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孤儿院后门那片暗影里,手死死抓着那本写满线索的本子。夜里的风呼呼地穿过生了锈的铁门,吹得本子纸张沙沙响。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林悦的信息,她的声音好像还在我耳边:“院长不是自杀……他血液里有不明药物成分。”
我狠狠吸了口气,把手机塞进裤兜,转身打算离开仓库。就这时候,远处传来引擎声。
是警车。
我眉头拧成了疙瘩,心脏咚咚跳得飞快。这大半夜的,谁会来孤儿院?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黑影从主楼那边走过来,步子迈得又齐又稳。我贴在墙边,偷偷探出头看——两辆黑色警车停在孤儿院门口,下来四个穿制服的警察。带头的是个中年男人,警服笔挺,胸前名牌上写着“赵诚”。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赵诚,市局刑侦大队副队长,说是来协助调查,其实一直对我的行动爱答不理。他好几次拦着我不让我查院长死亡的案子,理由是“证据不够,别打草惊蛇”。可我清楚,他对这案子太不上心,甚至有点故意躲着。
“陆沉。”赵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劲儿,“你在这儿啊?”
我没吭声,把本子往怀里又塞了塞。
“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私自进了废弃区域,干扰案件调查。”赵诚接着说,语气里藏着警告,“你最好出来说清楚。”
我慢慢走出仓库,迎上他的目光。他身边站着三个年轻警员,表情冷冰冰的,眼神里全是审视。
“你们来干啥?”我问。
“例行检查。”赵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越界。”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没说话。
“行了,别磨蹭。”他一挥手,“搜!”
几个警员马上散开,在仓库里乱翻起来。他们动作粗野,箱子被一脚踢翻,文件扔得到处都是,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线索全给弄乱了。
我气得心头冒火,使劲儿压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私人东西。”我说。
“现在是证物。”赵诚冷冰冰地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去市局做笔录。”
我攥紧拳头,指甲都快扎进手心了。
一个年轻警员从角落里拎出那个金属盒子,里面装着“血刃”匕首。他打开盖子,看到刀的时候愣了一下。
“赵队,这东西看着不像普通玩具。”他把盒子递过去。
赵诚接过盒子,低头看了一眼,马上合上盖子,递给后面的警员:“带走。”
“那是我找到的!”我往前跨了一步。
“证据得统一保管。”赵诚淡淡地说,“你要是真想查出真相,就不该自己留着关键东西。”
我咬着牙,怒火在胸口直烧。可我知道,现在跟他硬杠没好处。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盯着他问。
赵诚挑了下眉毛,脸上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
“你说呢?”他说完,转身朝警车走去,“好好想想吧,陆沉。有些事儿,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
警车发动,引擎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他们把“血刃”带走了,也把我刚整理好的线索全弄没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心里凉透了。
线索断了。
但我不能停。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临时住的地方,坐在桌前翻看昨晚拍的照片。虽然东西被拿走了,但每个细节我都记得:符号、徽章、地图,还有那句“X组织·血刃计划·第一阶段完成”。
这些信息够我接着查下去了。
我拿出本子,重新画出那个符号,想找出里面的规律。这符号在院长尸体上出现过,又出现在孤儿院仓库的墙上,背后肯定有啥联系。
我正专心研究符号呢,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悦。
“你那边咋样?”她直接问。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赵诚?”她沉默了几秒,“他是张坤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震。
“你咋知道的?”
“我做了尸检报告。”她说,“院长身体里的药物成分,是一种新型精神控制剂,属于非法实验品。这种药,只有特定渠道能弄到。我在数据库里查到一个关联账户,钱的流向指向赵诚。”
我紧紧捏着手机,手指关节都变白了。
“他早就掺和进去了。”
“所以你不能再按老办法查了。”林悦语气很严肃,“他们已经开始盯着你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她看不到。
“我会小心的。”
“还有件事。”她顿了一下,“昨天晚上,法医室收到一个匿名信封,里面有张照片。”
“啥内容?”
“一个小孩,大概十岁,手腕上有个蛇形纹身。”
我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在哪?”
“我放实验室了。”她说,“你赶紧过来。”
我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刚走到门口,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陆沉。”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别再查了。”
我没吱声。
“你爸当年没办成的事,你也办不成。”对方接着说,“有些人,你惹不起。”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你是谁?”我问。
对方轻轻笑了一下:“你很快就知道了。”
电话挂了。
我站在门口,呼吸又粗又重。窗外阳光刺得人眼睛疼,可照不进我心里的灰暗。
我不能停。
不管前面有多少障碍,我都得接着走下去。
因为这场复仇,不只是为了院长。
更是为了那些被遗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