰。

王不凡偷偷地瞄了那条大狗一眼,见它身躯庞大、尖牙锋利,一条老长的舌头吐在外边,很是凶恶的样子。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狗,心中有些害怕,身子下意识地向床铺里面躲了躲,又看易雪莹笑容可掬,便问了一句:“小师姐,什么事啊?”

“什么事?”易雪莹微笑着说了一句,忽然面色一肃,叉腰皱眉大声道,“天都亮了,你还问我什么事?快点儿起床,我与你一道上山砍木头去。”

王不凡一呆,奇道:“你也要去?”

易雪莹道:“废话,本脉弟子入门头三年都要上山砍‘黑节竹’,我十岁开始,今年是最后一年了。喂,你还赖在床上?”

王不凡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绕过那条大狗,从床的另一角爬了下来,七手八脚地穿上外衣。

易雪莹喊了一声:“接着。”扔了一把柴刀过来。

王不凡双手接住,见是一把普通柴刀,入手却颇为沉重。准备妥当,他向易雪莹道:“师姐,要不要叫大师兄一起去啊?”

易雪莹白了他一眼,道:“你没听我说吗,只有入门弟子才要做功课的,现在只有我和你去砍木头了,走吧。”

说完手一招,王不凡还没有动作,只见床上那只大黑狗霍然站起,跳下床来,摇摇尾巴,向王不凡“汪汪”吠了两声,龇牙做凶恶状,然后跑了出去。

王不凡听着耳熟,记起昨天随大师兄回来时曾听到两声犬吠,看来就是这只大黑狗了,心中不由得暗暗道:“玉虚剑派就是厉害,就连随便养条狗都比我们村里的大得多了。”

他随着易雪莹走出房去,只见天色尚早,还是清晨时分,走出回廊看向后山,远处还有朦朦胧胧的雾飘荡在山间。

这两人一狗,就这么走向玉柱峰的后山。昨日王不凡被赵大明抱着走到那个山坡,只觉得走不多久即到,路也好走,不料今天自己走来,才走了一半,便发觉坡度越来越大,路程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远得多了。

反观身边的易雪莹,今天没有用那条“白玉朱绫纱”,依然走得轻松无比,红色娇小的身影在山道间晃动着,轻快至极。那条大黑狗更不用说了,一路奔跑,一会儿蹿前,一会儿溜后,间或还钻进路旁林间,也不知干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草木声响,居然又从另一处钻了出来,很是活泼兴奋的样子。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王不凡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惫不堪。

易雪莹走在前头,看他这副模样,哼了一声,道:“小师弟你真没用,那就停下歇一歇吧。”

王不凡连忙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拼命喘气,那条大黑狗此刻却不见了身影,也不知又钻到哪儿去了。

王不凡喘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气来。他坐在山道上,向下看去,只见玉柱峰挺拔耸立,附近群山都矮了一头,颇有傲然之意。

“小师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不知道……”

易雪莹听他有些怯生生的话,一双眼睛看了过来,心中一阵得意,下意识地用手理了理头发,正色道:“你问吧。”

“为什么我们要把砍树当作功课呢?我以为功课都是修行道法呢。”

易雪莹一撇嘴,道:“你懂什么,修仙之人,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我娘说了,若是身体不好,便有无上妙法,也是难以修习。我们玉虚剑派源于道教,极重养生健体,道法修习到了深处,身体便更是重要。就拿我们玉虚剑派中至高奇术之一的‘青莲剑气御电诀’来说吧……”

王不凡身子一抖,脸色大变。易雪莹奇道:“你怎么了?”

王不凡回过神来,脸色阴晴不定,呐呐道:“没、没什么,我听着这个名字好长、好厉害的样子。”

易雪莹瞪了他一眼,道:“当然厉害了,这可是我们玉虚剑派镇派绝技之一,没几个人能修得的。听我爹说,施展这个真诀,必须要以自身青莲剑气为引,辅以神兵法宝,引下九天神电,合二为一才能施展,真的是所向披靡,威力绝无仅有的大。”

王不凡叹了口气,道:“是啊。”

易雪莹又道:“那你想啊,虽然有青莲真诀护身,但九天神电何等威势,常人一旦接触,立时就会化为灰烬,施术者固然修行极深,但若身体不好,一时半会儿只怕自己先被神电劈死了,还说什么所向披靡?”她看了王不凡一眼,接着道,“所以我爹叫你做这功课可都是为了你好,看你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王不凡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急道:“没这回事,我绝、绝不敢对师父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更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啊,我现在已经休息够了,这就走,就走!”

说完拿起柴刀,噔噔噔地迈开脚步,向山上跑去,居然速度不慢。易雪莹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那个小山坡前,王不凡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见树林前,那条大黑狗不知何时居然已趴在那儿,看见他们二人上来,冲这里“汪汪”叫了几声,也不起身,又把头转了过去。

王不凡呆了一下,道:“好快啊!”

“你是说大黑吗?”易雪莹脸不红、气不喘地从后边走了上来。

王不凡一指那条大狗,道:“它叫大黑吗?”

易雪莹道:“是,你可不要小看它,厉害得很呢。”

王不凡喃喃道:“那是,看它那么大的个子,就知道起码养了二十年。”

易雪莹哂道:“哪有!”

王不凡奇道:“它还不到二十年啊,大黑可真会长个子。”

这时候大黑在前头狠狠地向王不凡吠了一声。

易雪莹道:“我是说哪有这么少的年头。大黑是我爹从小养到大的,比咱们年纪可要大多了,真要算资历的话,就连大师兄都没大黑大呢……啊!”她突然叫了一声,把王不凡吓了一跳,连忙道:“怎么了?”

易雪莹喜滋滋地道:“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有一次娘和爹吵架,说了狠话,说是要把爹从小养到大的那只大黑狗宰了炖狗肉汤喝,把爹气了个半死,大黑也吓得好多天不敢回家呢!”

王不凡大奇,道:“大黑都不敢回家吗?”

易雪莹道:“是啊,大黑活了好多好多年,通人性了,知道我娘厉害,怕真的遭她毒手,就溜之大吉了。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王不凡由衷地道,也不知是说大黑,还是敬佩师娘的手段。他多看了那条大黑狗两眼,谁知大黑理都不理,喷了个响鼻,自顾自摇了摇尾巴,侧过头去,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二人这时已走到竹林前,王不凡对易雪莹道:“小师姐,我刚到玉虚峰上时,还看到了一只比大黑大好多倍的大怪兽,听大师兄说那叫‘小白龙’,大黑也是和它一样的灵兽吗?”

易雪莹走进了竹林,摇头道:“不是,龙尊是上古异兽,洪荒灵族,远远胜过了大黑不知多少,两者没有可比性。”

说话间,她带着王不凡穿梭林间,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细树较多的地方,此处的银铁木一般都只有手指粗细,纤细得很。

“就是这里了,你往后三个月里每天砍一根就可以了。”易雪莹一本正经地道。

“这么细的只砍一根?”王不凡讶异道。

易雪莹听到后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先砍着试试看吧。”

王不凡点头,拿起柴刀走到一根细木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挥刀砍了下去。只听一声脆响,柴刀竟然如中顽石,震得王不凡手心发麻。那根细木被他一砍,向前倾斜,片刻后又弹了回来,王不凡躲闪不及,头上被竹枝狠狠打了一下,疼痛不已,留下了一道红印。

“咯咯……”易雪莹笑弯了腰,好一会儿才道:“你就在这儿砍吧,我要去做自己的功课了。”说完,笑着转身离去。

王不凡摸了摸脸上被打疼的地方,只见那木头被砍的地方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早上,王不凡一个人在此面对着那根银铁木,砍、劈、锯、磨、压、折,无所不用其极,过了两个时辰,日头升到了天空正中,他全身大汗淋漓,手足也酸软无力,却也只是把这根银铁木弄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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