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里的樟木香混着苏若雪发间的茉莉香，在狭小空间里凝成一团湿重的雾。林晨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一下，两下，几乎要盖过门外的脚步声。苏若雪的指甲还嵌在他手背上，像枚烧红的针，而苏若冰的掌心抵着他后腰，凉得像块浸过井水的玉——她向来比姐姐镇定，可此刻指节也绷得发白。“立刻冻结苏若冰的权限。”苏父的声音透过门板刺进来，像把刮骨刀，“她最近总往码头跑，接触的都是不该碰的人。”
秘书的笑声带着谄媚：“我这就联系财务，明早十点前完成。苏总放心，二小姐那边......““闭嘴。”苏父截断他的话，皮靴跟敲在地板上，“去把东墙第三幅画取下来。”林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前他搬运那幅《松溪图》时，曾注意到画框背面有半道刮痕——那是暗格机关的锁眼。苏父要取画，意味着他们藏身的古董柜暗门，随时可能被发现。
苏若雪的呼吸突然乱了，温热的鼻息扑在他耳垂上：“晨哥......”尾音像被掐断的琴弦，带着哭腔。林晨反手扣住她发颤的手腕，用拇指在她掌心画了个“静”字。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因果值 30（当前：500/1000）】，大概是因为他维持住了三人的安危。脚步声渐远，直到书房门“咔嗒”合上。苏若冰最先松开他，指尖在暗门缝隙里摸索两下：“他们走了。”但林晨没动。
他盯着门缝透进来的月光——那抹银白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投下团模糊的阴影。更诡异的是，空气里浮起股咸腥气，像被太阳晒化的鱼干，混着点焦糊味。“等等。”他按住正要推门的苏若冰，喉咙发紧，“有人没走。”暗室门缝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林晨下意识眯眼，却在看清那道影子的瞬间，后颈寒毛根根竖起——是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白上爬着蚯蚓似的红筋，下眼睑有道月牙形的疤，和太极馆主给的照片分毫不差。
“沈......”苏若雪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被林晨用手掌捂住。他能感觉到她的牙齿在自己掌心轻颤，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铺开，【检测到因果干扰对象：沈天行（存活状态确认）】，【是否启动因果干扰（消耗30因果值）？】林晨咬了咬舌尖，疼得清醒些——这是系统新解锁的功能，能暂时屏蔽生物对自身的感知。他迅速在心里确认，因果值瞬间跌至470，与此同时，暗室外的呼吸声突然顿住。那双眼睛眯了起来，贴在门缝上的位置往下移了移，像是在寻找什么。
林晨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后背上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透了衬衫。苏若冰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却在他手心里写：“我数到三，冲出去。”“烧......”沙哑的低语像块碎玻璃，擦着耳膜刺进来。沈天行的嘴型在门缝后开合，喉结滚动着重复：他抬起手，指节上结着暗褐色的痂，拍在门板上，林晨的心跳漏了半拍。
三天前太极馆主说的“重复十七遍”突然在耳边炸响，他终于闻出那股焦糊味是什么——是烧过的中药味，混着点檀香，像极了老巷口药铺里熬坏的药汤。沈天行的手猛地缩回去。林晨透过门缝看见他转身时的侧脸——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像条狰狞的蜈蚣。他踉跄着往楼梯口走，扶着栏杆的手背暴起青筋，嘴里还在念叨：“烧......别烧......”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苏若冰才猛地推开暗门。
穿堂风灌进来，卷走了暗室里的压抑，苏若雪扶着墙干呕，嘴角还沾着血。林晨摸出兜里的手帕递给她，视线却落在地上——沈天行刚才站的位置，有几个模糊的鞋印，鞋底沾着细碎的盐粒，和码头货仓的地面一个样。“他真的没死。”苏若雪攥着手帕，声音发颤，“可爸爸为什么要骗我们？当年警察说他走私紫灵参被追捕，坠海了......““因为紫灵参根本没沉。”
林晨蹲下身，用手机拍下鞋印，“太极馆主说上个月有人在码头听见他喊’别烧‘，十七遍。烧什么？可能是账本，可能是证据。“他抬头看向苏若冰，”你之前说苏氏海外分部最近在销毁旧档案，对吗？“苏若冰的瞳孔缩了缩，掏出手机快速翻找：“三天前我查过物流记录，有批从东南亚来的集装箱，标注是药材，实际重量比申报多了两吨。”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现在那批货的追踪号......被注销了。”林晨摸出藏在暗格里的文件——刚才苏父和秘书说话时，他趁机拍了七张照片。
他把手机递给苏若冰：“这是书房保险柜的密码记录，0427，你母亲的生日。”苏若雪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上次搬保险柜时，看见您母亲在密码锁上贴了张便签，边角有牡丹花纹。”林晨笑了笑，“您母亲总说‘重要的东西要藏在最显眼的地方’。”苏若冰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跟我去办公室。”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需要把这些资料传给巴黎的审计组，他们能......”“不行。”林晨抽回手，调出刚整理好的音频文件，“苏父现在盯着你，直接传文件会打草惊蛇。”
他点开微信，把音频和沈天行的照片发给备注“陈老”的联系人，“我让陈玄机比对旧档案，他当年给沈天行看过病，能确认身份。”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陈玄机的语音带着颤音：“这眼神......和七年前他来抓药时一模一样！当时他说要给病重的妻子续命，可那味紫灵参......”语音突然断了，接着发来段文字：“小友慎行，沈某身上有股死气，像被什么缠住了。”林晨的喉结动了动，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走到书桌前，抽出半本账本塞进信封，又在便签上写：“真相在你手中，别信你父亲说的‘为你好’。”“你要寄给谁？”苏若雪凑过来看。“你妹妹的办公室。”林晨封好信封，“苏父冻结她权限前，最后一批文件会送到那里。匿名信能让苏若冰掌握主动权，就算被发现，也能推到我头上。“苏若冰突然笑了，冷艳的脸上有了丝温度：“聪明。”她掏出车钥匙抛给他，“地下车库B3区，黑色迈巴赫，车牌尾数719。十分钟后我会让保安换班，你......”
“叮——”系统提示音炸响，【因果值 80（当前：550/1000）】，【解锁新技能：《潜行术·初级》（可隐藏行动轨迹，降低50%被发现概率）】。林晨的掌心突然发烫，一本泛着金光的书影在脑海里浮现，瞬间融入记忆——如何调整呼吸，如何利用阴影，如何让脚步声轻得像片落叶。他捏了捏腕间的红绳，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晨子，咱们穷，但骨头要硬。”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他沾着苏若雪血渍的鞋面上，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今晚十一点。”林晨看向苏若冰，“我需要苏家地下仓库的安保换班表。”苏若冰挑眉：“你想找紫灵参的原始票据？”“不止。”林晨摸了摸后颈，那里还留着沈天行贴在门缝时的阴凉，“我想知道，沈天行喊了十七遍的‘别烧’，到底在护着什么。”他没说的是，刚才沈天行转身时，他瞥见对方后颈有片青紫色的印记，像朵畸形的花——和三天前码头货仓墙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楼下的桂花香钻进窗户，林晨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里的潜行术技能。他不知道的是，三公里外的废弃仓库里，沈天行正蹲在满地药渣中，对着半张苏家老宅的图纸喃喃：“烧......烧了就干净了......”
而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一道身影正举起相机，镜头精准地对准了他的后背——那是苏家秘书新雇的私家侦探，镜头里的林晨，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两拨人眼中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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