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色流褶裙，外加一顶花冠，是少年送给她的礼物。
“恭喜。”
“谢谢。”
女人不知为何害羞，或许因为这副身子的缘故，给她新增添一份感情。
“没错吧，和外面差不多，唯独缺点生气。”少年平淡道，他打磨好枯叶贴近胸口，让其融入躯体。
“如果需要什么，我可以......”
“不！”
“......”
“不用。”
女人后撤几步，转身拥抱蔚蓝的天空。
“树，你觉得它们像什么？”
“风的随从，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噗，真没品味！”
“那你说像什么？”少年好奇道。
“大自然的使者！我猜，小家伙见过不少风景！”
女人漫步岸边，蹲下身品味水中的自己。她喜欢现在的模样，尽管底下藏着一朵花的灵魂。
“树，给我讲讲云的故事吧。”
“云？”
“嗯......怎么说呢，感觉它们挺陌生，记忆里总找不到。”
“......”
“跟我来，带你去一处地方。”
······
少年不紧不慢、阅景赏花，他甚至用神力封住感知，不给行客丁点机会。
“我大概猜到了，小世界与白云记忆有关，或者说就是它们的灵魂。”
“喂，能不能别装傻，我知道你听得见！”男人独自唏嘘。
“错！被剥离记忆的愿灵基本沦为死物，尽管重获新生也不可能想起前世所为。”
“严肃地讲，叫‘代价’，懂？”
“好像......不懂！”
树灵此刻略显古怪，喜欢自说自话，且会将感情扯远千里之外，是不是它承载太多，把自己给活糊涂了？
“我常嘲笑世间所有，知道为什么吗？”
“它们总念及后人找寻彼此，留下一句话、一段往事，还有向镜心树索取福荫恩泽的。”
“可事实呢，不过守护半天孤独罢，就像心底的微弱火苗，经不起乱折腾。”
少年折下一朵枯败的花，点燃心火烧个干净。他想，这才是事物的应有归宿。
“唉，终究断了。”
松握右手，那根丝线被牵引空中，领二人到中心池潭角落。
“都不曾改变，而树......”
“确实寒碜！”行客挑眉道。
女孩依偎着树干，像多年未见老朋友那般亲密，她笑得格外开心。
“说实话，到现在我才敢确定，她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有意思。”男人摊摊手，之前竹篓言及树灵撒谎，但他没寻思女孩会与镜心树灵魂相关。
“等等，如此......你们利用我！”行客怒摔竹篓，顿时气上心头。
“互惠互利。”少年拍拍肩膀，表示别太在意。
“呸！”
“那棵树早烂枝叶了，你不收回自己，等什么时候？”
“再让我多看几眼，体会体会。”
女娃为镜心树树叶幻化，它代替老树留下，独不让“花”孤单。多少年过去，无数记忆碎片被梳理至脉络，拼接成最终的影子。
“世人皆知晓镜心树强大，却没有谁过问此生灵苦楚。朋友可知，我的规则？”
“连接天地，贯通古今，无所不受？”行客咂咂嘴，鬼知道少年爱听些什么。
“呵呵。”
“我拥有封印、掌控他人记忆的能力，甚至抢夺，但永远藏不住，见识的越多，忘记的也就越多，到头来只赚大梦一场。”
“什么！你......你根本无法留存记忆！”
“对。世间根本没有所谓的镜心树，那不过是喜欢讲故事的骗子，在刻意敲打人心罢。”
“......”
“我突然觉得你有些高尚，当然，并非可怜，而是......欣赏，我很赞同你的乐观！”
“说起乐观，我自认为与‘花’一样。”
“嗯。”
二妖聊话间，新叶融入躯体，填补了身后的缺口。
“没啥感觉，你究竟施舍多少灵魂，应该远超四百！”
少年静坐，似乎在考虑浮岛的去留。
“你总道云朵有记忆，天上飞这么些白棉花，随便挑朵，保管粘紧！”
“送你好啦。”
少年走过行客身边，顺手将丝线丢进竹篓。他笑了笑，奔向岸边行舟。
“竹子不错，它会是个好旅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