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弋和小虎疾驰在回学校的路上时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蒋明就是学校的楼管大叔，他现在正在学校的教学楼顶准备跳楼。”赵磊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路上的沉默笼罩在车内，肖弋记起了那个一直不苟言笑的大叔。肖弋第一次出警时候看见了他将外套盖在沈优的头上，于是肖弋默默记住了这个善举。
在他后来的出警生涯中一直在延续这样的善意行为，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真相竟然如此的从残酷。一股莫名的无助就像一声重鼓一般，闷声敲在了肖弋的心头。
教学楼顶就看见一个矮瘦的男人站在楼顶的边缘，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似乎面前一马平川，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迈出那一步。
“蒋明，你不要冲动，沈优的死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够了”蒋明一身呵斥打断了肖弋接下来的话，“学校，警察局，你们没有去调查过真相，就说优优的是抑郁而死。”
“还有那些同学，他们不到一周就已经可以笑着说出优优死亡的事实，孙明和郑琳才是凶手，结果他们两个人过的比谁都要高兴……就好像我的优优从没存在过一样。”
“……我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我一度想放弃杀人的念头。是他俩毫无愧意，死不悔改……”
楼顶的风很大，我只能感觉到风将一切的寒冷从我的鼻腔沿着气管灌进我的心脏，心脏又将这份寒意送到身体的每一寸。
看着眼前癫狂的男人，肖弋的心里有些东西在不断的崩塌，却又在崩塌后又顽强的复原。
“我知道沈优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不能去靠杀人解决问题。每一个群体中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同样每个职业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是我接手沈优的案子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也会拼尽全力将坏人绳之以法。”
“沈优长成一个好姑娘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善意大于恶意，她同时也选择自己成为善良的那一方。”
“你知道沈优的梦想是什么吗？”
“她想成为一名律师，能够为世间的一切不公发声。”
不多时，男人已经泪流满面，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着“可是优优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说完掩面无声的抽泣，双肩止不住的颤抖，就那么在风中摇晃。
“蒋明，优优知道你是她的爸爸。”一声颤抖的女声从身后响起。沈妈妈站在肖弋身后，试图阻止男人的冲动。
“优优第一次见你就和我说了，她说学校里有个叔叔和爸爸很像，对她很好，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你是她的爸爸。”
眼前的男人哭声逐渐停息，他看着眼前的沈妈妈，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伸开双手往后倒去，只一瞬身体便跌在了冰冷的地面，四周一片鲜红。周围的尖叫声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警察急速赶到楼下，只见蒋明的身体就那么躺在地面上，面容安详。
楼顶上肖弋在不断地重复“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就差一点……”
小虎蹲在身旁，轻声安抚“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的死亡才能给这个案件画上一个最终的句号。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大街上依旧是人头攒动，所有的一切都和昨天相同，但是有不同。
社会的进步必然伴随着流血和牺牲，每一条看似不合理的规则之下，必然是血淋淋的教训。
小虎看着眼前的肖弋，他依旧是勤恳工作，但是微微有些变化。变得不爱与人交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过年前。
过年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间，今晚我和肖弋在警局值班。看着电视机中的欢声笑语小虎不禁感叹道“有多少年都没有好好过年了。”
小虎的印象中，小时候每年的除夕和春节都和师父奔波在外，师父在表演他便趁机偷走别人的钱包。自小就很有天赋，偷东西不在话下。师父也曾经调侃，自己以后会成为一名鼎鼎有名的大盗。
现在却在警察局里和一群警察打成一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师父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以前还能经常做梦梦到师父，现在却很久梦不到了。
在他死亡后我似乎对他的恨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只能记住曾经那为数不多的关照与疼爱。
如果我遇到的不是我师父会不会现在也和普通人一样每天过着简朴拮据的生活，简单却快乐。
可能没遇到师父我就会死，也就没机会遇到肖弋……
“想什么呢？”肖弋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没什么”一阵饭菜的香味刺激的我的味蕾，肖弋不知道从哪里端来的饺子，凉菜，糖醋排骨，红烧丸子放在办公桌上。
“你从哪弄得，这么多就两个人能吃得了吗？”边用手捏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脏死了”一边没好气的说着一边找毛巾给我擦手“许蕾送过来的，她把爷爷和小梦接到她家了。”
一顿风卷残云，小虎和肖弋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烟花与鞭炮声音此起彼伏，在空中绚烂过后又归于平静。
“肖弋，你说我是一个好人吗？”
“是，我接触到的你是一个好人。”
“以后你如果发现我犯了错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
……
就这么一直平静的过下去也不错，这是小虎在睡着之前脑子里萌生出的念头。
“你要是不做警察你会去干什么？”小虎轻轻的摩梭着肖弋的手背，指尖划过他修长的指节，骨骼分明，随着摩梭轻微晃动。
“大概是找个靠海的位置开一家餐馆，带着你们。你呢？”
“……没想过，现在就挺好的。”
这一瞬间小虎想了很多，以前的他只想追求刺激，只想早点离开师父，等师傅死了他只想带着钱远走高飞。
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未来生活中的一份子。
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
肖弋知道了自己的的曾经会如何看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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