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方白最讨厌做选择。
从本质上说，他其实并不是那种非常有主见的人。
在前世，他最喜欢吃的菜是“随便”，最喜欢做出的判断是“哪个都行”。
——他从不挑剔。
这大概也是他能穿越成熊猫人的原因。
生性乐观的熊猫人，也从不做选择。
在艾泽拉斯大陆，熊猫人是最好的旅行者。
他们随波逐流，且随遇而安，不管是在联盟还是在部落，他们都能迅速与当地人打成一片，安定下来。
这也是旅途的意义所在。
“生活其实很无趣。”
“未知才是惊喜。”
而对于方白来说，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呆在这片山林中的他，看似是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但除了他之外，并不会有人知道，这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
就拿最简单的酿酒来说。
“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同样的，也绝对不会存在两份相同的酒水。”
虽然酿造酒水的原料大体相同，但根据果实的酸甜度，加入山泉水的多少，甚至是酿制时间的长短。酿制出来的酒水的风味也是有区别的。
这种区别或许很小，常人轻易无法品尝出来，但这也正是方白这样的老酒鬼的乐趣所在。
——谁也不知道，明天的酒水会是什么味道的。
“可是你却选择了一条已经知晓结局的道路。”
方白看着酒吞童子，慢吞吞地说道。
此时此刻，那位巫女已经完成了“神降”的仪式。以她的身体为媒介，让她所信奉的神明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但方白却完全无视了这位眼中包含着无限怒火的神明。
他/她当然很危险。
但在方白想来，现在的酒吞童子，更危险。
“你太执着了。”
方白想了想，对酒吞童子目前的状态做出了一个精准的判断：
“你太执著于你的使命了。”
……
酒吞童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她拥有极高的智商——绝对不亚于方白见过的任何一个成年人。
甚至，她可能比方白还要聪明。
最起码，方白就不可能想出“抓个人类过来试探立场”的主意来。
“但聪明人总是喜欢钻牛角尖。”
“并且，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喜欢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方白有些遗憾地说道。
说实话，他并不明白，酒吞童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强烈的使命感。
统御天下群妖的魑魅魍魉之主——这个位置，又岂是那么好坐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
如果这是酒吞童子自己的选择，那他就不会进行任何的干涉。
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但与此同时，方白还想告诉酒吞童子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不会放弃你。”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你。”
“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一栋房子。”
方白很认真地说道。
他指着那间与大竹屋相连的小竹屋，与酒吞童子立下了永远也不会失去效力的约定：
“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绝对不允许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
方白讨厌做选择。
所以他给酒吞童子提供了另外一个解法：
“人生并不是选择题。”
“除了上天给你的选项之外，你还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当方白给出这个解法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也做出了选择。
“所以，你其实是选择了我，对吗？”
酒吞童子笑着问道。
脸上却出现了一抹得意之色。
她的阴谋得逞了。
她无法改变方白对人类的友善倾向——但是却可以利用自己与方白之间的亲密关系，将方白推向神明的对立面。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胜利？
“但你其实根本无需这么做。”
方白瞥了酒吞童子一眼。
他完全能够理解酒吞童子的小心思。
说实话，这个鬼精鬼精的小萝莉，实在是方白见过最难搞的女人。
谁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并且，她的行动力还超高。总是能将这些想法转变成现实，从而给方白添上一些麻烦。
“但这也是生活的乐趣所在，不是么？”
方白在心中嘟囔着。
除此之外，他也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回去。”
他转过头，对那位双眼绽放着愤怒光芒的神明下达了逐客令。
“我这里，不欢迎你。”
这是傲慢。
绝对的傲慢。
凌驾于酒吞童子之上的傲慢。
这份傲慢如同火上浇油，让那个早已经是满腔怒火的神明几欲失去理智。
然而，就在这个神明抬起手臂，将神力凝聚于指尖，想要给予眼前这两个“邪恶的存在”以神圣制裁的时候。
“不，不对！”
这位神明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惊骇。
“我的力量，被这个世界……拒绝了？”
“这怎么可能？！！”
……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这位神明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津神”。
常年侍奉在天照大御神身边的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本土神”。
理论上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被这个世界拒绝的。
但现在，这件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请离开这里。”
方白再次说道。
这一次他用了敬语。
但言语中蕴含的情感，却比刚才更加危险。
而与此同时，在这位神明的“感知”中。
伴随着方白的第二次“逐客令”，这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地，火，水，风。
这构成世界的四大基本元素，开始对他展现出敌意。
他毫不怀疑，假如此时此刻的他展现出丝毫的“异常”。那这些自然元素便会毫不犹豫地攻击他，直接将他排斥出这个世界。
“什么鬼？”
“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
“这些自然元素，凭什么会听从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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