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璇玑海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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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天舟舰队在青铜色浪涛间艰难穿行,赵政五指紧扣非攻号的玄铁舵轮。怀中的女婴呼吸间溢出细碎蓝光,珊瑚状发丝已攀附上龙鳞甲,在金属表面蚀刻出鮫人族的潮汐密文。端木衍的机械义眼淌出沥青状液体,正将解码出的磁场波动投射到青铜海图上——那些扭曲的波纹竟与女婴发梢的纹路完全一致。

巳时三刻,巽风转离火。阴阳家长老割破掌心,血珠在五行旗面凝成破煞阵。阵图尚未成形,海面突然隆起九座青铜方碑。碑面浮雕刻绘着初代巨子与鮫人皇族通婚的场景,新娘的九瓣莲胎记与女婴颈后印记如出一辙!

女婴突然啼哭,声波震碎舷窗玻璃。透过飞溅的晶体,众人看见海底升起巍峨的璇玑海狱——这座活体机关城的城墙竟由鮫人尸骸浇筑而成,每具尸体都保持着生前结印的姿势,指缝间流淌的青铜溶液在深海发出荧荧幽光。城墙箭垛处,三百架鮫人连弩正在蓄能,弩箭的螺旋箭簇刻满《天工开物》禁章!

转舵!坤位三十丈有暗礁群!赵政的龙瞳穿透浑浊海水,看见暗礁竟是沉没的墨家天舟残骸。那些断裂的龙骨上爬满珊瑚虫,虫体分泌的黏液正在重组朱雀浮雕——原本象征祥瑞的神鸟,此刻双眼镶嵌着鮫人泪珠,羽翼化作了带倒刺的青铜镰刀。

端木衍的机械臂突然爆出火星:磁场干扰太强,璇玑齿轮开始逆...话音未落,十二道青铜水龙卷拔海而起。每条龙卷中心都悬浮着鮫人尸棺,棺盖的九头蛇徽记睁开陨铁铸就的眼睛。首棺轰然炸裂,公输月的改造躯体破棺而出——她的鮫尾鳞片逆向生长,每片鳞下都伸出《河图》纹路的青铜神经,脊椎处嵌着的浑天仪核心正冰封着冰棺女子的右眼!

墨守...成规...公输月的机械声带夹杂着浪涛回响。非攻令从她胸腔弹出,在空中展开为覆盖苍穹的青铜阵图。所有天舟的机关核心突然倒转,端木衍的机械臂在刺耳摩擦声中解体,齿轮碎片如刀雨般席卷甲板。

赵政挥剑斩向阵图链接,天问剑却被鮫尾缠住。女婴的珊瑚发梢突然暴长,刺入公输月额头的第三只眼——那竟是初代巨子打造的天工目!记忆洪流涌入识海:两百年前,初代巨子为平息海怒,将爱女嫁与鮫人皇子。大婚当夜,新娘的九瓣莲胎记引发潮汐暴动,整座璇玑海狱被青铜溶液淹没

陛下小心!端木衍扑开赵政。一束青铜脉管擦过女婴襁褓,斩落的发丝入海即化作珊瑚巨蟒。赵政的龙爪捏碎蟒首,飞溅的汁液竟在空中凝成武皇帝的面容:朕的江山,岂容杂种染指?幻象中的武皇帝正将冰棺女子推入熔炉,她的惨叫与女婴啼哭共鸣,震碎三艘天舟的龙骨。

阴阳家长老的五行旗突然自燃,他呕出带齿轮的血块:有人在篡改...潮汐法则...旗面残存的离火映出骇人真相:九尊山河鼎正在海底组成浑天仪,鼎耳处的饕餮纹啃噬着冰棺女子的七魄。她的三魂被青铜锁链分封在鮫人圣殿,每挣脱一道枷锁,海面就多出一道水龙卷!

女婴突然挣脱襁褓,珊瑚发丝在深海绘出预警图腾——正是冰棺女子坠海前刻在传国玉玺底部的血咒。赵政的逆鳞离体共鸣,在虚空拼出完整的《洛书》。阵图光芒中,冰棺女子的残魂浮现:她的右半身已与鮫人圣殿融合,左手指向海狱穹顶悬挂的青铜巨棺——棺椁表面用鮫人血书写着忏悔录!

开棺!赵政的龙爪劈断十二重禁制锁链。棺内没有尸骸,只有块跳动的水晶心脏,表面浮动的《墨经》真迹正在重组——非攻非命,机关噬主。当女婴的珊瑚发梢触及水晶,整座璇玑海狱突然死寂,所有鮫人机关兽跪地行礼,它们胸腔内传出初代巨子的遗言:

以圣女血启封,可镇归墟百年。然血脉相残,永堕轮回...

海水骤然沸腾,沧溟国主从漩涡中心现身。他的青铜右臂握着冰棺女子左半身铸成的权杖,杖头镶嵌的正是传国玉玺缺失的既寿永昌篆文!女婴的九瓣莲胎记离体升空,与玉玺虚影拼合——原来当年武皇帝剖出的逆鳞只是幌子,真正的玉玺器灵早已转世为婴!

阿姊,你终究败给了血脉。沧溟国主掀开兜帽,露出与冰棺女子七分相似的面容。他的鮫尾扫起海底尘暴,风暴中浮现二十年前的秘辛:冰棺女子为阻止胞弟发动血祭,自愿被武皇帝改造为镇国玉玺。而她被封印在归墟的右半身,此刻正操纵着公输月的躯体发出悲鸣...

赵政的龙爪刺穿尘暴,却在触及冰棺女子残躯时骤然停滞——她的左半身突然睁眼,鮫人歌谣与机关轰鸣在深海炸响:

快走...海眼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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