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纵使身体依旧痛苦,但周宁苍白的面容上还是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可显然,一直以关注他表现为乐的侍女就不这么想了,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加之她心底的欲望已经得到满足,她便在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轻轻松开檀口,低垂着脑袋恭敬道:“公子既然已能自行运转功法,这说明体内寒气已经驱的差不多了,我便不多打扰。”
女人声音如珠落玉盘,又带着几分刻意保持的疏离。
周宁回过神来,目光掠过侍女低垂的玉颈,那里有一缕青丝不安分地垂落,衬得肌肤如雪。
他冲她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我现在还需要泡着吗?”
“既然已经苏醒,并且没有异样,想必公子体内固心泉泉水的反噬已然消减。”侍女依旧保持着恭谨的姿态,纤纤素手交叠于腹前,指尖如新剥葱白,“如果公子想要修炼的话,可以趁这一点时间巩固一下;
如若不需要,那便还是先去留香殿报道一下为妙。”
略微思索后,周宁又是点了点头。
可他刚想从浴盆里站起来,便意识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当即心中一窘,讪笑着请侍女取来衣物。
“公子稍等,我马上回来。”侍女这时候也平复下来了心境,便步履轻盈地退出房间,腰肢款摆如风中荷茎。
也幸亏她刚才让人扔血衣时,还叫那人去取来一件同样身量的衣服,现在就放在浴室外面,倒不必她再跑一趟。
不多时,她便捧着一袭素袍返回,在周宁提出自行更衣时又识趣地出门退避。
用灵气蒸干身上水分,接着快速穿戴整齐后,周宁便出门前去问询了侍女报道的流程。
只见女人手托玉盘立于廊下,身姿挺拔如修竹。
“既然已经通过考核,那么公子的身份玉牌应当已然变化,想来正常进入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要花费一些灵石前去找人问路。
我这边代府内略微资助公子,还望不要嫌弃。”
说着,待周宁将自己手中托盘上的个人物品取走后,侍女从怀中掏出两枚下品灵石递去,皓腕上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多谢。”周宁也并未推辞,只是眼神真挚的应了下来。
他却不知道,此等费用都是可以向府内管事的报销的,他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柳府。
不多絮叨,周宁在认准方向后便向留香殿快步赶去了。
他转身离去后,侍女并未立在原地目送,而是径直转身离去。
裙裾在空中旋开一朵青莲,随着发间珠钗轻颤,在廊下投下细碎的光影。
阳光透过廊檐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袭淡青衣裙愈发素雅,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而与此同时,留香殿弟子洞府内。
赵元辰抓着手上的一纸婚约,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面部肌肉不断无规律的跳动着,这让那张俊脸上完完全全就是一幅狰狞模样。
柳清漪就这么冷似霜梅的静立一旁,一袭月白流仙裙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段。
她玉颈修长,下颌线条优美如工笔画就,但在此刻却微微绷着。
那双秋水明眸中状若无意,却又似有霜寒,长睫在玉光映照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说那句,“无论怎么说都可以,只要能解除婚约,那么为父自然会负责”。
她天真的认为,只要出了矛盾,两个人就要对此进行解决,而不必再考量别的了。
现如今的情况,在她看来已是三观上严重的不合,那么自然不必拘泥于父辈定下的婚约。
并且既然她已经征得了父亲的同意,那么便也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已经是解决了的。
所以她才会如此同情心泛滥,为保全赵元辰的脸面,宁愿孤身进入他的洞府。
仙道昌盛,诸法完备,这可不是一句假话。
现今世间,无论是丹道,阵道还是器道,都已经发展的极为成熟了,这点从在身份令牌上篆刻宗门阵法并可有效执行便可看出。
所以自然而然的,除了宗门内各个地点都有一定阵法外,其中设于各殿内弟子的专属洞府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第一掌控权并不在宗门手中,而是在洞府主人手中罢了。
为修炼考虑,洞府内的阵法可不会管什么喊叫等动静,它只会充当一个格外坚固的门,仅此而已。
而这一切,柳清漪全都知道,但她没往那方面去想。
她是同情心泛滥,可整个人也确实如柳明轩所说,还是太过于无知了——她只会在短期的一些小事上注重旁人的感受,而没有意识到,与她这名长老的女儿结有婚契,这对于赵元辰背后的意义是怎么样的。
能被柳明轩挑选为婚约之人,除了两人有一定缘外,其次的便是人情之欠了。
柳明轩曾欠了赵元辰奶奶的一份人情,是她求着他才结下这番婚约的。
如此一来,人情已尽。
赵元辰虽然借机在家中地位提高了,但只要婚约结束,他们那一脉又该何去何从呢?
更别提细究下来,这件事本就是他的过错了。
别说柳明轩和他家中长辈追究,就算他们不追究,以往最珍爱他的奶奶都得鞭打死他。
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让心性本就小肚鸡肠的赵元辰如何得以接受?
至此,他便起了歪心思。
只见青年突然泪流满目的跪倒在地,没有一丝脸皮,随后他双膝挪动间便向柳清漪凑了过去,一边哭喊着什么“我错了”“请原谅我这一次”等等话术。
这么情真意切的表演让柳清漪顿时慌了。
她下意识后退,月白裙裾如流云翻卷,却不料对方突然暴起,一把就抱住了她的双腿。
如此,柳清漪心底不由一冷,面上却也不好直言推辞。
此界正常凡人,十三四岁的女孩,只要来了初潮后便已可以结婚生子,那么修士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柳清漪在之前没有与赵元辰行房,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柳明轩的阻挠,但更多的是她自身不愿如此。
俗话说面由心生,柳清漪外表如此冷峻,心底虽平常平和,但在大是大非上,显然她也是冷峻的,是不愿就这么轻易因为一纸婚约而草草交代出自己身体的。
所以她才会选择这种接共同性任务的方式来培养感情,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感情还没怎么培养,婚约却是先决裂了。
也正因此,在她看来,一个要与自己解除婚约的人却触碰上自己的身体,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已是所无法接受的事了。
可就在柳清漪回过神来准备推开赵元辰的时候,她鼻尖却意外嗅到一丝好闻的甘甜气息。
柳清漪瞬间美目圆睁,芙蓉面上也霎时结满寒霜。
她修长玉腿向前猛地一蹬,裙摆绽开一朵雪莲,当即就踢开了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赵元辰。
随后她柳眉倒竖地喝问道:“你敢对我下药?!”
“砰!“
只听一声闷响,赵元辰被这一脚直接踹撞上了墙壁,胸腔明显凹陷,血伴着内脏碎片不要命似的从嘴中溢出。
这便是柳清漪敢踏入赵元辰洞府的依仗,她虽身为留香殿长老之义女,但平常却并未随之深耕丹道,反而是沿习剑道。
更别提因为资源充足和师资雄厚,她的修行重在打基础,虽然比靠借她一份光而堆砌丹药,先一步迈入金丹期的赵元辰明面上要弱,但实际上,他作为一名丹道修士,攻击能力还真不如筑基九层的柳清漪,哪怕灵气上是质的差别。
“嗬、嗬……”勉强压下伤势后,赵元辰当即苦苦哀求起来,道,“清漪,不,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不想让你离开,但我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能挽留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清漪,原谅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虽说内心良善,但柳清漪在大是大非上也确实明辨。
她不吃赵元辰这套话语拖延,当即欺身向前,玉指如铁钳般扣住赵元辰咽喉,将其像条死狗一般抓起。
柳清漪浑身雪肤因药力而泛起绯红,声音却冷冽地如霜似剑,道:“金女伞,对筑基九层生效时间大概有九息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息,你如若不想被我掐死,我希望你让我出去。”
“嗬、嗬……”只见赵元辰一张俊脸紫胀,只自咽喉中发出阵阵对氧气的渴求。
柳清漪并未第一时间松手,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老师曾教过自己:令人醒悟靠理,令人臣服靠力。
她心想:“想让一个人醒悟,靠武力是不行的,但想让一个人服帖,只要有充足的武力就可以……”
所以她自然知道,想让赵元辰老实听自己的,那就必须先得让他内心对自己感到惧怕。
一息、两息、三息。
柳清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软,她暗中调动丹田内的灵气一股劲冲刺全身周天脉络,随后郁结在其中。
此乃断脉节气之法,在修为被封锁时能保证有一击之力。
“现在,开门。”柳清漪强压下身心燥热异动,像今日中午赵元辰对待周宁一般,执手便将他向门口抛去,重重摔在了石门上。
赵元辰伏在地上重咳两声,咳出的血液正落在那一纸婚约之上。
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重新摄入到氧气而感到欢愉,但他虽然表面上虚弱至极,实则内心却是打定了主意——拖!
拖到九息时间过,或者卡着时间放她出去,这样她照样无法跑远!
拖着就是胜利!!
柳清漪没再去攻击他,金丹与筑基期的差距还是很大的,现在去攻击就是摆明了让人看清自己的虚实。
并且现在她身上只有一击之力了,必须得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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