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礼倚靠在门前的石狮子上,双手抱胸地看着许越之与冬月走下来。
许越之疑惑,却看见沈则礼掏出令牌向她摇了摇,于是她甩手示意冬月先在马车旁等她。
“许姑娘眼熟么?”他笑道。
她抬眸看他,又看这块令牌,“…你想问什么?”
“我哥说你这块令牌来源很重要,”他又把令牌举到眼前,“许姑娘方便告诉我怎么得来的吗?”
这个仿制的令牌是她特地找到一处定做的,那个地方她去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冬月,怕就是人多会被认出。
“冬月,你把我的帷帽拿来,”转而对沈则礼说,“带你去便是。”
冬月应声,在她去拿帷帽的间隙,许越之和沈则礼彼此一言不发的场面沉默了好久,直到冬月拿来开口,“小姐这是不去弈升书院了?”
“对,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冬月你先把我记的那一份棋谱送去贺公子,在弈升书院里——”许越之边说边戴上帷帽,期间还瞟了沈则礼一眼,看他有没有不耐烦。
两人的视线相撞又避开。
“……”
他只是看她还要说什么。
冬月帮忙整理发丝,“小姐你一个人去吗?”
“我身边这位是沈将军,他会跟我同去。”现在只是早饭过后,时间还早得很,不出意外应该能在午饭前完成,若时间允许的话还能够去弈升书院。
目送小姐走远之后冬月走回府里,一位丫鬟看见了连忙叫住冬月问她:“表小姐身边的男子是谁呀?看着怪英俊的!”
冬月一边快速地走,一边躲开她扫帚“说了你又不认识。”
“诶,话说表小姐是不是不信任你呀?不然为什么连续几次出去都不带上你。”那丫鬟把扫帚杵在冬月面前,她这看了好几次确实是,这表小姐都不带丫鬟出门的。
“胡说!我跟着表小姐一起长大的,她肯定是有什么不方便,担心我才不让我去的。”冬月绕开那个丫鬟,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忍不住抱怨小姐为什么不带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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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制令牌的地方在京城的正东方向,偏僻小巷处——许越之第一次去的时候是误打误撞找到的,当时与沈行策谈判不成她便离开了,漫无目的地走着就走到了那偏僻的小巷。
她记得听到他人有关仿制的言语,便走上前去,达成这笔交易。
那里人少,少有儿童奔跑嬉戏的笑声,也少有小摊小贩吆喝的声音,一切都过于安静。
快要走到那个小巷时,一直走在她身后的沈则礼突然拉住她,然后走到她身前,目视前方,轻轻地摇头。
“这里很奇怪。”他轻声。
街上只有几家店铺开着,如此少人的地方,其背地里可能进行着什么不见得光的交易,越想越可疑……
她看他这般警戒的模样,突然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说上次是运气好,恰巧在非常安全的情况下进出这条小巷;那么这次说不定…感觉不会跟上次一样。
巷子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
沈则礼已经提剑出鞘,环视周围,在这股怪异的不安的氛围中寻找可能出击的人。
许越之的耳边突然涌上一股温热:“有人,你注意。”
一刻不是因为紧张而慌乱的思绪闪过,她解开帷帽下系的绳子,心中越加不安。
“咣、咣、咣——”刀剑相擦的声音突然发生的,许越之还来不及反应已被沈则礼拥入怀中防止受到伤害。
她看见刀剑相抵,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啊?”
而他一脚踢中黑衣蒙面人的小腿,后者往后踉跄地走几步。
然后沈则礼松开许越之的同时把她的帷帽挑起来扔向黑衣人,以混淆视线。
他顺手将剑刺向其手臂,黑衣人招架不得,倒在地上。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话罢,他将刺向的剑往地面持直,右脚踩在黑衣人的胸膛上。
许越之顾不上凌乱的头发,走上前,发现那双露出来的眼睛格外熟悉——“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那个跟我交易的人?”
眼睛狭长,从额头经过眼睛,再到下巴有一道长长的疤。
“交易都两清了,你还来这不是找死吗?”他呕出鲜血,突然死死盯着沈则礼,“这里有人要杀你,我不过是出来探个风的。”
“谁?”
黑衣人双目圆睁,呕出更多的鲜血,看来是死了。
原先还在冷静思考的许越之看到地上的缓缓流动的鲜血愣住了——血…呕出的鲜血…鲜血…
爹爹那天呕出的鲜血,也是这样红。
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全是爹爹送她到渡口时的场面,鲜血似乎又滴在她的裙摆,滴在鞋上,摇摇晃晃。
沈则礼见她突然的无言,把剑放入,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似推动般走到另一处。