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着穿过窗户，洒在桌面上。我死死盯着手机翻拍出来的那张照片，手指下意识地在照片边缘来回摩挲。照片里孩子手腕上的蛇形纹身十分清晰，那纹身像条活物，狠狠缠上我的心脏。
这时，林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你爸当年没办成的事，你也办不成。”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嗓子干得冒烟。
“爸”……这个词在我记忆里早就模糊了，可现在，它像把锋利的刀，一下割开我藏了多年的伤口。父亲到底是谁？他做过什么？为啥赵诚会提到他？还有那个神秘组织，和院长的死到底有啥关联？
我霍地站起来，外套“唰”地滑到地上，我也没心思去捡。满脑子就一个想法：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我不能只当个查真相的人。
我要当执法者。
只有穿上警服，才能把那些黑暗背后的真相全挖出来。
我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厚厚的《公安基础知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每天早上六点我就到这儿，晚上十点才走。桌子上堆着好多笔记、画满重点的讲义，还有几本刑侦案例分析书。我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坐这儿，为了考试死命背书。
可现在，我没别的路可选。
当警察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决定。
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我没背景，没关系，更没捷径可走。但我有决心，有怒火，还有颗不服输的心。
背不下来条文的时候，院长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孤儿院孩子们无助的眼神就在脑海里打转；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的时候，赵诚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就冒出来。
我不怕难。
就怕停下来。
那天晚上，我在图书馆待到关门才走。一出门，夜风“呼”地吹过来，带着丝丝凉意。我把外套裹紧，沿着路灯慢慢往宿舍走。
路过一家便利店，我看到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才几天时间，眼神就变了。不再是那个在孤儿院角落悄悄收集线索的小孩，也不是那个被人警告只能忍气吞声的普通人。
我变了。
变得坚定，也变得冷酷。
我走进店里，买了瓶矿泉水，顺便看了眼电视新闻。屏幕上正播一起连环杀人案，画面里几个受害者家属哭得死去活来。
我紧紧握住水瓶，指节都变白了。
正义不能只是句口号。
得有人去执行，去捍卫。
而我，要成为这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考场。座位靠窗，阳光照进来，刺得眼睛生疼。我翻开试卷，笔尖触到纸面的那一刻，心里出奇地平静。
考试比想象中难，特别是案例分析题。有一道题说的是个看着普通的盗窃案，背后却连着一个跨国贩毒网络。我花了十分钟才理顺逻辑，最后用三页纸写下完整的推理过程。
考完最后一科，我走出教学楼，天空蓝得透亮。林悦发消息过来：“怎么样？”
我回她：“不知道，尽力了。”
她很快回了个笑脸：“我相信你能行。”
我抬头看看天，嘴角轻轻扬了扬。
是啊，我能行。
我必须行。
成绩公布那天，我一大早就守在官网前。输入准考证号，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通过了。
我通过笔试了。
那一刻，我在电脑前站了好久，动都没动。
这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
接下来是体能测试和面试。体能对我是个大挑战，虽说一直锻炼，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三百米跑完，我差点直接跪地上，大口喘气。可我还是咬牙坚持，完成了所有项目。
面试那天，我穿着干净的衬衫走进考场。主考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神犀利，说话语气很严肃。
“你为啥想当警察？”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慢慢说：“我见了太多不公平的事儿，我想让这些事儿不再发生。”
他又问：“你知道当警察意味着什么吗？”
“责任。”我说，“还有牺牲。”
他点点头，接着又问了些案件处理的问题。我一个一个回答，尽量让自己镇定。
最后他说：“回去等通知吧。”
我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操场边，望着满天星星。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我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一句话：
“从今天起，我是警察。”
不是因为穿上制服，也不是有了警察的身份。
而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战场。
我开始系统地学刑侦知识，跟着老周学现场勘查，找林悦请教法医常识。每个细节都不放过，每一分钟都用来提升自己。
有一次，老周问我：“你这么拼命，为啥啊？”
我没说话，低头接着整理资料。
他知道答案。
也许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执着。
有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见院长站在孤儿院门口，冲着我笑。
他还是那么慈祥，好像从来没离开过。
我跑过去想抱他，可他一下子变成一道光，消失在空气里。
醒来时，我满脸都是泪。
我擦掉眼泪，拿起床头的笔记本，打开灯，接着记录当天的收获。
梦里的院长，好像在对我说——
不要停。
我开始留意各种未破案件，想从里面找出和院长死亡有关的线索。一天深夜，我在一份旧档案里看到一个名字：张坤。
这个名字，让我后背直冒凉气。
我记得林悦说过，他是犯罪组织的重要成员。
而我，迟早得和他面对面。
我站在训练场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教官大声喊着口令，我们整齐地做着动作。阳光烤着地面，脚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有人朝这边跑过来。
“陆沉！”一个声音喊我。
我回头，看见林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你猜猜我刚查到啥了？”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接过纸，上面是一份十年前的失踪人口报告。
照片上，是个年轻男人。
我一下子呆住了。
那是我父亲的脸。
林悦小声说：“他在最后一次任务中失踪，目标就是张坤所在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