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妖鬼人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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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昌房一路无阻,五年,三军在莒国国都汇合,宣布莒国灭亡,于是祭祀天地,开国登基,国号大齐,定都敷和,改称上京。即位后,年号升明,新发政令,官制职责调整,广开言路,以才取人。又丈量土地,调整城村人口架构,记录户口,却不受地域限制。开坛辨法,重申道义,废除经典,再探黑白。

升明五年,发兵梁国,势如破竹,历经三年灭了主要势力,再过五年清扫残余乱党。至此,两国一统,百废待兴,曾经不合理的禁令都一一废除,税收明确,苛捐杂税全部禁止。

明华宫代表修士支持大齐,其余宗门也派人来签订协议,仙俗两道,名实具备。李昌房却没有丝毫高兴,他知道,现在王朝初立,空缺太多,所以世人都有出路,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万物定形,也不可避免结党营私,世家坐大等问题。更为麻烦的是,道义不变则难应对变化的人心,道义变化则失去信用,两难。查阅前朝秘史,才知道惠安帝并非愚蠢,而是知道当时情况,越是勉强维持,王朝灭亡越快,才任由许孟纯作为,末帝除了依靠宦官外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朝廷党争,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却又不能铲除,实在无力。平衡势力,只能留一丝机会,等待有能力的忠臣挽救。

统治如治军,分化治理,掌握核心人物,其余的人,自然依附。然则以人御人,利益不可随意更改,身份地位也传承不了多久。李昌房曾有那么一丝想法,想千秋万代,永远保留现在。试探荀旷达的意思,立刻被发现目的,劝诫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权势蒙蔽,与往昔帝王一般。于是在手臂上刻字,时刻警醒自己。李昌房只有一个妻子,封为皇后,没有纳妃,虽然没还有子嗣,但也不急。

荀旷达负责监察百官,建立厂卫,暗访民间,记录官员作为。薛伯松任丞相,负责政令实施,前朝官员超过五十岁者,一律放还,舞弊、作奸犯科者皆杀之。没有外敌忧患,减少军队支出,气候平稳,粮食丰收,没有天灾人祸,盛世之相。然而李昌房经常发恶梦,看到妖鬼肆虐人间,百姓死伤殆尽。李昌房于是召修士来询问,转到行宫居住,才能安然度过夜晚。皇后考虑香火延续,皇位传承,劝李昌房早日纳妃。

太平时日,皇帝祭祀上天,祈求风调雨顺。礼毕,上天传来声音:妖族入侵,修士速到明华宫集合。声音不断重复,然后数十道身影从城中飞出,飞向东方。

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说李昌房窃取神器,天道以其无德而居高位,故下惩戒。李昌房借查谣言之机,把前朝实际掌权者一一剪除,世家从此隐匿。当任少常完成任务回来,李昌房才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了。起兵之时,得到了不少帮助,立国之后,封赏不多,多有怨言。李昌房见他们品行已变,重复以往的行为,遂设计杀了很多人。不可能照顾所有人,其杀伐太过,刻薄寡恩的印象远胜以往帝王,被称为魔帝。李昌房曾考虑焚书禁言,重改概念,多番考虑之下,才明白一切都是人为而已。经典在于当世解读的人,不在于经典本身问题,道理为何不愿意重新感悟,偏要依赖古人,难道一代不如一代?不过是借圣人之言,行苟且之事。所以不禁止才是最好的改变方式,把以往朝代的妄想一一去除,任由世人选择。史书在真不在大义,道理都是总结出来的,若是偏向虚假的故事,就无法看到真的大道。平民只顾活着,饱饭了才有些娱乐,所以对皇帝还是很陌生的。即便如此,还是又很多地方偶尔作乱,谋求更多的好处。随着商贸较少,货运不通,落差逐渐变大,隐患也再增加。

妖族先是围攻郁荼宗,太垣老祖与妖王拼个两败俱伤,宗主琉衍抗衡不了四大妖将,身死道消。郁荼宗大阵被破,弟子乃至庇护下的世家百姓,皆成了妖族口中粮食。

太垣在春丛护送下,来到虚渺宗,然后传令所有宗门到明华宫聚集。苍祁指挥黑龙卫在九战河布阵,然后让其他宗门结成阵线,另外派人传音齐国所有的宗门,务必快速聚集人族力量,在妖王尚未完全统御妖族势力之前,逐个击破,减少伤亡。天下兴亡,未必人皆有责,只是此时一体相连,难有回转,才会热血满腔。

龙夏看到世间大乘者几乎来了,除了墨阳一脉不见踪影,散修还是隐匿。龙夏在明华宫说明情况,然后把珍藏的阵图法宝发放给各个宗门,制定反攻计划。

修士与大妖相持稍占上风,但小妖屠戮人族很难制止,身心疲惫,只能暂且依靠王朝军队抗衡。高辛黎、神静、圣嵩把能用的军队都带来了。齐皇李昌房以龙平、任少常为主将,薛伯松负责后勤,聚兵沉月河,听从明华宫安排。

妖族吸食人的精血,实力不断增加,战线从九战河慢慢退到沉月河。妖族仍不见底,其新生力量不曾断绝,而人族修士需要漫长的岁月增加实力,此消彼长,人族已经到了危险边缘。除了妖王,还有其他妖族具有大乘级别的力量,其皆不惧死亡,一旦处于下风,即刻自爆,打算同归于尽。因此,大乘修士,除了龙夏和分魂,多少都受了伤。神静和圣嵩的伤势本来就不太好,现在实力大打折扣。

此时状况,妖族的力量远超预料,也不是以往的战术。龙夏的心已经不能再平静了。龙夏问:“分魂,墨阳到底在哪里?”

分魂说:“老夫真的不知道,他应该就在附近,没有现身,应当有其他想法。”

“他还想怎样?现在人族劫难,难道人族输了,他就能活下去?黑凌和赤经呢?还有洪詹,显容都不见人了。”

“黑凌应该跟以往一样,拟化妖族,打探妖王弱点。万年时间,他出现次数都不多。洪詹和显容要么被墨阳阻拦,要么还在疗伤,不知道情况。”

龙夏闭眼,吐纳间尽是烦躁的气息。

此时神静接收到霁华教内部的消息,睁开双眼,略带悲伤地说:“法祖仙逝了。”

众人惊讶不已,皆问:“怎么可能?法祖可是近乎神人,寿元不可估量。”

神静沉默许久,才说:“是墨阳。他曾与法祖论道,不久法祖就安排后事,准备重入轮回,再证教义。”如今状况,也不必隐瞒什么了。

龙夏问:“郯国未曾听闻变化,为何法祖会信墨阳。”

圣嵩说:“不是相信,而是寻求变化。完美不可长久,不变与死同。”

分魂深感意外:“这是老夫的话。哈,他把我们的道义相互穿插,让我们自证。我们有成,但都不全。墨学如此,我们亦然。”

龙夏说:“我们都看走眼了,他的成长超乎预料。太垣,你的偏爱要付出代价了。”

罡曦说:“龙夏,你不也挺欣赏他的吗?分魂传授的东西最多吧。加上凤仙女帝,法祖,黑凌等人,墨阳算是这个时代的集大成者。问题是如何说服他出手,其他的问题,渡过这个劫难再说吧。”

能与龙夏分庭抗礼的霁华教创立者——法祖不在了,那么刚才商议联合所有大乘强者,分化妖族防御,由龙夏和法祖联手杀妖王的计划就落空了。如今大乘级别的力量相差无几,若最高级的战力分不出胜负,拖下去,下层战败,妖族继续吸食人血,平衡打破,一切就晚了。龙夏所以要找到隐藏的战力,墨阳当然不必说,其实力虽然不如自己,但他善借力天地,用处极大。散修黑凌传奇的人生,会万千功法,只是出身不好,体质缺乏生机,灵气略微逊色一般大乘。以往推断妖王弱点,黑凌功劳甚大。九神峰三人强行突破大乘,自损神魂,如今还在静修,就算来了,也发挥不了多少实力,而且白岩河也有妖族入侵,也需要人守护。

龙夏问:“各位,现在存亡之际,可有办法度过此劫?”

罡曦说:“趁现在我们还有实力,分散妖族力量,趁机杀了妖王,妖族必然混乱,我们再逐个击破。现在只能赌一把,再拖下去,一切就晚了。”以往妖族入侵,妖王躲在暗处,其实力跟一般大乘差不多。应对妖族,只需分化妖族保护妖王的力量,逐步削弱妖族战力,逼妖王出战,然后寻找弱点,以微小的代价结束战乱。只是这些操作需要时间,对于凡人以及修为较低的修士,如同灭顶之灾。此处妖劫,妖王身先士卒,其战力远超一般大乘,也没有明显弱点,唯有以力强杀。

太垣说:“至少需要三个大乘才有机会击杀妖王,现在没有那么多人。”

分魂说:“妖族的灵气来源葬神山脉,其盛必不长久,只要我们能拖住足够长的时间,也可以解除危难难。”

皓明问:“你有计策?”

分魂微微一笑:“当然,只是有些牺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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