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归寂更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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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向凡人传播往昔的知识,帮助人族繁衍生息。遗留的妖族修士仍旧遵循妖王律令,不断追杀人族修士,一场漫长的争斗,从不完全的覆灭开始。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离散村落形成小部落,独特的文化开始形成。洪水退去,湖泊遗留,高山深壑断绝交流。平原广阔,纷争较多,人员激增,矛盾累加,财富积聚,怨念暗生。修士也在纷争当中,无心教化凡人,偶尔收徒传艺,也是为了壮大自身力量。

邹道慈刚斩杀蛟龙,平息一方祸患,留下令牌给族长,说了一些教义,就打道回府。路上感受到灵气波动,以为是妖兽作乱,于是改变方向。见到一个人族修士被两个妖族追杀,修为大概筑基水平,立刻出手阻挡,救下修士。两个妖族还保留大部分原始形态,对灵气掌握不多,只会以蛮力攻击。邹道慈以剑气击退妖族,救下人族修士。

修士说:“管宴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咳,咳……”妖族利爪有毒,正腐蚀肉身。

邹道慈说:“道友不必客气,只是这伤有些麻烦。”修炼剑道有心,其他功法都不熟悉,尤其是治疗这方面,一窍不通。邹道慈只能以灵气阻碍毒气扩散,暂且保护根基。

“敢问前辈尊号。”

“道友不必敬称,我叫邹道慈。以道友的情况,需要灵宝丹药辅助才能清除余毒。”

“唉,劫数如此,能活着就不错了。”

“道友小心回去,或许令师有办法。”

“我师父也是被妖毒侵蚀,修为跌落,才派我和师兄出来除妖兽,没想到又遇到妖族伏击。若非道友相救,也要葬身此地。”

“道友若是相信我,随我去见师父,他见识广,也许能帮你。”

“真的?不知道友师父是何人?”

“我师父名号玄清。”

飞上云雾之端,见日光照耀之下,有一洞天福地:青翠竹柏,梅菊松杉,清泉流响,平地有几间木屋,浓郁的生机不断向外散开。邹道慈推演阵法运转,打开迷雾,避开寒流,带着管宴进入其中。管宴才发现刚才所见是幻境,又穿过几层迷阵之后,才落到山腰上,抬头一看,上空彩光变幻,仿佛是仙界入门。

两人在平地炼丹,一人不但调整火候,一人沉思在侧。

邹道慈说:“师父,师妹,我回来了。”

秦宓说:“知道了,你别打扰我炼丹。”专心调整,不敢有丝毫大意。

玄清回头,说:“嗯,说说遇到什么事了。”

“师父,这是管宴道友,他中了妖毒,师父能帮他清除吗?”

管宴下拜:“晚辈拜见前辈。”身体刚弯下,就被一股灵气包围,扶正身形。

玄清说:“道友不必多礼,相互扶持才是人族本性。”略微探测情况,就施展《幽冥鬼火》把残毒烧尽,再用灵气修复损坏的肉体。

就在一瞬间,管宴就感受不到疼痛,惊讶多于感激,说:“前辈果然有通天之能,晚辈拜谢前辈。”

“道友不必客气,伤你的妖族修为也不高,所以才能轻易化解,并非我有多厉害。”玄清又对邹道慈说,“道慈,你没事吧。”

邹道慈说:“我没事,只是斩杀刚化形的蛟龙,以及击退两个妖族,没有遇到危险。”

管宴说:“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若有用到晚辈之日,请尽管吩咐。”

玄清说:“我有些事想问一下你。”

“前辈尽管问话。”

“你是从哪里来的?师承何人?”

“晚辈从东方而来,师父名号絙弦道人。”

“那里妖族如何?”

“大部分妖族与人族交融,但妖族修士与人族修士的仇恨仍旧。”

“两方修士人数实力怎样?”

“妖族处于上风,一些灵气浓郁的地方都被占据,我们只能避开锋芒,找一些隐蔽之地修炼。若是外出遇到妖族,只能逃生,不可力敌。”

“难道没有人族大能联合修士吗?”

“晚辈见过的修士不多,所有人都没有邹道友的实力,更不如前辈。”

“人族部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凡人对修士不好,我们很少接触,大概脱离了茹毛饮血,已经会建造简陋的木屋了。耕种,畜牧也有一定规模,人口开始大幅度增长。”

“可曾发生战乱?”

“大战没有,部落之间的打斗经常发生。”

“哦,我知道了。你暂且在此疗伤,我再让道慈送你回去。”

“多谢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说吧。”

“晚辈师父也受到妖毒侵害,修为跌落,常被痛苦折磨,求前辈帮一下我师父。”

玄清转头问邹道慈:“你练到第几层了?”

邹道慈说:“还是第六层。”

秦宓开炉,高兴地喊道:“成功了,我成功了。”得意过后,才发现有外人拜访,立刻收敛情绪,脸上的喜悦仍旧灿烂。

邹道慈问:“是什么丹药?”

“回气丹,一炉出六颗成品,厉害吧。”

玄清说:“给我一颗。”接过丹药,然后把鬼火注入其中,转手递给管宴,“此丹药有鬼火,可以清除妖毒,不过服下之前先要散气。”

管宴又想下拜,再度被阻拦。

玄清又对邹道慈说:“你见到絙弦道友,先试一下能否清除,不行再服下丹药。药力虽能消除余毒,但终是没有灵气那么好控制,可能对其他伤势不好。”

邹道慈说:“弟子听令。”

“还有,顺便去看看人族部落,不必接触,远观即可。”

秦宓感觉自己被冷落了,说:“师父,我呢?”

玄清说:“对了,秦宓你也去,顺便找些药材回来炼丹。既然有所进步,就趁热打铁,不可半途而废。”

秦宓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除了跟随玄清下山采药,没有远离此地,出去一趟也不错,只好说:“弟子听令。”

管宴在木屋中修炼,听到外面有声音,出来一看,两人在观星,记录星辰位置,描摹星图。白日秦宓在炼丹,邹道慈在推演阵法,玄清很少见到身影。过了十日,伤势恢复了很多,向邹道慈请教,切磋一二,毫无意外不堪一击。

管宴问:“邹道友是什么境界?修炼多久了?”

邹道慈说:“元婴,大概从妖族入侵开始吧,至于多少年了,我也不太清楚。”

“哇,居然是元婴大能,太厉害了。对了,前辈是不是玄虚境界了?”

“师父什么境界我也不知道,他一直说是金丹。”

“啊?前辈能躲过妖族大能的骚扰,想必不输妖星。”

“境界其实没那么重要,实力有很多因素,道友不要太过执着力量。”

“道友所言甚是,受教了。”

“明日出发,你的伤势好了吧。”

“已经好了。秦道友不是说要炼三日才能成丹吗?为何那么急?”

“今晚星图就绘制好了,参星隐没。至于师妹的丹药,还在尝试当中,不急于一时。”

“好,一切听从道友安排。”管宴也担忧师兄是否逃过追杀,师父还在煎熬当中。

三人出发,一路上绘制地图,顺便采药、除妖兽。絙弦道人服下丹药后,鬼火在全身燃烧,把灵气、毒素清除干净,再激发药力,恢复修为。絙弦十分感谢,想登门拜谢。邹道慈建议他治疗伤势之后再来,毕竟路上可是遇到了妖族的修士。

大概半年,两人回去,传音却没有回应。

秦宓说:“师父又睡觉了吧,先别管他,来帮我炼丹。”

邹道慈说:“我们先把地图对一下。”两人独立画图,各有侧重,对比一番,看看各自遗漏的点,而且手中都是草图,需要重新刻画,保存下来。

“好吧,不过先要制作纸张。”

“这交给我,你先整理草图。”

“嗯,等我放好药材,立刻整理。”

玄清看了看地图,人族群落之间距离很远,中间道路都没有形成,交流较多的反而是通过水路,耕作不定时,时令尚未确定,还是以采集、渔猎为主。

玄清问:“这些部落之间语言交流没有问题吗?”

邹道慈说:“语音有些区别,但不影响交流。”

“再远的地方你们去过吗?”

“到大泽就没什么人烟了,再往外没有去看。”

“妖兽呢?”

“挺多的,只有极少数有灵智,其余跟猛兽差不多。”

“可曾遇到妖族?”

“遇到了,妖族修为不高,知道不敌就自己跑了。”

秦宓问:“师父,为何不让我们杀了妖族?”

玄清说:“只是不建议,你们想杀就杀。”

“那师父为何不建议?”

玄清抬头看一眼山顶,略微沉思,才说:“我见识有限,个人觉得问题不在妖族本身。万事留有余地,或许日后纠错时还有一线生机。往昔故事,你们也知道。没有妖族,世道不见得有多好,仇恨来源私欲,在心不在形。”

“师父,你真的不反对我们杀妖族?”

“当然,修士还有留存,仇恨未消,只是这里的修士力量不足,日后形势逆转,他们也会动手的,结果一样,过程没必要太过执着。”

邹道慈说:“妖族好像也能施展一些功法,还会以水系功法克火。”

玄清说:“妖族占据人间,也有不少人投靠,会一些不足为奇。大道本就相同,只是各有侧重而已。同异之别,自我区分,所以有些落差,并非来源不同世界。印象中邪修的功法就受到妖族相互吞噬增加力量的启示。道魔之间的气息也可以转换,阴阳本相,五行生克,本是一体,只是我们喜欢专攻一道罢了。”

“絙弦道友想过来拜谢师父。”

“他是想让我杀妖族吧。”

“应该是这个意思。他被妖族围攻,金丹破碎,又被妖毒侵蚀,如今余毒虽解,但形态苍老,寿元无多。”

“其他修士呢?有见到吗?”

“没有,几乎很少感受到灵气波动,即便有,也是妖兽作乱。”

“好,你先把地图收好。”

秦宓说:“师父,你看看现在的文字。”把一张纸递过来。

玄清看着这些歪歪斜斜的符号,也不知什么意思,就让秦宓讲解。文字形态变了,意思对应的读音还是相近,所有跟凡人交流难度不大。

秦宓说:“他们说话一节一顿的,跟他们说话很累的。”

玄清说:“各自经历不同,用词自然有别,意思是一样的,却附着在不同的故事当中。”

“说起故事,他们编了一些神话,其中就有师父的神通,说此地是风神的居所。”

“还用神这个概念?那真是没什么进步啊。”

“不然用什么好?对于他们而言,我们腾云驾雾,御风而行,就是神明一样。”

“说得你也见过神一样。教化借助神明,有一时成效,可终是欺骗。反噬之日,对大家都不好。真不明白他们记事,目的是什么。记事在实则能验证,在理则能教化。现在看来,他们更在乎权势。”

“现在才几个人啊,就有权势了?”

“形式落差,不愿变化,就是权势的来源。”

秦宓觉得抓到了一丝感觉,但又无法表达,在若即若离之间,立刻运转功法,入定参悟。邹道慈从房间出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快速把丹炉移到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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