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瑜等人找到玄清，袁麟之告知玄清的情况。凤瑜以为玄清想不开，赶紧过来，受到风力阻碍，破开之后，玄清急速下落，幸好萱姨在下方接住，免于受伤。
玄清见到凤瑜，十分惊讶，问：“师妹，你怎么来了？”
凤瑜说：“你干嘛想不开，不就是修为吗？重新修炼就是了。”
“师妹误会了，我借风力下来，并非自杀。”
“我信你个鬼，常人掉下来必死无疑。”
玄清看到萱姨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应当是凤瑜的护卫，右手指向小潭，水柱直冲高空，说:“这样你信了吧。”
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水柱无故而起，凤瑜说：“萱姨，通叔，麟叔，我有事和师兄说，你们先离开吧。”
两人消失，凤瑜布下法阵，隔绝声音，然后问：“你怎么做到的？”
玄清说：“借力天地。”
凤瑜捏了捏自己的脸，又伸手想捏玄清，被躲开，说：“你是假的吧，真的不可能有如此修为。”
玄清笑笑，也不反驳，此时肚子叫了一声，把目光转向潭水中的小鱼，说：“我先吃点东西，等会再聊。”
“你先说，怎么回事？你的修为怎么没了？”
“前几天散功了，想到人与天地之间应当有些联系，在练习《五德剑法》时无意洞察到自然脉络，所以能借力天地。”
“是被打伤了？”
“不是，额，师妹你还记得当时在青鱼城遇到的算命老人吗？”
“记得，就是口气特别大的老头。怎么了？”
“他告诉我，一生皆在掌门的安排当中，收我入门，只是为了给韶卿师姐补全所缺，一切历练，都是养蛊手段。我强行平复心境，反而不受控制，思辨往昔，沉沦疑惑，气息紊乱，金丹破碎。我没有阻止，气息不断流失，不知不觉中就散尽修为了。”
“啊？不会吧。掌门难道是大魔王，伪君子，阴险小人？”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想掌门也是人，有所偏爱而已。”
“这也太不公平了，都是人，凭什么由他安排。”
“得失同在，若掌门没有收我，作为韩家下人过一辈子，也非好事。得失同在，道理都懂，取舍却那么难。概念还是没有改变，沾染了过往，就注定了未来。”
“唉，你就是太善良了。不行，必须回去质问掌门。”
“掌门飞升了，你也找不到他。”
“啊，传说是真的啊？”
“揠广师兄是那么说的，当时我不在，不清楚情况。师妹，我先吃点东西。”
“行吧，就你麻烦多。”于是抓取潭中小鱼，引火烧烤，模仿玄清以前的做法。
玄清想接手，被凤瑜阻止。玄清问：“师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把我给你的令牌打碎了，又在千里之内，当然知晓情况。对了，麟叔说那个直老头不是你的对手，难道你到达元婴之境了？”
“没要啊，我一直是金丹，可能此法宝威力较大。”取出盈亏镜，展示给凤瑜看。
“哇，这顶级法宝哪来的？”凤瑜接触后才了解其威能，不禁赞叹。
“师娘给我防身的。”
“果然有偏爱。”
“师妹过得如何？”
“唉，别说了，早知道打死都不回来了。”
“为何？”
“陛下封我为郡王，引来不少人妒忌，好几次差点死了。萱姨根基受损，也是因我而起。此后一直在密室修炼，还不如犯人。”
“当时你的伯父带你回去，不是要推举你成为女帝的继承人吗？”
“一开始确实如此，但不久他的族人中出现了一个天才，也被封为郡王，成了竞争关系，他当然偏爱自家人，想逼迫我辅助他的人，我不愿意，就派人向我下黑手。要不是我没有势力，也不用躲在密室修炼。”
“你不是他的族人？”
“庶出都不算，只能说有点血缘关系，其他没有了。他开始支持我，是想增强他一脉的实力，现在我成了阻碍，当然不喜欢。”
“皇族争权，嗯，争储君？”
“差不多，共有十八位郡王，除了我没有势力，封了个紫兰郡王，其他人都是齐鲁郡王，南楚郡王等，有封地，有势力，我就是充数的，除了名头，什么都没有。”
“女帝没有后代吗？为何选你们？”
“有，不过资质不行，快要死了。选我们是为了平衡族内势力。皇族十八脉，上百姓氏。以前女帝势力更小，权势都有族中长老掌控。”
“女帝没有权势？为何不另换君主？”
“女帝是皇族唯一的大乘强者，只有她在，其余人才不会过分内斗。”
“吉祥物？傀儡皇帝的感觉。”
“以前确实如此，她的儿子需要灵宝续命，受制太多了。”
“既然如此，师妹不如回去九神峰。”
“我也想，可那个老妖婆不许，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凤瑜看了看手中的烤鱼，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递给玄清，说：“当时你凭一条鱼让我做了几十年的师妹，实在太亏了。你吃了这条鱼，也要做我的师弟。”
玄清笑笑，刚靠近鱼，就闻到一股腥臭味，浅尝一口，说：“师妹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吧。”
“当然，我又不像你那么麻烦。”
“师妹也尝一下。”
凤瑜试了另一条鱼，刚一入口，立刻吐出，说：“太恶心了。你坑我。”
“这是师妹烤的，怎么怪我？”
“不好吃你还让我吃，要不是你没有修为，现在就教训你。”
“看来你当不成我的师姐了。”
“可恶，没想到你居然变坏了。”
“师妹，人总需要一些缺点，太过完美，反而不好。”
“你是不是跟小师叔混多了，就喜欢指指点点。”
玄清无语，只好转移话题，说：“若是知道你在皇族过得不好，那时我就杀了那个老头。”
“就凭你？把我的令牌都损坏了。”
“当时很有机会，只是顾及师妹的人情而已。”
“你吹牛的水平快要追上老王了。”
“哈哈，林师兄说我像渡难和唐肃多一点。”
“你真的可以以金丹杀元婴？”
“那老人学艺不精，应该可以。”
凤瑜运转气息，问：“你看我什么水平？”
玄清吸纳一些灵气，说：“感觉跟常师兄差不多。”
“我问你比起那老头如何？”
“师妹资质比他好。”
“那么说我的实力不如他了。”凤瑜当然知晓自己的水平，只是想知道玄清的变化。
“以师妹的资质，怎么还没突破元婴？”
“我修为再精进，就真的无法出门了。近二十年我只参悟，没有修炼，他们以为我止步于此，这样才没那么多人暗杀。我若突破元婴，女帝去郯国那段时间，我就化为灰烬了。”
“我觉得凤仙王朝不能持久，纵使师妹登上帝位，也难免亡国。”
“亡了就亡了，反正也没几个善类。”凤瑜想自己留在这里，结局必然难看，不如趁此次机会，离开这里，于是小声说，“你帮我离开这里，一起回去。”
玄清问：“没有人跟踪你吗？”
“有，所以你要配合我。”
“不如我们到郯国去，那里有两位师叔，或许可以帮我们。”
凤瑜一想也是，从这里到九神峰，需要时间太长，且目的容易暴露，但去郯国，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既然目标确定，就差个契机了。凤瑜问：“是哪两位师叔？”九神峰的峰主都是玄虚境，完全不虚袁麟之。
“两位师叔在我们入门前就离开九神峰了，不过他们在霁华教身处高位，不必担忧。”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走，我们去玩。”
萱姨送来食物，当她看凤瑜烤鱼，就去往城镇购买。于是两人边吃边走，一连几日，都在山野行走。玄清重新修炼，几日时间，就快到筑基之境。
凤瑜建议玄清先筑基，这样可以飞行，快速靠近两国边界。玄清感觉时机未到，心中疑惑未解，修为恢复，反而增加烦恼。来到东成郡，见此处民众相处和谐，少有纷争，官员体谅百姓，有事一起商量。只是商业贸易不多，文化不高。四处逛逛，觉得无趣，就离开了。附近有一座山，听闻有灵兽出没，就顺道来看看。
山脚有几座墓碑，刻有姓名，中间一座，刻有文字：无奈而生，有感而死。字迹苍劲，含恨其中，落款却圆润浅浅，似有愧疚。墓碑还残留一丝灵气，似乎是修士祭奠往昔古人。
墨阳说：“前辈，麻烦你把那个袁家小子引走。揠广，你回去吧。”
分魂问：“为何你不出手？”
“他若知道我在，恐怕道心不稳。”
“行，若人族有难，你可不能避世。”
袁麟之听到女帝的传令，立刻返回皇城。揠广拜别墨阳，重整心境，返回九神峰。
“这是造反之人的墓碑。”身后传来声音，两人回头看到墨阳，惊讶得说不出话。
墨阳走到墓碑前，用手轻轻擦拭，说：“我让他们死得像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否更想活得像条狗。”
凤瑜猛地摇摇头，问：“真的是掌门吗？你不是飞升了？怎么回来的？”
墨阳说：“世人讹传而已，我一直在人间。”
回过神来的凤瑜质问：“你是不是故意坑害玄清，让他散功等死。”凤瑜并不惧怕，道义为先，符合九神峰的出身。
“玄清，你觉得呢？”
玄清说：“弟子想知道真相。”身体微微发抖，情绪再次牵引，刚吸纳的灵气不受控制，开始四散。
“正如分魂老祖所言，你大部分的经历，都是我布置的机缘。包括韶卿，魔门。”
“弟子想问，是入门就开始了吗？”
“韩家也是我的人。”
玄清一阵眩晕，被凤瑜扶起。
“为什么？”玄清麻木地问。
“韩家家主动用法宝，参与凡人之间的战争，违背修真界的规矩，没有我的庇护，早就覆灭了。是我传道于他，他才会特意去梁国收养孤儿，以此弥补心中的愧疚。你在韩家的生活，比起其他世家的下人好了很多，至少把你看成是人。所以，你在韩家开始，就在我的掌握当中。你师父魂魄缺失，却能繁衍后代，本是奇迹。韶卿气息有缺，需要弥补。你恰好符合，入门结缘，必然经历。”
稍微平复心境，玄清再问：“我曾在韩家炼气，一点效果都没有。若我可以，那为何蓝哥不行？”
“谁人都可以修炼，关键在于如何引导。韩家见识有限，纯粹依靠运气。若蓝驹入门，那你会受他影响，对于你们，都不是好事。”
“每一步我感觉都是自己的选择，这也是掌门所为吗？”
“不是，我本意不是如此，你偏离计划太多了，只是结果相差不远而已。你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只是提供环境，并没有勉强。唐肃曾暗示你离开，你却当成是心境磨练。”
“韶卿是掌门最为重要的棋子吗？”若以自己成全韶卿，那韶卿必然有大用。
“她是改变天道缺序的最后一步。不过现在不用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以后可以自由生活，但也会失去我的庇护。”
玄清放下一切，不再压制灵气，重新筑基，自动修炼。
凤瑜问：“掌门，我是不是也在你的掌握当中？”
“你的人生都在自己手上。”
“我被困在皇城几十年，怎么算在自己手上？”
“完美必有缺，正是此时不再自己手上，才有完整的自由。”
“啊？”凤瑜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墨阳取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转动起来，说：“此球若是完美，其动静等价，在物则难分，在人则生死一体。”把球损去一角，再次转动，“有缺，动静异形，生死有界。混沌无边界，万物起源，本质相同，六合八荒，皆为虚妄。阴阳世界，形势落差，五行生克，才有彼此。人分贵贱，强弱有别，权力形成。权力越是固化，世道越是不稳，故曰，水至清则无鱼。个人也是如此，追求完美的一切，就不会有变化，反而固步自封。”
“我要是留在九神峰，难道就是完美吗？”
“不是，你资质太好，留在九神峰，所有弟子都会黯然失色。玉瑶让你参悟《玄经》，可你不愿意跟她学习，算是你自己错过了机会。而且玄清容易受你影响，也不会起任何欲念，那么韶卿一事就需要再拖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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