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花果山的旧部复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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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把花果山的怪石染成凝血色时,崩将军的儿子阿崩正用生锈的斩妖刀撬一块断碑。碑上“齐天大圣”四个字缺了半边“圣”,露出底下被凿烂的猴毛浮雕——五百年前二郎神的哮天犬啃的,至今石缝里还嵌着几根银灰色的狗毛。

“哥,火折子灭了。”芭将军的女儿阿芭举着半截竹筒,指尖被夜露冻得发白。她腰间挂着串骷髅头铃铛,是用父亲当年扯下的天兵甲片熔铸的,此刻碰在身后的“复妖堂”木牌上,发出细碎的“叮叮”声——那木牌是用花果山老猿的腿骨做的,刻着歪歪扭扭的“替天行道”四个字。

阿崩没回头,刀刃刮过碑面的火星溅进他左眼——这是三年前偷闯天庭宝库时,被守殿力士的紫金锤砸出来的疤。此刻断碑轰然倒地,露出底下埋着的铜盒,盒盖浮雕着褪了色的金箍棒花纹,边角缠着圈发黑的猴毛——上周他在阎王殿后巷花五十两鬼钞,从老狐狸那里买的“大圣遗物”。

“开盒。”阿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混着铜锈气涌进鼻腔。阿芭刚触到盒扣,忽然听见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声——不是山风,是带甲的脚步声。她腰间骷髅铃猛地爆响,七枚甲片同时震起,指向西北方那片被雷劈焦的老松树林。

铜盒“咔嗒”弹开的瞬间,无数道金光突然刺破暮色。阿崩瞳孔骤缩——盒里哪是什么金箍棒碎屑,分明是截断成三截的鎏金簪子,簪头雕着朵残败的牡丹,花蕊处嵌着颗暗红的珠子,正滴着血珠般的光。

“妖物余孽,还敢现世?”霹雳般的怒喝声里,三尊丈高的金甲神人踏碎树冠跃下,中间那尊手持三尖两刃刀,额间第三只眼映着铜盒里的血光,“当年崩芭二贼助妖猴抗天,今日便让你们这些遗种——”

“慢!”阿芭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骨链,链坠是半块刻着“崩”字的将军印,“我等聚义,只为供奉大圣遗泽,并无犯天之意!”她指尖偷偷掐进掌心,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避神符”正在袖中发烫,那是用齐天大圣当年在蟠桃园折的桃枝削的,此刻沾着她的血,竟让二郎神的第三只眼闪过一丝恍惚。

二郎神的刀刃停在阿崩咽喉三寸处。他盯着铜盒里的鎏金簪,忽然冷笑:“当年那泼猴大闹天宫,何曾用过这等女气的物事?分明是你们从哪个凡人墓里刨的——”话未说完,忽听“复妖堂”方向传来巨响,半片焦黑的幡旗撞断树枝坠落,旗面“齐天大圣”四个血字被风雨洗得发淡,却在落地时扬起阵细沙,细沙里竟裹着根真正的猴毛——金红透亮,尾端还沾着南天门的云絮。

阿崩浑身血液凝固。这根毛是今早他从市集老乞丐那里“捡”的,当时那乞丐哆哆嗦嗦说“是从弼马温旧厩里扫的”,他以为是骗子,此刻却在二郎神的神力下泛着微光。更骇人的是,断旗坠落处的泥土里,竟露出半截生锈的铁环——分明是齐天大圣当年拴筋斗云的“定云环”残片。

“不可能……”二郎神的刀刃终于垂下,第三只眼映出自己盔甲上的裂痕——五百年前那场大战,他亲手斩下崩将军的左臂,看见对方护心镜里映着的,正是齐天大圣举棒砸向凌霄殿的背影。此刻阿崩胸前的护心镜碎成三瓣,却偏偏在碎痕里,映出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金光。

“诸位上仙,”阿芭趁机捧起铜盒,血珠般的光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竟诡异地与齐天大圣画像里的火眼金睛同频跳动,“我等不敢抗天,只望能在花果山为大圣守灵……这簪子,是当年大圣在人间救的那位绣娘所赠,血珠里凝着她的念力啊!”

她指尖悄悄掐破掌心,血滴进鎏金簪的花蕊。刹那间,整片花果山的夜雾突然翻涌,化作无数个举棒的猴影,在二郎神的甲胄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阿崩看见对方握刀的手在抖——原来天神也会怕,怕那些被斩碎的旗角、被埋掉的断碑,怕千万妖众心里,永远烧不熄的那簇“齐天大圣”的火。

“带回去候审。”二郎神忽然转身,刀刃劈开的夜风里,阿崩听见他对身旁天将低语,“查那根猴毛的来历,还有……定云环为何会在花果山旧址。”金甲神人踏云而去时,踩碎了阿崩脚边的铜盒,鎏金簪滚进泥里,却把花蕊里的血珠染进了断碑的“圣”字缺口——原本残缺的笔画,竟隐隐透出金光,像被补上了最关键的那一勾。

阿芭瘫坐在地,骷髅铃里掉出张揉皱的黄纸,是今早贴在“复妖堂”门口的招贤榜,边角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金箍棒。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大圣当年闹的不是天宫,是让天下妖物知道,骨头里的反骨,比天上的规矩更难折断。”此刻断旗上的血字滴着夜露,落在招贤榜的“复”字上,竟把那笔画泡得发胀,像要从纸上蹦出来似的。

“哥,那根毛……”阿芭指着泥土里的金红猴毛,声音发颤。阿崩却捡起断碑上的碎块,看见背面刻着行小字——“万历三年,妖猴余孽刻此碑,望后世妖众知:山可崩,水可芭,心不可灭。”他忽然笑了,把碎块塞进怀里,指尖触到藏在衣襟里的“大圣遗物”——那是个用桃核刻的小猴儿,还是阿芭去年在人间集市买的,此刻却在他掌心发烫,像揣着颗不会灭的火星。

夜色渐深。“复妖堂”的木牌在风中摇晃,骷髅铃铛的响声惊飞了栖在断碑上的夜枭。阿崩望着二郎神离去的方向,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鬼市遇见的老猿——那猿猴断了条腿,却抱着坛猴儿酒对他笑:“小娃娃,想让散妖聚义?光靠假遗物可不成,得让他们看见……当年大圣眼里的光。”

他摸出怀里的桃核小猴,借着火折子的光,在猴儿胸口刻下个“齐”字。火星溅进泥土,惊得埋在地下的定云环残片震了震,远处的水帘洞旧址忽然传来闷响——不是水流,是千万片碎碑在地下共鸣,像在等着某个时刻,重新拼成“齐天大圣”的名号。

阿芭忽然指着东南方,那里有无数个光点正朝花果山移动——是散妖们打着松明火把来了,火把映着他们身上的鳞片、兽角,却在看见断碑上的金光时,纷纷跪下。阿崩看见最前头的老狐狸瘸着腿,正是卖给他“大圣遗物”的那个,此刻竟捧着个木盒,盒里装着半片褪了色的旌旗,旗角绣着的“胜”字,恰好能补上断旗的缺口。

“原来……”阿芭忽然哽咽,指尖划过老狐狸递来的旌旗,上面染着的分明是妖血,“他们不是信遗物,是信……我们敢把断旗再竖起来。”

山风骤起。阿崩将桃核小猴挂在断旗的旗杆上,借着力气将旗插进石缝——生锈的旗杆刺破掌心,血珠滴在“齐天大圣”的“圣”字缺口,当年二郎神的哮天犬啃掉的笔画,竟在这一刻,被凡人的血、妖物的念,硬生生补上了。

断旗猎猎作响。远处的火把连成一片,像给花果山镶了圈不会灭的火。阿崩望着掌心的血痕,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当年大圣举棒,不是为了当齐天大圣,是为了让天下妖物知道,哪怕被劈成碎碑,只要还有人肯捡起来,就永远是座山。”

此刻,碎碑在震动,定云环在共鸣,就连那截假的鎏金簪,也在血光中映出了模糊的猴影——不是齐天大圣,是千万个举着断旗的身影,在暮色里站成了新的山。

下章预告:“复妖堂”聚妖的消息传到天庭,托塔李天王亲率十万天兵围剿,却在阵前发现阿崩手中的桃核小猴竟能引动东海龙宫的海啸?老狐狸临终前曝出“齐天大圣未死”的秘辛,阿芭在断碑里找到父亲藏的“妖心录”,却发现第一页画着的,竟是二郎神年轻时与妖猴对饮的场景……点击“加入书架”,看假遗物如何掀起真妖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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